“翠娥或是雪烟?亦或是,这两个都不是你的真名?”竹玉再次开口说着:“也对,这两个名字都是她们原有的名字。”
我想辩驳否认,竹玉却继续说着:“当你是翠娥时,我以为你的离去,我会舍得。当你离开后,我却变得不像自己,满世界的去找你。当你是雪烟时,我知道是你,可你却不认我,还把你的柔情全部留给了牛大郎三兄妹。我和牛大郎上战场,你却在家里把自己折腾成那副样子,你知道那时我从战场上回来,只能见到毫无气息的你时,是怎样的吗?”
“是怎样的?”
“恨不得把你捉起来鞭尸!”竹玉大声喊着,同时手下一拍,那张桌子应声而裂。
竹玉对我有情,而我却在转身以后,就忘了。
莫非那龙卷风每次送我来的地方,只因有人在念着我?
“我以为,我在战场立了功名,到时回来在好好逗逗你,在让牛大郎给你一纸休书,你就会是我的。没成想,当我把计划都计划好后,在最后是你出了岔子。”竹玉低声笑着。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决定承认,或许这次能不能离开这里,就在竹玉的身上。
当我是刘楚玉的时候,在那人合棺的刹那,就有两个东西刺穿我和刘子业的喉咙,在石棺底下更是伸出许多条,犹如蝎尾的倒钩,把我和刘子业紧紧扣在石棺里。
所以,就算我没有被毒死,也会被石棺里早先弄好的机关给弄死。
刺疼只是一瞬,黑色龙卷风就把我送到了此处。
然而,没成想,兜兜转转这么久,竹玉依旧在这里。
“你也无需知道。”竹玉低声说:“我饿了。”
我连忙看向灶台,问着:“你想吃什么?”
“想吃你。”
“啊?”我回过头去,惊讶地看向竹玉。
竹玉低声笑开了,说:“放心,就算我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体力。”
如今的竹玉,已经有七十多岁了。
“那先吃馄饨吧。”我连忙舀了一碗过去,还加了点醋。
竹玉勾着唇角,额间与眉尾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我再去做点东西过来。”
“不必了。”竹玉说:“你坐着看着我吃,我就满足了。”
这顿饭,我能感觉得到,竹玉吃的很满足,很愉悦。
然而,上了年纪的他,食量变小了。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我看着他明明吃饱了,却要勉强自己把剩下的全部吃完,连忙把他手里的碗拿走。
“你做什么?”
“饱了,就饱了,干嘛要勉强自己吃!”我眼里的眼泪就那样突兀地出现了。
“你,你哭了?”
“对,为你哭的。”
我弯下腰,抱住竹玉的腰身,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处,说:“我是个无心的人,没有感情,记性又不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记得我!”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将就。你是那样的特别,世上只有一个你。”竹玉拍着我的肩膀说着:“别哭了。”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牛大郎和秦飞便把柳烟的主子战神带来了。
竹玉只消一眼,便知道他症结何在。
“他伤的很重,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竹玉淡然地说着。
“嗯,是柳烟一直在找奇药为他吊命。”我低声说着。
“柳烟,是这身体的名字吗?”竹玉看着我现在的这幅样子问着。
“对。”
“我不治。”
“为什么!”
我惊呼着,同时柳烟的灵魂发出了动荡。
于是,我一会儿是对竹玉跪着磕头,一会儿是露出痛苦的样子,一会儿是乞求地看着竹玉。
竹玉没有丝毫地惊讶,他就盯着我。
等到我狼狈地压制住柳烟的灵魂,才虚弱地说:“差点,差点我就被同化了。”
“她还在。”竹玉袖手旁观,低声说着。
“对,一旦跟她的主子有关,她就会跟我抢这个身体的主权。”
“她很爱她的主人,这吊命的奇药,世间难寻,就算寻到,也是千金不换的东西。她倒好,全部用在她主人身上。你说,我救了那人,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竹玉挑起的下巴,对着我的眼睛,继续说:“我只想要你陪在我身边,不管你是谁,来自何处,是神是鬼,我只要你。你身体的那人如若在出幺蛾子,我立马就要了她主子的命。”
竹玉这话像是对我说,却又不像对我说。
下一秒,柳烟的灵魂退缩了,缩成了一个光点,不在活动。
我想,柳烟因为竹玉的这番话,有了顾忌,不得不退让。
天寻也在这时出现,他说:“义父,那人已经安排妥当。”
“知道了。”
竹玉面色一片安然地说着,然后盯着我的眼睛说:“没有下次。”
我点了点头,没有下次,应该是对柳烟说的。毕竟,我刚才像是分裂成两人,看着不是一般的怪异。
此时,柳烟的主子早已经躺在庙宇的禅房中。
“你们都出去吧。”
禅房里,竹玉只留下牛大郎一人帮他,天寻和我便被赶了出去。
在外间等着的人,还有霍羽等一干人。
“烟儿姐,还是要靠你出马。”霍羽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对对对,主子若醒了,我等定会在主子面前,替烟儿姐美言几句。”
霍羽身后的人附和着。
“不必了。”我低声说着。
“为何?”霍羽开口问着。
“我要留在神医身边,主子醒了,你们也不用替我美言。”我回答着。
“可烟儿姐,你明明……”霍羽激动起来,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变大了。
“哎,你这人说话小点声,免得神医下手失了分寸。”天寻出口说着。
霍羽几人消了声,个个都一副不解地看着我。
我也没多做解释,天寻便想为我安排住所。
我却开口说着:“我跟神医一个屋。”
“啊?”天寻大张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觉得,他一生中最惊讶的时候,也就是这一天。
屋里也在这时传来一声哀嚎,是柳烟主子的声音。
不一会儿,牛大郎打开门,说:“你们站远些,神医都被你们打扰到了。”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散开。”
禅房外的人,散了个七七八八。
天寻皱着眉头,跟在我身后,思索了许久,才犹豫不决的说道,“你想见见我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