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本是来花灯节散心的,眼下可好,全都被这两个人给扰了兴致。
她这边还在感慨,那旁的战火却已经燃得更旺。
“去将润州的花灯也一并买了。”临子悦道。
莫羡怒上眉梢:“临子悦,别逼我动手!”
“在下奉陪到底。”临子悦洒脱的笑道。
电光火石之间,一场打斗一触即发。
二人都亮出了各自的武器,交缠扭打在了一块。
莫羡这里猛刺出一剑,临子悦那儿足尖一点,轻盈的飞上了一旁的高楼之上,莫羡眉目冷冽,紧随其后,临子悦又翻身上了瓦片。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屋檐之上过着招儿,幽凉的满月就在他们的头顶,这一场交战仿佛是来自月中一般。
过往赏灯的路人见此情景,不由都纷纷止住了脚步,争相观赏着这比花灯越发有趣精彩的打斗。
过往的路人都看见了,雪珮与雪环自然也看到了。
二人看见突然腾空而上的临子悦和莫羡,不由得讶异的对视了一眼。
“雪珮!快看,那不是世子殿下和临大人吗?”
“是啊,临大人怎会在此?不对,临大人怎会跟世子殿下打起来了?”
“天哪,不知道小姐现在在哪儿。”雪环焦急道。
“世子殿下在这附近,想必小姐也在这附近!我们还是快去找找吧。”雪珮说着,便拉住了雪环的手,穿梭在了拥挤的人流里。
果真,没跑出多远,二人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与花灯老板交谈的舒清,舒清的面色有些为难,好像是在跟他争执着什么。
雪珮雪环定了定神,马上跑到了舒清身旁:“小姐,你没事吧?”
看到二人平安而归,舒清松了一口气之余不由得又道:“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快先回杏园去吧。”
这好端端的花灯节眼下已经全被临子悦和莫羡毁了,她更是因此而成了整个扬州城的焦点,舒清实在是不想引人注目,弄得自己满城风雨。
“可是……莫公子他……”雪珮指了指正和临子悦打得天花乱坠的莫羡,小心的问。
舒清挥了挥手:“不管他们了!我们走。”
雪珮与雪环见状,也不敢打岔,只得带着舒清先离开了灯市。
灯市里的打斗却并没有因为舒清的离开而停止。
莫羡与临子悦之间又过了数十招,然而二人之间是势均力敌,无论是功力还是内力都不相上下,莫羡剑如闪电,临子悦扇如雷光,二人是一来一回打成了平手。
围观之人看得十分尽兴,此景此情可比说书里头的情节要精彩多了,见交战多时的莫羡和临子悦纷纷收起了武器站在屋檐的两端,路人们纷纷拍手叫好。
莫羡收起随身佩戴的软剑,冷冷的睨视着另一端的临子悦:“临兄好身手。”
从前的他只知晓临子悦成日里沉迷风花雪月,却不知晓临子悦竟然还有这样一身好武艺,想来也是,到底是大将军临心如之子,从前是他太过轻敌了,看来这个临子悦也是个深藏不漏的主儿。
临子悦抱了抱拳,笑吟吟道:“承让承让。”
临子悦心中却很清楚,莫羡的剑法向来都是很毒辣,看得出来方才莫羡是对他手下留情了,否则此刻的他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能脱身。
他微微侧目,在人群中寻找着舒清,可方才的那个小摊之前哪里还能看见她的身影,有的只是踮起了脚尖看热闹的路人。
既然舒清已经走了,他这一场闹剧也可大大方方的收场了。
临子悦收回了折扇,将它别在腰间,这就扬手冲莫羡道:“今日多有得罪,莫兄,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临子悦已经施展轻功,如烟似影的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莫羡亦收回剑锋,跳下了屋檐。
片刻前还乱糟糟的灯市登时又恢复了热闹非凡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
莫羡与临子悦在灯市把剑一战的事果真是传遍了整个扬州,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便传出了各式各样的版本来。
有人说莫羡与临子悦是为了博得云掌柜一笑才在扬州城内大打出手的,也有人说他们是为了赢得云掌柜的芳泽,故而大动干戈,总而言之,事情是越穿越离谱,越穿越变样。
以至于舒自成回到杏园里看见那堆得四处皆是的花灯之时,不由得愤愤的问雪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珮当下屈膝道:“是奴婢的过错。昨日花灯节时不慎与小姐走散了,这些都是世子殿下与临大人为小姐所买的。”
临子悦闻言,只觉得头疼欲裂。
一路以来,关于舒清与那两个男子的事情传得是沸沸扬扬,莫说是扬州了,就连润州那边也有三人之间的传闻。
舒自成浓眉紧蹙,心神不宁。
再如此下去,只怕舒清的真实身份迟早有一日都会曝光。
看来这扬州亦不是个久留之地了。
自那一战之后,云中之庐就时常会有稀奇古怪的人前来光顾,从前来的多半都是男子,如今却是男女皆有。舒清知晓他们有的是冲着自己而来,有的则是冲着日日总会前往云中之庐的临子悦与莫羡而来。
于是便时常能看见舒清与临子悦争执的场面。
“临大人,你每日都这样空吗?”舒清瞪着游手好闲的坐在大堂内的临子悦。
临子悦好整以暇的露出悠闲的笑:“要说空,倒还比不上莫公子,这云中之庐莫公子能来得,别人能来得,怎么偏生就临某来不得吗?”
舒清冷眼睨之:“因为你实在太影响本店的店容了。”
青天白日的,他穿了一件青竹长衫,领口还松松垮垮的散了开来,露出一大片光洁无瑕的肌肤,惹得那些姑娘们全都芳心荡漾,这不是影响店容还是什么?
临子悦穿的风骚倒也罢了,莫羡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歪风邪气,竟也跟着穿得花枝招展,有这二人坐在店里,委实惹人注目。
舒清每每就只能摇头感叹,装作是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