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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归去与否

仙界,沁莲派,护法仙居。

仙界雪月,皎皎灵光,一片星辰美景,青莲山脉更是人间仙境,即使是夜深人静了,亦是美不可言,百合仙子何小沫又怎能睡得着?

曾几何时,那穿着一身粉红纱衣、披着悠长乌发的背影,不也是这般现在窗前独赏孤月吗?可是她那眼神何时变得如此的忧伤了?

百合仙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月亮,眼里流露着一种异样的伤感,不知道是在回忆过去,还是奢望未来。

还记得,在初次与树猫在自然界相遇时,也有过这般眼神,迷茫而无奈。

自从回到沁莲派,她一觉醒来,就没有见过树猫与忍虎的踪影,通过茵英二位仙音,她才知道,原来他们还没有回到沁莲派就已经离开了灵船,是去了李心慧永远沉睡的地方。

也许,并不是因为留恋月光的美而让她不愿入睡,而是因为树猫二人的离开,让她放不下心来罢了!

她知道在天使界大战中,树猫二人受了重伤几乎是丢了性命,即使在回来仙界的路上,经过茵英二位仙音半个月的治疗,那严重的内伤也是不可能那么快就痊愈的。

现在倒好,用命去救回来两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居然又乱跑出去!

在仙界,现在正是灵兽的繁殖期,灵兽为了保护后代,随时都可能攻击入侵它们领地的人类。遇上一般仙兽还能对付,若是遇到了神兽,也许他们小命就难保了,这能让她不担心吗?

“笃笃笃”

背后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百合仙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便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后,才知道来者是茵茵仙音。

“仙音,有事吗?进来坐会?”

“没有,不用坐了,只是已经很晚了,看到你房间的灯还亮着,我以为……是不是住得不习惯?”茵茵仙音关切地问候着她。

“我没事,只是夜色荡漾,难得能看到仙界如此这般的迷人景色,留恋不舍罢了。”百合仙子敷衍笑了笑,掩饰着自己的惆怅。

茵茵仙音微微一笑,说:“来日方长,欣赏仙界的美景也不急于一时,还是早点睡吧!”

“嗯!”

“没事的,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了,不用跟我们客气的。如果有什么不适应,或者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就好了。”

“嗯!我也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

说完,茵茵仙音便转身离开了,但她却皱皱眉,似乎在担心着百合仙子,毕竟百合仙子那忧郁的眼神任凭谁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为了欣赏月色,而是有什么心事烦恼着。

从自然界回来的路上,茵茵仙音只是一直专注于为树猫二人疗伤,并没有太多的注意到百合仙子。但她敢肯定,百合仙子的那种眼神,绝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

仙界,天云山脉,桃花林竹居。

月退星隐,夜尽天明,花瓣上的晨露还未干,天色灰蒙蒙的,竹居里却已是烛光摇曳。

夜色虽朦胧,忍虎仍旧在熟睡,但无奈竹居里的烛光实在刺眼,不禁令他有了几分醒意。

“这么一大早的,搞什么呀!”忍虎无奈地揉揉眼,坐了起来,对着树猫埋怨着。

忍虎适应了光线之后,看到树猫在收拾房间的东西,便开玩笑地说:“不是吧?一大早起来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你想把竹居里的锅碗瓢盆都拿回去啊?”

“我想留在这里。”

树猫的回答让忍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都呛到了,“你不打算回去了?”

“嗯,我不想心慧太孤独了!”

“那兰溪呢?你不打算见她了?”

“唉!”树猫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说:“如果你见到她,帮我向她道个歉,就说我在天使界已经战死了……”

忍虎显得有点生气,打断了他的话,帮他说了下半句:“然后叫她不要想你,不要为你伤心,要好好活下去,然后把你踩几下,然后说这个世界比你对她好的男人多的是,让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是吗?哼,你想都别想,要说你自己说去!”

忍虎完全猜透了树猫的心思,对他这种逃避的行为表示很不满意。

树猫低下了头,纠结着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对兰溪很不公平吗?”忍虎责怪着树猫。

树猫听着忍虎的责备,不禁又有几分不忍去伤害罗兰溪,“我……”

“别给我放什么臭屁,天亮就跟我回去!”忍虎直接给树猫下了命令,没有给他商量的余地。

树猫眼里充满着迷茫,不知如何是好,沉默了片刻,带着几分歉意说:“忍虎,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心里面的感受吧?”

“可是你也不可能不明白兰溪心中那被你冤枉的痛苦吧?难道你就忍心让她就这样一辈子都把这件事放在心头吗?你觉得这样她会快乐吗?”

面对忍虎的责骂,树猫不敢吭声,似乎心中已经开始动摇了自己逃避的念头。

“你不要忘了,当初兰溪是为了我们的安全、为了你,她才不得不混进天使军里做我们的眼线的,后来她也只是被别人利用才会害你哥被抓而已,你呢?难道她为你做了那么多,被你误会了那么久,被你伤害得那么深,难道你就这样一走了之?甚至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忍虎越说越是生气,心里总在为罗兰溪感到悲哀,似乎也在为树猫与罗兰溪之间感到可惜。

树猫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好吧,如果你能给我一个直接的理由,我就跟你回去!”

忍虎二话不说,从腰间拿起炽冥灵笛,放在嘴边缓缓吹了起来。

雾未散,露未干,竹居里却响起了幽幽笛声,其声若殇若离,如诉如泣,哀若猿啼,悲如子规,似叹息,却无声,欲徒留,反无从。仿佛就是忍虎在为罗兰溪感到悲哀。

听着忍虎的笛声,树猫的心犹如被千斤巨石压着,有一种就要窒息的感觉,脑海里浮现着与罗兰溪的种种过去,心生一股无地自容的内疚,使他情不自禁地就低下了头。

曲尽音散,却又响起了忍虎的叹气声,“如果我是心慧,我一定不会答应你这么做,因为你就在这里根本就不会开心,除了思念心慧就是担心兰溪,除了在幻想就是做梦,你觉得这样值吗?”

说到做梦,树猫突然又想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个梦,他答应过李心慧要好好去爱罗兰溪的,可如今如果不回去,又如何去完成这一份承诺呢?

忍虎见树猫开始摇摆不定,于是再火上浇油,“况且此处方圆十里无人家,荒山野岭的,说不定半夜有什么东西敲你的门呢,到时候可别怪我狠心抛下你!”

“你可别吓我,我可是吓大的!”树猫本来还想大气凛然的样子和忍虎斗下去的,没想到被这一句吓得直接投降了,可谓真是败得一塌糊涂。

“好啊,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在这里小心点吧,听说天云山脉游魂野鬼专吃别人屁股的,晚上多穿条裤子!”忍虎说着便想要转身离去。

“别,我怕,我怕行了吧!”树猫下意识地捂着屁股,慌张地东张西望。

“你不是被吓大的吗?怕什么鬼?”

“被吓大就不能怕了吗?你吃饭长大的不一样还是吃饭?”树猫为了挽回几分面子,便提起来底气。

“怕就别再多废话,赶快收拾回去啦!”

“知道啦!”树猫翘翘嘴,一脸不服输的样子,但却不得不低头。

看到树猫那百般不服却又万般无奈的样子,不禁嘲笑起来。

树猫鄙视地看着忍虎,埋怨道:“每次都是这样,有意思吗?”

“你自己胆小,怪我喽?”忍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知道拿我的弱点来吓我,一点都不讲道义,还说是兄弟呢!”

“你不也说自己是空盗家族的超十二新星吗?连神兽都不怕,你还怕鬼?”忍虎讽刺地嘲笑着。

“是,我怕鬼,行了吧?”被嘲笑的树猫一脸的不高兴,真恨不得把忍虎推倒在地踩两脚。

“不过说来……你见过鬼吗?”

“你见过吗?”树猫直接反问。

“没见过,不过听说……真的很恐怖的,那些鬼爬进房子后,就会“嘭”的一下把门关上,然后……”忍虎装着描述得得恐怖的样子,不禁让站在桌子旁边的树猫背脊发冷,颤抖地向忍虎挪过来。

“然后呢?”树猫被吓得直啰嗦,说话都颤抖了起来。

“然后……它就会爬到你身后,咬你的屁股……”忍虎装着鬼怨声,吓得树猫一下子向他抱了过来。

“啊~”

“哈哈哈!”看到树猫那熊样,忍虎不禁大笑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寒风拂过,蜡烛被一吹而灭,窗外突然电光闪闪,竹居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本来得意的忍虎反而被吓了一跳,一把紧紧地抱住树猫,两个人都惊叫起来。

“你抱我干嘛?”

“那你抱我干嘛?”

“我害怕嘛!”

“我也没说我不怕呀!”

“滚开啦,胆小鬼!又想吃我豆腐!”树猫一把放开了忍虎,可是忍虎还是死死地抱着他。

“放手回去啦!”

“我不要,等天亮再说!”忍虎死不放手。

树猫也是无奈了,便搭喊一声:“床上有鬼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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