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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笛灵心兰

雪月冥冥,寒云幽幽,一切的一切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动而改变——被封印的还是被封印,死去的也没有活过来,离开的也没有回来,只有那散发着幽蓝灵光的天蓝玉笛,依旧伴在熟睡的树猫身旁。

微风缓缓地抚动着树猫的雪发,他在静静地沉睡着,睡得是那样的平和,脸上还是挂着以前一副笑容,笑得是那样的安详。

树猫梦境。

树猫又回到了这片桃花林,还是这个地方,还是那座矮矮的寒墓,还是那块冷冰冰的墓碑,桃花依旧漫天飞舞,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不知道是因为对李心慧的思念,还是因为刚刚李心慧回到了他面前,让他心绕旧人、梦回旧地。

树猫在墓碑前坐了下来,缓缓拿起天蓝玉笛,轻轻地吹了起来。

雪月皎皎,凝云飘飘,翠风悠悠,笛声幽幽……

不知道树猫心里面又在思念着谁,专心地吹着笛子,心静如水。

是啊,又经历了一次冲动的惩罚,而且这次是最刻骨铭心的,能够让自己直接就失去活着勇气的经历,难道他还不懂得去平静一下?

而且如果还不懂得去改变一下自己,那下一次受到伤害的又会是谁呢?下一次又会闯出什么祸来呢?下一次自己是否还会有李心慧的鼓励重拾信心呢?

他终于深深地明白了冷静的重要性,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活得那么累的原因,所以他必须去改变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做好自己想要做的一切。

树猫沉醉于吹笛子之中,却未曾发现背后一直有个人站在他不远处,也同样沉醉于他的笛声之中。

那人静静地聆听着他的笛声,仿佛想要通过笛声,看破他心中的心事。

曲终音散,树猫轻轻放下了笛子,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这里的桃花香。

然而,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一阵异样的香味,既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里闻过。

他突然警惕地睁开眼睛,惊讶与意外充满了整个眼睛,似乎他已经感觉到了背后有人,便转过头去。

那人从幽暗中慢慢地向他走来,还是那一身紫色纱衣,还是那芊芊细手,还是那副素静如莲的脸庞。

啊,居然是李心慧!

不,不对,他知道,那女子虽然长着李心慧的面孔,穿着同样的衣服,但那身上的味道,并不是她的,那眼神,也与她的不同。

树猫皱皱眉,心里大概也猜到了,那女子八成是天蓝玉笛的笛灵。

“是不是又想她了?”那女子来到他身边,蹲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墓碑,眼里流露过一阵羡慕。

“我只想来这里静一静!”

“是啊,只有思念,才会让一个人如此平静吧?”

“也许吧,思念能让一个人不去胡思乱想。”

“她真幸福,我真是很羡慕她,有一个人会如此地思念她,有一个人愿意守候着她。”

“你也会有人类的情感吗?”

“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你见到她了?”

“嗯,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我是心甘情愿的,而且你也是我的主人,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下去不管。”

“难道就因为我是你的主人,所以你就用千年修为换取心慧的一次回来?”

“也不完全是,自从她来了之后,我就有了人类的情感,而且心里有一种感觉,不忍心看着你心伤的样子。”

“……”

树猫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笛灵那一定是爱上一个人感觉,只是她不懂如何去表达而已。

“每次看到你思念她的样子,我心里就想着,如果那个人是我,那该有多好!”

“也许吧,对于你来说,有一个会怀念着、思念着自己,是一种奢侈吧,因为你没经历过生离死别。”

“那一定很痛苦吧?”

“你知道痛苦?”

“有时会有,她告诉我心痛的感觉,虽然我还分得不是很清楚,但每次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很痛苦!”

“这种痛苦也只是皮毛而已,思念一个人才是真正的痛苦!”

“思念很痛苦?我觉得她很幸福呀!”

“是啊,可惜你不懂心痛!”

“你很爱她,是吗?”

“很爱……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爱的是不是她!”

“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那么思念她?”

“因为……”

树猫没有说下去,眼眸充满了回忆,曾经与李心慧的哭哭笑笑,那些无厘头的吵闹,那些偶尔的吵架,那些幸福的画面……

他想起了太多太多,可是想起再多,也不过是回忆,李心慧再也回不来,这一切再也不可能重头来过。

沉醉于回忆之中的树猫,已经忘了有个人在等着他的答案了,不知不觉泪水就从眼角流了出来,轻轻地划过那充满迷茫的脸庞。

笛灵看到树猫脸上的泪水,便抬起手轻轻蘸了一下,放进嘴里,皱了皱眉。

“这就是什么?”

“眼泪!”

“眼泪?”

“上次我们见面时,你不是也流过泪吗?”

“你不是第一次看见我吗?怎么会有上一次见面?”

“……”

树猫有点懵懂,但既然是她亲口说的,那肯定是第一次,上一次也许是自己太过于迷茫与思念了,做了一个梦而已。

可是这次不也是在做梦吗?

树猫突然觉得跟懵懂,已经分不清哪个梦是真的,哪个梦是假的了!

“你为什么会流眼泪?”

“因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你思念她,你思念她就会痛苦,痛苦就会流眼泪?”

“也许吧,你呢?有没有思念的人?”

“如果非要说一个,可能是她,也有可能是你,我不是分得很清楚怎样才算是思念!”

“可能吧,因为你没有失去过,是没有这种感觉的!”

“你的心告诉我,你有很多思念的人。”

“是啊,失去的太多太多,我已经算不清楚有多少思念的人了!”

“那罗兰溪呢?你会思念她吗?”

“兰溪……”树猫一听到罗兰溪的名字,心便沉重了下去,脑海里浮现着一幅幅曾经与罗兰溪的画面。

“你应该也会思念她吧?”

“你怎么会认识她?”

“她那时蒙着面纱,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我听过她的声音,你别忘了,是她把天蓝玉笛送给你的!”

“你……不是心慧幻化而成的吗?”

“她只是幻化成了我的一部分,唤醒了我!”

“那……她还好吗?”

“这个……你刚刚没有问她吗?”

“……”树猫没有回答,心里有点凌乱,似乎有些模糊了,明明刚刚李心慧就在身边,然而他只顾着诉说自己的烦恼,而没有想过去关心李心慧。

“那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和你说了!”笛灵也是无奈。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呀!”

“天蓝玉笛是怎么来的?”

“这个……我不能说!”

“为什么?”树猫觉得奇怪。

“兰溪不让我说,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笛灵没有违抗当初罗兰溪给它的命令。

“……”

“你能和我说说兰溪吗?”

“你不是也一直在天蓝玉笛里面吗?应该也知道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吧?”树猫似乎觉得她应该是知道他们之间的灵力的。

笛灵摇摇头,无奈地说:“在她没有唤醒我之前,我一直都在修炼之中,除了你吹响天蓝玉笛时,我会感受到之外,其它的我都感受不到!”

“兰溪……她是我曾经的梦,也是我的第一个恋人,和心慧长得一模一样!”

“你以前很爱兰溪吗?”

树猫皱皱眉,没有回答,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是你的心却告诉我,你恨过她!”

“……”树猫无话可说,也许是找不到反驳的借口吧!毕竟他确实恨过罗兰溪,然而那仅仅是因为一个误会,重要的是还是因为他的冲动而惹出来的矛盾!

“为什么会这样子呢?恨和爱是完全相反的吧?”笛灵似乎不是很明白。

树猫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她是不会明白的,而且他也明白了爱与恨,两者之间是永远也纠缠不清的。

他知道,爱由心生,恨因爱起,心又随恨变。爱得越深,一旦受到爱的伤害,恨就越大,心就越痛!人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

“你有名字吗?”树猫明显想扯开这个话题。

“你是我的主人,你叫我什么,我就是什么名字!”

“你有千年的修为,你存在了那么久没有名字?”

“我是笛灵,你是我的主人,我只听你的!”

“那以后你就叫心兰吧!”

“心兰?很好听的名字!谢谢你!”笛灵似乎很高兴,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毕竟迟早你都会修成真身,迟早得有个名字!”

“是啊,她来了之后,我就能幻化成她的样子了,如果以后怎能修成真身,我一定要修成她的样子!”

“你平日一直在修炼吗?”

“我不修炼天蓝玉笛的灵力就不够强大!”

“可是你现在有了人类的感觉……算了!”树猫说了一半又没说,似乎在担心她有了人类的情感以后,不能专心修炼了!

树猫抬头看了看天空,眼里充满了迷茫。

心兰看到树猫那一脸的迷茫与不知所措,便问:“怎么了?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还怎么救出小沫和梦灵,怎样找到忍虎,怎样去到冥界,怎样救出我哥和兰溪……”

“这……我最后有听到一句话,叫谁去什么学院找什么灵鬼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虽然心兰说的不明不白,但树猫却仿佛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却偏偏被他忽略了——慕容灵鬼一定可以制度那老头和破了那封印,这样何小沫和梦灵不就有救了?

心兰一言点通了树猫,让他知道了下一步还如何去走了,树猫对她微微一笑说:“心兰,谢谢你,我想我知道该怎么走了!”

“举手之劳,我也要谢谢你,教会了我很多!”

“……”

梦境外,树猫躺在地上已经熟睡,脸上没有了那一份惆怅与惘然,反而是微微一笑,不知是因为李心慧回来过,还是因为心兰为他指了一条路,反正就没有了那一种罪恶感。

而在他旁边,站着一个黑影,看样子,应该是忍虎了。

忍虎皱着眉看了看树猫,摇头叹了一口气,“唉!”

然后忍虎转过身去,看了看被封印在“凝魂术”法阵里的百合仙子,轻声问道:“仙子,我该怎么做才好?”

可是百合仙子却犹如一个石雕般,除了那最后的一脸惊讶之外,没有丝毫回应。

忍虎不禁又暗暗叹了一口气,负手望月,沉默了一会之后,突然凌空而起,再次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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