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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内疚之殇

宁静而幽深的森林,在忍虎的伴舞下,已经丝毫不再是死一般的沉静。

可哪怕他的舞蹈再美,树猫却也丝毫看不到,更别说会感受到他那一抹幸福的感觉了。

树猫本来在沉睡中显得无比宁静,但不知为什么,突然皱了皱眉,看起来似乎难受的样子……

树猫梦境。

那是在仙界,李心慧的坟墓前。

在淡淡的一抹月光下,这里依旧是桃花纷飞,丝毫不因为李心慧的孤独,而显得多了几分悲凉。

寒墓边依旧投下一个孤独的影子,这不是树猫又是谁?

是啊,不管过了多久,走了多远,在梦中,他依旧会回到这个地方,也许是对李心慧的不舍吧,又或者,他想找她诉说心中的痛苦吧!

谁又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呢?

树猫缓缓蹲下来,抬起那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显得无比孤独的墓碑,竟然是那样的冰凉。

“心慧!”

树猫轻轻地对着墓碑呼唤,哪怕他明明知道那只是徒劳,李心慧根本就不可能听得到。

“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为了身边的人好,可是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自私。”

树猫停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能告诉我,接下来的路,我该怎么走吗?”

树猫心中不知哪来的一阵忧伤与痛苦,眼角竟是流下了泪水,顺着脸颊而下,滴在了天蓝玉笛上。

然而,随着他的泪水滴在天蓝玉笛上,天蓝玉笛突然散发出一道灵光,在他身旁,幻化成了李心慧的样子,但却没有丝毫生气,与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无异。

树猫沉醉于悲痛之中,丝毫感觉不到李心慧的气息。

李心慧看着树猫那悲痛而无措的样子,缓缓地抬起手,抚摸着他的雪发,并轻轻地唤了一句:“木头!”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呼唤,树猫出乎意料地缓缓抬起头,竟然真的是李心慧,一时间,树猫脸上百感交集,不知所措。

可是,这次李心慧并没有对他微笑,而是像个木偶般,毫无生气。

树猫手扶着墓碑,缓缓地站了起来,颤抖地说:“心慧,真的是你吗?”

可是听到树猫的话,李心慧竟是流下来了泪水。

树猫看到她的反应,更是不知所措,虽然这次在眼前的是李心慧的样子,但他却也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李心慧转过身去,仰头对月,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悲痛,淡淡地说:“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是爱着她,可是你是知道的,她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

听到李心慧这一句话,树猫又是一脸疑惑,更多的是心痛——不管面前站着的是谁,回不来的“她”,始终都还是李心慧。

“你知道吗?她真的很爱你,很舍不得你,哪怕在死去的那一刻,都在祈求我,让我化身天蓝玉笛笛灵去保护你!”

“……”

树猫无言以对,心犹如千刀万剐般的痛。

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了李心慧死去的最后那一副画面,那一抹带着泪水微笑,那一个绝望而不舍的眼神,那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想起那一幕,树猫的心,犹如将要崩溃般,似乎已经找不到活下去了的理由。

树猫仰头对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滚烫的泪水,再次划过那充满着自责的脸庞。

不知不觉,树猫体内竟是泛起了强大的灵气,闪过泪光的眼睛,充满着杀气,而那一种恨,是来自于心灵深处,对自己的恨。

“你知道吗?当她知道你心底深处,还思念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心有多痛苦吗?”

笛灵似乎在替李心慧感到不值,替她申冤。

树猫怒怒眼,那眼神杀气腾腾,对自己充满了仇恨,似乎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仿佛就要爆发,毁了自己般。

“我本无情无欲无求无泪,可她的那一滴泪,深深地改变了我,是她让我知道,这个世上,原来还有七情六欲,还有值得牵挂的东西,还有放不下的事情。”

笛灵的泪水同样无法忍住,虽然她只是李心慧的元神,但她本来是不会有感情的,而面对树猫,便有着千言万语诉不尽的感受,仿佛她就是李心慧本人一样。

“也许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她的那一滴泪所带走的痛苦,是有多么强烈,我真替她感受悲哀,为她感到可怜,她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依旧得不到你的心。”

听了笛灵的话,树猫的心完全崩溃了,突然对天狂叫一声。

“啊……”

随着这一声狂叫,体内爆发出了能量火焰。

对自己的愤怒,让他进入了疯狂,他真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

是啊,李心慧对树猫是那般的爱,是那般的好,可到头来,树猫的心始终都无法忘却罗兰溪,始终都没有真真正正把心放在她身上。

哪怕在李心慧替他死去的那一刻,还替他着想,把元神化身笛灵,永远地陪伴在他身边。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李心慧将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轮回重生。

这一系列的回忆,一次又一次地痛击着树猫的心,让他在自责中不可自拔,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罪人、十足的混蛋。

笛灵深深吸了口气,停住了泪水,轻轻地说:“你这样又是何苦?就算恨你自己,甚至将自己碎尸万段,那又能怎样?她始终都已经感受不到了,过后才去补偿,有用吗?”

树猫的怒气再次爆发,对自己的恨已经不可自拔。

而梦境外的何小沫与梦灵,不但被树猫的愤怒蠕动惊醒,更是被他那爆发出的能量火焰所吓到了。

“树猫哥哥!”

梦灵站在何小沫的身后躲着,看到树猫那因愤怒而难受的样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

何小沫看着树猫那一抹悲伤的泪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他内心的痛苦,也猜想到了,他一定又是做了什么恶梦了。

可就算知道这些东西,她又能怎样?只能默默地看着他难受。

忍虎站在树猫身旁,也不敢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他非常清楚,一定要做好防备工作,不然树猫可能会像上次在盘龙柱的时候,对幻境的不可自拔而发狂。

“呜~”

树猫痛苦地咬着牙根,似乎梦里的恨意已经完全转移到了现实之中来。

突然,树猫睁开了眼睛,那眼睛红得可怕,充满着杀气,一脸的愤怒。

“汪呜~”树猫突然爬起来,对天狂叫一声,气势汹汹,吓得其他三人都后退了几步。

“……”

树猫怒着眼,狠咬着牙,能量火焰越来越大,灵力也越来越强。

当树猫那愤怒的眼神看向忍虎时,忍虎心里一阵颤抖,生怕他突然就像个疯狗一样扑过来。看到树猫那气势,忍虎退了几步,似乎根本就不敢跟树猫硬碰硬。

“呜汪~”

树猫低声吠着,一步一步地向忍虎慢慢走去,蠢蠢欲动的样子,可能随时都会向他发起突击。

忍虎心里一慌,腿都吓软了,心里暗暗怪自己运气不好。

“不是吧,这个死猫三更半夜的又发什么疯啊,换平常我还不怕他,这开启疯狗模式来……”

没等他来得及骂树猫,树猫已经猛地向他扑过来。

忍虎一看情况不对,慌忙空行月步往天空飞去。

树猫明显扑了个空,但却没有放弃,而是忙转过身来,把灵力凝聚于脚上,反脚向忍虎扫去。

只见一“风神腿半月”气势如虹地击向忍虎。

忍虎看到树猫发起了攻击,心里掠过一阵心寒,手里寒气泛起,慌忙把手向后挥过。

随着忍虎的手势,一层冰墙凭空而现,挡住了树猫的攻击。

可忍虎完全意想不到,树猫突然猛拳打在冰墙之上,把冰墙一击而散,并且带着天霜拳的威力,直奔自己而来。

虽然树猫是一个狗的形态,没有人拳的威力,但也不可小看那狗爪的力量,毕竟愤怒中的树猫,不是省油的灯。

忍虎没有丝毫反应的机会,便被猛的一拳打在胸口上。疼痛瞬间布满了全身,血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眼珠惊讶得快要掉下来的样子。

“呜汪~”

树猫抬起脚,狠狠地一脚踩在他脸上,把他踢飞了下去,掉进水潭里,击起数丈高的水柱。

虽然把忍虎打倒了,但树猫心头的恨意丝毫没有减弱,竟然又连连朝水潭击出数个风神腿半月。

然而,何小沫可不能看着树猫这样为所欲为下去。

只见,何小沫体内灵气大盛,身边百合花纷飞,连连发起几道灵光,把树猫的半月一击而散。

树猫注意到了何小沫的存在,便狠眼向她看去,似乎也想向她发起攻击。

梦灵看到树猫那恐怖的眼神,心不禁颤抖起来,但更多的还是伤心。她不知道,为什么树猫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从来没有看到过,树猫这般恐怖的眼神。

梦灵心里一阵难受,不禁流下了泪水,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在担心树猫的安危。

“树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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