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他吗?”
戳好针江小烟问她,护士姐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他不是那个半面少爷吗?很多年前的事了,说是一场火灾烧伤左脸和左臂,他不是你男朋友吗?你怎么不问他?”
“那我问他不是揭他伤疤嘛!你还知道他的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了,说是以前年轻帅气,火灾之后隐没了,也是因为这半张金面具我才认出来。”
“柳氏说的是柳氏集团?”
“是啊!”
“啊,我都不知道呢!就觉得他戴个金面具挺好看对我也挺好的就和他在一起了,谢谢你。”
护士离开,江小烟有些惆怅。
当时出车祸那次她什么都没有心情管,难怪父母会如此焦灼,原来竟是惹到柳氏集团的人。
江小烟忽然觉得自己被判五年似乎判轻了!
若是当时喝了酒的姐姐,柳南风……他该会更愤怒更不顾一切吧!
没有再想太多,江小烟躺床上看电视。
虽然真的可能一辈子在那个屋子里,但是,要她5年都待在那些女人身边,还不如让她去死。
她忽然有些感谢他,至少让她在那个屋子里偿还欠江家的命。
更何况,除了暴力以外,他和她相处得算是融洽。
这一想到他就想到刚才的吻,江小烟的脸又红起来。
虽然和他吻过无数次却怎么都觉得那个吻像是初吻一般。
又是一轮检查,江小烟肚子饿得咕咕叫着。
柳南风进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叠化验报告。
男医生跟在他身后,朝她笑笑。
江小烟也越过柳南风朝男医生笑,柳南风即刻蹙起眉头。
“我和你说一下,你有严重贫血,加上营养不良,运动要适量,回去以后营养要摄入均衡,多吃些红枣桂圆补气血的。
还有就是你的胃炎,如果再不注重很有可能发展成胃溃疡甚至胃癌,每天少吃多餐,清淡为主,面食有利于调养。
你左手臂有些骨裂,不过问题不大,哪里痛你应该能感觉到,回去用这个药,每天两次,用完再买,不能再压到或者提重物,还有淤青,用这个药,也是每天擦两次。
另外有些妇科炎症,至少五天内避免,你也知道自己很久没有来例假,有可能是因为频繁吃避孕药引起的雌激素紊乱,回去用这瓶清洗,每天一次。
好好注意身体,你男朋友已经办好出院手续,这两天再发烧就直接来医院,知道了吗?”
男医生很温柔,像对待一个小妹妹。
只是说到那些事时江小烟的脸还是涨红起来。
柳南风心底有些不爽,又说不上哪里不爽。
江小烟坐在副驾驶座上,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江小烟难得出来一趟,恨不得把路上以前懒得瞥一眼的路景看个遍。
车子在路边饭馆停下,他下了车,她也跟着下车,随着他进到一间环境不算太好的火锅店里。
一40多岁的女人笑脸相迎。
“难得你能来,怎么换了个女朋友?”
女人打趣说,江小烟垂着头,不敢看他们。
“没有,小初的朋友,出了点事,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你担待。”
说着他就往二楼走去,江小烟也立即跟着他脚跟走上。
“还是和原来一样的麻辣香锅吗?”
中年女人问,柳南风瞥一眼江小烟,摇摇头。
“不了,上清水锅,最近有些上火。”
两人落座,面对面,看到二楼没人江小烟才松一口气。
她害怕被别人看到,一个本该在监狱里的人,竟然在这明目张胆地吃火锅!
菜一道道上来,锅里的水也沸腾着。
“怎么,要我伺候你?”
他的声音很冷漠,带着点怒气,江小烟一听却是亮起眼珠子,立刻起身把肉类一股脑儿地倒锅里去。
这一餐,真真是人间美味,可以的话她想把一只牛杀了全下锅里去。
“啊!好棒!”
江小烟吃了第一口就忍不住激动开来。
意识到自己没有形象,又看了眼忒有形象的男人,见他脸色没变,立刻放开了吃。
江小烟跺着脚,小脸在朦胧蒸汽里饱含热情,那双大眼溢着别样光芒,完全就是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她的嘴唇红嫩,每一个咽下的动作都极其诱人。
柳南风移开眼,起身,说是去洗手间。
江小烟几乎没有理会他,就点点头,嘴里嚼着一块肥牛。
柳南风点了两支烟冷静下来,回到座位,扒拉干净的肥羊和牛肉碟已经堆摞得很高,这女人这样吃真的可以?
“医生不是交待少吃多餐吗?”
他忍不住说。江小烟还是自顾吃着,放了些青菜和菌类。
“可能我的下半生就这一餐好的了呢!我要吃够本儿才行。”
柳南风听着话,勾起唇。
“五天以后,再带你来一次。”
江小烟打了个饱嗝,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实放下筷子。
“我饱了。”
“嗯。”
他轻描淡写的从鼻孔里应一声。
江小烟真的以为自己吃得很多,但是眼前的男人就那么优雅地吃着,又吃了近一个小时。
点了五盘肉,五盘青菜,大隐隐于市,原来他才是高手啊!
看着堆得高高的肉碟,江小烟捂着嘴低笑出声。
柳南风又睨她一眼。
回到套房门前,柳南风放下两手的购物袋子,才空闲了手开门进去。
江小烟原是想用不疼的右手提,直接就被他抢了去。
仿佛是在关心她,不让她手疼。
两人前后洗了澡,江小烟擦了一身的药出来。
柳南风一脸嫌弃地看她。
“去睡沙发。”
他说,江小烟差点没笑出来,到衣橱踮脚拿薄被,垫着脚就差没爬上衣柜。
柳南风一声不吭地站到她身后,抬手拿下直接盖到她头顶。
“嗯~好痛。”
江小烟伸手抱住头,连带着薄被就出去。
睡了一会,又悻悻然走回来从他枕边扯走她的枕头。
这一晚睡得很舒服,早上醒来他正好出门,江小烟又睡了会儿才起床熬粥。
一连三天他都没有来,江小烟看着最后那几粒米,坐在地板上想念着那顿火锅。
他说第五天带她出去,到时问问他能不能让她给她买些面条之类。
江小烟缩在床上,胃里翻江倒海地疼,额头冒出冷汗。
这时“滴”声一响,他回来了!
“去做饭。”
他说着随手将两包红枣桂圆放到餐桌上。
江小烟忍着疼身子微躬地走去,柳南风见她走路姿势有些不对,没有在意,回房打开电脑工作。
江小烟看着所剩无几的米,只好就着桂圆红枣熬了粥,顺带偷吃了几粒红枣。
柳南风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碗粥,拧紧眉。
“啪。”
热粥四溅开来,在她腿上烫出红痕,江小烟攥着衬衫,垂头,不敢动。
“等了一个多小时就煮出这样的东西,你这么没用怎么被撞的人不是你。”
柳南风抓着电脑离开,连外套也没有拿。
江小烟忍不住地将自己扔到床上,裹紧被子捂住胃,也不知是疼了多久,好像变得不疼了,江小烟想醒来,但是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柳南风,柳南风。”
她喊,但是没有声音,她喊不出声音,像是被鬼魂附体,她只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医生,医生。”
她好像又听到这句话,上次是急切,这次是带了些慌张。
她能感受到,只是她动不了,只知道好痛,好难受。
柳南风站在病床边,拳头紧攥。
如果不是简辰告诉他负责送食物的人一个月前就去世了他根本就不想再回到那里看见她,一看到她就会想起文初,想到那个病床上还未醒来的文初。
他是第二天早上听到的消息,当即就驱车到腾飞路。
电子门一打开门一股煤气味就冲出来。
因为开着空调,只有客厅的一小扇窗开着,她蜷在床上,地板上是四溅开干涸了的粥。
手术室前,柳南风坐在长椅上,手插入发间。
“病人家属吗?请签字。”
护士拿着本子碎步跑出来。
“她什么情况?”
边说边签着字,柳南风拧着眉,脸色很不好。
“煤气中毒,外加胃穿孔,医生说煤气中毒很严重,请做好心理准备。”
柳南风的手不经意间颤抖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护士又小跑离开,柳南风再次坐下,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要她生不如死,不是要她死!
手术很久,被推出来时他已经忘了反应。
她还活着!
江小烟昏迷两天,除去白天工作,晚上他都会来。
他发现她很瘦,记得三个月前在法庭上看到的她虽垂着头,但还算圆润。
如果她没有撞伤文初,他也许会心疼这样一个女人。
呵,现在就开始站在死亡边缘了么?怎么会这样轻易成全你。
江小烟醒来时身边并没有人,还是在那间病房里?难道只是那天做了个梦吗?
江小烟睁着眼躺了很久,直到那男医生来查房。
他弯着身,胸牌告诉她,他叫夏光。
“他大概6点钟会来,还有两个小时,你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他说着笑了笑,他的笑,像他的名字,夏光,真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