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遇到那瑞士温泉酒店没礼貌的日本女人是在第二天。
女人是一大家族企业继承人,主要从事电子科技,现代家具。
简辰告诉她,这一次柳南风是来相亲的!
江小烟不喜欢那日本女人,在瑞士把她当服务生,在这儿还把她当柳南风翻译,她才不是呢!
日式餐桌,桌子偏小,江小烟在柳南风身旁自然坐在地板的坐垫上。
他们已经在用英语交谈,实话说,日本大多数人英语都不怎么样,包括眼前这女人。
“柳南风,我想吃鱼。”
“和我说干嘛!”
“帮我夹。”
“你又不是没有手!”
柳南风看她鼓起的嘴,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她在闹什么脾气,平时大多都是她给他夹菜,今天闹哪样?她什么时候如此没有自知之明!
“简辰哥说她是你相亲对象,柳南风,你就要娶媳妇儿了吗?”
江小烟自顾戳着碗里的鱼肉,柳南风凝眉。
“文初生不如死地躺在病床上,你觉得我会有心情谈情说爱娶妻生子?江小烟,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柳南风手上砸下筷子,筷子飞溅开,吓坏了对面的山下惠比小姐。
“不是,是简辰哥告诉我的,说是你父母……”
江小烟的声音越来越小,柳南风抿唇,又让服务员拿来筷子,生着闷气。
“我,不是,那个,对不起……”
江小烟又变成唯唯诺诺的样子,柳南风心烦意乱,从两人冷战以后她就没有过这个样子,是知道自己错了?
柳南风给她夹去一块鱼肉,江小烟满脸惊喜地看他。
柳南风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
山下惠比掩嘴低笑着,用日语和江小烟说他们关系真好,江小烟立刻红起脸。
柳南风疑惑地看她一眼,江小烟冲他脸笑,柳南风一脸无奈地把她的肉脸推开,江小烟又抓着他的手臂蹭着,像个磨人的白色喵咪。
“你最近够了啊!”
柳南风嫌弃地推开她,和山下惠比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总是这样傻乎乎的。”
虽然英语的表达不如中文那般清晰,但江小烟完全听得懂,一瞬间就爆红起脸来。
吃过饭简辰来接他们,江小烟气呼呼地去质问简辰。
简辰笑着看一眼柳南风,没想到柳南风瞪向他。
简辰又笑,明明只是希望他俩能增进些感情,没想到这两人的关系根本就不需要他去帮忙。
简辰虽这样想着,心里竟莫名有些酸涩。
因为山下惠比说和江小烟有缘,原本以为很难谈下的合作只一餐饭就解决,简辰说都是江小烟的能耐。
三人回国,江小烟开始了各种画画学习的历程,柳南风和她的关系一直不错。
一直到过年,他交待说过年不会回来。
简辰也放了假,给她送了礼物,柳南风虽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除夕夜晚,一声“滴”响,江小烟没有听到。
坐在窗台上,夜风寒冷,她只穿着单薄睡裙。
瑟缩地抱着膝盖,江小烟双眼含泪,想起以前和江父母还有江闵春以及霍凌东一起过除夕夜的日子。
窗外灯火通明,江岸放起迎接新年的烟火,隐约可以看到一些。
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
江小烟直到现在才真正明白这句话。
柳南风站在卧室门口,整个屋子都没有开灯。
和以前一样,她似乎有几次都是这样坐在窗台上,是因为觉得亏欠吗?她也会觉得亏欠吗?明明她总是笑得这样灿烂!
“过来。”
柳南风坐到床边说话时她才反应过来屋内有人,不经意打起激灵。
江小烟走去,他将她扯入怀里,她全身冰凉,柳南风一瞬间凝起脸来。
“你就是想生了病好让我带你出门?”
柳南风摘去面具,将她扔床上,随意给她盖上被子,起身关窗。
等等,这角度……烟花!
柳南风又转头看她,关上窗。
他曾和文初约定过今年给她一场烟火盛会,但是,她现在还躺在冰冷的病房里,他此刻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看烟火!
因为有暖气关上窗以后暖和许多。
柳南风脱去衣服,抱着发抖的她进浴室。
泡了热水江小烟的脸才泛起红光,趴在他肩头。
“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到监狱探视我么?”
江小烟贴在他的脸,声音就在他耳边。
临近过年时她的心情就很是低落,柳南风一直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虽然是江家领养的孩子,但是也会想念么?
江家养育她十年,听外人说他们关系一直不错,只是为何她进监狱以后要放弃她呢?
“我最近要离开一阵子。”
柳南风吻着她的耳垂,并不愿意告诉她是去看文初。
他已经很久没有没有去过,医生也只是每两个星期电话报备一切正常,只是答应过给她一场烟火晚会,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他总该是要陪着她。
做了两次,江小烟兴致不高,他心里不舒服,还要赶早上的飞机,算得上很早就睡。
两人背对着,柳南风起身,江小烟假装睡着。
她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美国,她没有资格留下他,即便是大年初一,她很想和他待在一起。
似乎她的生命里越来越单一,单一得只剩下柳南风。
果然,柳南风和上次一样很久都没有回来,一直到年16。
江小烟划着日历,从他离开以后她便没有心情看书,这些书多是无趣的专业书。
小说早已看完,如今撑着额背单词,只觉枯燥乏味。
“滴”声响,江小烟赶忙出卧室,是他!
“你回来了!”
江小烟那双久违的澄澈的大眼又出现在他眼前,柳南风双眼发红,一下将她扛上肩头。
和以前一样,他好似疯了般惩罚地要她。
江小烟疼得流出眼泪来,而醒来时他也和以前一样早已不在。
文初瘦了许多,正是因为心里难受他才总是拿江小烟当借口不去美国。
迟迟不把文初接回来的原因也是自己自私地想要把自己处在一个灰色地带,不至于每天看到她心脏难受。
文初有爱她的父母和哥哥姐姐,他早已经将他们安排在美国,文初身边无论如何总也有亲人。
“你回来了!”
江小烟正在做晚饭,柳南风从身后拥住她,低身吻她耳垂。
“柳南风,我累。”
江小烟别开头,柳南风顿住,松开她,一句话没说地离开,门砸得很响,江小烟都能听到心里颤抖的声音。
柳南风又很久没回来,江小烟渐渐习惯起来。
一连过几个月,直到6月一号简辰才抽空来过一趟。
江小烟看到是简辰时,眼底略过一分遗憾,接着又扬起脸来笑。
“你坐,我去做饭,”
江小烟说着就进厨房,简辰虽有迟疑,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有人要探视你,就在明天,今晚你需要跟我过去。”
“镗!”
菜刀砸在地板上,江小烟很激动,简辰看到她没事,才才放下心来,又走去说道她两句。
“谁?”
江小烟把刀放好,却没敢看他。
“一个男人,他今天就去了,但是我让监狱长回复他明天才能见到你,吃过饭准备一下。”
简辰说着就拿起刀清洗,朝她笑笑。
“出去坐着吧,我来!”
简辰的刀功很好,与柳南风天壤之别,江小烟的心口还在奋力跳着。
六月一号,男子,是他吗?他为什么会来,姐姐也会来么?爸妈呢?
她一定要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到一年后才来看她,为什么当初救了她现在却要抛弃她!
江小烟心不在焉地吃完一顿饭。
简辰想问又没敢问,她也没收拾衣服,随着他开三个小时的车,又在安排下换上狱服。
进到那间黑深的牢笼里,她们能认出她来。
一时间黑深的屋子亮起罪恶血腥的红色眼睛,江小烟背靠铁门,捂着嘴颤抖着。
“柳南风,救我!”
被汗浸湿无数次的衣服塞进她嘴里,一女人扯着她的头发,摁着她跪在地上。
已经轮番打了几次,江小烟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光,头能感受出撞的是水泥地板还是铁架床。
她此刻无比想念柳南风,她知道她们是嫉妒,嫉妒她背后有人,嫉妒她能在铁笼外活着。
她们的辱骂声不大,害怕吵到狱卒。
可一直到,一直到他们撕开她的衣服在她身上恶心地舔着时,江小烟却是哭到没有眼泪。
没有再多想,江小烟猛然起身撞开所有人直冲向铁门。
“哐”地一声,额角撞出血来,江小烟一把扯去嘴里的衣服,一女人一下被扯住她的长发。
“救命,啊!救……”
江小烟又被摁着塞上臭得连蛆都不生的衣服,脚猛地又踹向门。
按以前,这些小事狱卒压根懒得理会,不过应是简辰打点过,两女狱卒手里的电筒直照到江小烟身上。
“干什么!干什么!”
女狱卒开门进来,将江小烟拖出门去,又“哐”地锁上铁门。
“呕……”
江小烟从嘴里扯出衣服,直接将没吃几口的晚饭全吐出来,一直吐到见胃酸。
女狱卒又给她重新拿来衣服,递给跪在地上的她一瓶冷水。
江小烟接下漱口,漱完也没能喝得下一口。
“可以给我洗个澡吗?很快。”
江小烟边说眼泪边流,女狱卒本就收受贿赂,监狱长也放过话,只要是她合理的要求都能接受。
江小烟在水龙头下冲洗着,那个女人的舌头舔得她好脏,好恶心!
她要洗干净点,再洗干净点!
江小烟说的很快,就是在冷水里冲了一个多小时。
女狱卒守在门口,本是想进去看看,听到她呕吐得天翻地覆的声音又嫌隙地不进去。
“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坐一晚,明天来的人会和你们监狱长解释,可以吗?”
江小烟淡淡地说完自顾坐下,女狱卒不说话,算是默认。
而此刻的江小烟全身发抖,胃里翻浆倒海的疼。
背上的痛让她没有办法靠着墙壁,额头上的血还一直流着,女狱卒给了她几张糙硬的厕所纸,江小烟不管不顾地擦着。
她一点也不觉得痛,也似乎听不到声音,眼前的水泥天花板晃着,一直晃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