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风睡了一觉，从早上十点睡到晚上十点。
汪潇中午送来午饭，就见江小烟依偎在柳南风怀里，两人睡成了岁月静好的模样。
江小烟是下午饿醒的，慢吞吞起来坐在床边细嚼慢咽，吃饱了想喊他，可看他睡得太熟，江小烟有些不忍心。
她这次失忆后醒来柳南风都是趴在床边睡的，想来在她出车祸以后他就更没有休息。
她每次看他眼袋沉重还要批阅文件时都觉得自己不快点好起来的话都对不起他。
江小烟不能下床走动，就自己动动左腿，揉揉右腿，伸伸懒腰，发现自己想上厕所的时候就单脚蹦跶着过去。
柳南风也不知晚上做了什么梦，踢了一下被子就醒来，江小烟正靠坐在床头边喝牛奶边刷手机。
“嘻嘻”江小烟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摇了摇，柳南风一笑，抬手揉揉太阳穴。
“都看完了？”柳南风问她，从她手上拿来手机，相册里的每一张都有她，也不知她看了是什么感受。
“啊~”
江小烟忽然转个身趴到他身上，江小烟也脸红起来。
相对于白天，现在的她可真是太大胆了！
“待会碰到小腿怎么办！”柳南风试图转移话题，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往哪放。
“害羞了？”江小烟挑起他的下巴，调戏意味地看他。
“宝宝别闹了好不好？”
柳南风现在完全笑不出来，一脸痛苦地看她。
“因为喜欢你呀！”
柳南风说着又仰脸亲她，江小烟今晚特凶，一把又将他摁下去。
“老婆~我做错了什么呀？”
“呵呵呵呵……”
柳南风在她身后笑了一阵，重新躺下，不打算再逗她。
她这样子他还哪里能放心要她，腿上的伤没有好，这傻脑袋瓜儿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他对于她来说，就是个只认识了几天的陌生人吧。
江小烟看着他翻身下床，到衣柜拿了衣服，在里边洗了近一个小时的澡。
柳南风出来时看她眼神怪怪的，动作变得有些不自然，脸竟然也微微发热。
“哈哈哈哈哈……”江小烟就这么……笑了足足半个小时……
这样的日子很轻松，柳南风也难得每晚都能躺她身边睡个好觉。
很庆幸，5天过去江小烟的情况都很稳定。
汪潇这天给他们送了午饭和伴娘服，来时正见到岑家管家，管家朝她点头打过招呼就离开。
“难怪我说最近午饭晚饭总有剩的，原来是你们偷偷订了岑福的外卖，我说岑福不是不做饭了吗？”
汪潇这么说，江小烟还有些疑惑。
这岑福是不是福伯？福伯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呢？
“可能是烟儿像他故人吧！”
柳南风就这么随意说一句，江小烟把笼屉递向汪潇。
“阿姨，你试试这个，这个很好吃。”
江小烟在第二次失忆后都是这么喊她，汪潇心里虽有失落，但是也没有责怪她。
“莲花清糕？”
汪潇此刻更是惊讶，这糕点她也就是吃过一次，的确是人间至味。
看来这小烟在岑福心里还真是占着很重要的位置，因为江一代吗？
“阿姨？阿姨？”
江小烟见她发呆，喊了几声汪潇才反应过来。
吃过午饭，汪潇拿出两人的礼服，柳南风拉上床帘，站在江小烟身边大眼瞪小眼的。
“你要干嘛！”
“当然是帮你换衣服啊！”
“我自己可以换！”
汪潇低声笑着，推搡着柳南风出去，柳南风一脸绝望的看他老妈，就想着这种时候提升提升两人感情呢，他妈竟然不解风情！
“你自己去换你的！”汪潇把他的礼服盒子随意往他身上一扔，都没看他！
“有了女儿就这么偏心的吗？”江小烟一听，看向汪潇，脸红了！
江小烟再出来时，一身白色抹胸长裙，扎俩小辫，娇俏美丽，柳南风看得有些傻愣。
江小烟看他时也有些痴愣，像一个刚上大学的女生，看到学校高富帅的花痴样。
“我女儿漂亮吧！”
汪潇得意地朝柳南风吹嘘，柳南风嘲讽笑一声转身回浴室把衣服换下。
“我待会要去给文初换衣服，小烟要不要去？”
江小烟一听，立马点头，连换衣服的速度都快了些。
下了楼来，江小烟又是很难受，或许是因为她现在记忆里文初的画面，所以对文初总是带有强烈的感情。
江小烟抱着礼服，看着床上的人，热泪盈眶，文初会知道吗？会知道柳东云这么爱她吗？
柳东云没有让她和汪潇动手，自己一个人拉上窗帘，在里边小心翼翼地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告诉他们可以拉开床帘。
文初很瘦，锁骨尤为凸显，脸颊苍白还有些凹陷，被柳东云抱在怀里，仿佛一瞬间就会被风吹散，化成不会笑的天使。
“很美。”
江小烟说完一哽咽，眼里就落出来，柳南风蹲下身子抱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汪潇也是眼含热泪，但在笑着，坐到床边抚着文初的脸淡淡笑着。
“东云，你去换衣服吧，摄影师已经在外边等着了。”
柳东云轻轻将文初放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摔碎了。
柳东云换了西装出来，文初靠在柳南风怀里，汪潇正给她梳着长发，江小烟拿着温毛巾给文初擦手。
文初人本就很白，躺了这么多年，就更显白，白到无力，白到让人心酸。
扎好头发以后化妆师给文初化淡妆。
江小烟不是没有注意到化妆师发抖的手，想来化妆师也觉得自己不是在给一个新娘化妆，而是给一具尸体敛容吧！
“妈，你来给小初化妆吧，小初怎么都好看，不需要太多的。”
柳东云拿走化妆师手上的东西，化妆师羞愧无比地退到一旁。
汪潇面色愁苦，静静看文初那张脸时更加揪心。
一切都做好以后摄影师已经摆好幕布和相机。
文初情况不稳定，只能在医院里，所幸柳东云订的是全医院最大最奢侈的房，有落地窗。
站在阳台就能看到龙鸣公园，龙鸣地区，是文初竞标拿下并且亲自参与设计策划的。
夕阳正好能照进窗户，身后不远还有巨大的摩天轮，只要角度取得好，同样能够拍出特别的照片。
江小烟走不了，帮不上忙，都是汪潇和柳南风在一旁忙碌。
而文初，基本都是靠在柳东云怀里，或两人坐或睡在病床上，或文初被摆在他身后佯装安静依靠着，或柳东云横抱着她。
文初的手不能搭到他肩臂，只能像一个死去的人一样双手交叠在小腹上。
此时两人背光站在落地窗前，文初的长裙被风微微扬起，柳东云抱着她，右眼滚出一颗泪珠，江小烟也没忍住，别开头眼泪就又掉下来。
对于此刻的柳东云来说，他几近奔溃。
医生其实在检查过后就已经告诉过他，文初可能生命不长。
可他没告诉任何人，连此时的汪潇也是才才听柳南风说。
悲剧是什么呢？生离或死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因为只要在一起，那就不算悲剧。
像她江小烟和柳南风，她虽失忆，但柳南风还爱她，柳南风还能够爱，他们还能够重新开始。
可柳东云和文初不同，文初没了就是没了，任由柳东云哭泣、咆哮，甚至陪她去死，她都没有办法知道。
“烟儿，好了好了，不哭了。”
柳南风单膝跪在地上，眉心紧紧蹙着，拿着纸巾给她擦泪。
江小烟伸手躬身抱住他，在他颈窝里抽泣。
要说难过，柳南风又何尝不难过。
文初刚刚毕业就被他特许招成秘书，因为文初和饶可昕有三分相像，他对文初几乎是没有基础的喜欢，把她当做饶可昕那样疼爱。
不舍得要她，不舍得伤害她，只要她要求，他什么都会给。
文初第一次车祸沉睡四年，整整四年都是他在牵挂着。
每次文初不稳定他也会觉得闹心，渐渐的在喜欢上江小烟后，她就已经不再是饶可昕的替代品。
她是文初，那个坚强坚韧，从来没有喊过辛苦和累的女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