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楼底,柳南风迎风站着,一次两支烟地抽着,柳东云从他身后过来,拿走他手上的烟盒,已经抽了10根吗?
“什么时候打算告诉她?”柳东云拿出烟,柳南风把打火机丢到他胸脯上。
江小烟有些伤怀,柳南风刚才那个反应,他根本不想再有孩子吧,可是他们现在难道还是不能确定关系吗?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吗?那天他都已经让她喊柳伯母叫母亲,难道不是已经确定他们的关系了吗?
柳南风回来一身烟味,江小烟皱着眉头,右手端着手机,无心看动漫。
“晚上想吃些什么?”柳南风坐在床边问她,伸手要帮她拿手机,江小烟转开身,对他不予理会。
“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别生气好吗?”柳南风放低姿态,江小烟才点头。
“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快被你熏死了!”江小烟别开头,柳南风勾唇一笑,别着她的发,凑上脸去亲她脸颊。
“烟儿,还能记得起你小时候生活在哪里吗,关于你的母亲。”柳南风洗了澡出来,坐在床边擦头发,江小烟有些奇怪,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难道柳老爷子真的认识她母亲?
“记得,因为以前妈妈生病不常出门,我长大一些就都是我去买菜,妈妈怕我走丢每天都要叮嘱我一遍,现在我都还能想起是哪条巷子哪个门牌号。”柳南风回过头看她,眼底里满是心疼和自责,江小烟不在乎地笑笑。
“以前都过去了,反正我现在有你嘛!”江小烟嘻嘻一笑,伸手从背后抱住她。
“小心点,别碰到伤口!”柳南风苦口婆心地唠叨一句,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左手放好,看着她,又是无奈地叹声气。
“最近几天你很喜欢叹气啊,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我不能让你进行婚礼所以很失落啊?”江小烟鼓着小嘴,假装不开心的说,柳南风抬手宠溺地戳她的额,自顾笑开。
“是是是,非常失落,我的高富美,就这么被你这么个矮穷丑踢到一边了!”江小烟得意一笑,把脸搭上他肩头。
“是的呢,以后都要跟我这个矮穷丑生活在一起了。”柳南风侧过头来,江小烟在他唇角上亲了亲。
“是矮穷笨,不丑,那天你穿婚纱的样子就像是耶稣派来的天使,美极了。”柳南风的笑意深达眼底,江小烟心底一甜,他怎么这么会说情话了。
汪潇这几日都给他们送来晚餐,这一晚还特意亲手江小烟做了一道番茄炒蛋,虽然卖相非常不好看也没有放什么油还很咸,但江小烟很赏脸地大口大口地吃着。
“母亲您是第一次做饭吧,能吃吗?”柳南风走来拿走江小烟手上的筷子试着尝一小块,刚放进嘴里脸色立刻变黑,转身大步走向洗手间。
江小烟尴尬地朝汪潇笑笑,汪潇也尴尬笑着。
“我对鸡蛋过敏就没有尝,佣人们都说好吃我才拿来的。”江小烟知道汪潇没有说谎,总之做菜这种事谁都有第一次嘛!不过柳南风第一次做的就绝了,和他母亲做的完全是一个对流层和地下河的分别。
“母亲,你想毒死我们吗?”柳南风走来把番茄炒蛋连带盘子一起扔进垃圾桶,江小烟吃了这么多,要是待会胃不舒服怎么办。
“柳南风,伯母也是一片好意,你干嘛这样说啊!”江小烟有些生气,她多羡慕他能在父母的眼神下长大,有就已经很幸福了,还要要求父母这样好那样好,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是在担心你!”柳南风直说,端着汤喂到她嘴边。
“我能有你自己的母亲重要吗?你就不能在乎伯母……”
“对,谁都比不上你重要。”柳南风“嘭”地把汤放下,起身出门,又“嘭”地关上门。
“那,那个,伯母,您别多想,他不是这个意思。”江小烟回过神来朝汪潇一笑,汪潇笑着伸手顺了顺她的发。
“能陪在他身边走完一生的人不是他母亲,是你啊,什么人都无法代替爱人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好了,我回去了,你好好吃饭。”汪潇离开,江小烟大喝几口汤,嘴里的咸味这才被冲淡,她好像的确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因为9岁那年就被母亲送到福利院,同年被接到江家,不是亲生父母,也算不上真正亲近,亲人在她心里一直没有一个正确理念。
柳南风下楼买了些日用品和牛奶上来,江小烟看到他立马笑出来,饭菜也盖好似是在等他回来。
“你回来了,快过来吃饭。”江小烟说,柳南风点头把东西放下,坐到床边。
“烟儿。”
“嗯?”
“你希望我的父母亲是你的父母亲吗?”
“当然呀!怎么啦?”
“没有,吃饭吧。”
柳南风以为自己能开口,但是话到喉咙里又生生被憋回去,他不忍心,这些痛苦,他一个人承受就足够了。
柳东云晚上过来看她,江小烟坐在柳南风怀里看动漫。
“给你带了好吃的。”柳东云把雕刻有龙身的古式笼屉放床头柜上,柳南风颇有些惊喜。
“去了福叔那?求了多久?”柳南风毫不客气地拿来吃着,江小烟看着上边镂空的精致龙身,想起文初,文初第一次给她送的上边便是一只凤凰图案,而柳家送来的虽都是古式笼屉,但是偏实用方向。
“上边这个图案有什么意义吗?”江小烟吃着柳南风喂到嘴边的糕点,是桂花味,放进嘴里仿佛置身于桂花树下。
“拿到龙身图案的就是柳家儿女子孙,拿到凤身的,是柳家的媳妇女婿。”江小烟一脸惊喜,那么是说柳老爷子早就认可文初了吗?
“我去看看文初。”江小烟面对眼前美食竟选择放弃,这文初和她之间果然是发生了什么。
文初还是做完手术时的老样子,头上裹满纱布,很瘦削,依靠着点滴续命。
江小烟把俩男人赶出病房,单独和文初说话。握起文初干瘦的手,心头一酸,眼泪就溢出了眼,以前两人握手逛街的时候她的手细腻柔滑又有肉感,长发飘及腰间,像个天仙,此刻躺在这儿……
“你什么时候能醒呢?你都没看到那天我大闹柳南风和饶可昕的婚礼,提着婚纱一路跑到教堂,第二次划开自己的手腕,我和上帝说无论将来他如何,我都爱他,尊重他,忠诚他,直到我死亡。文初,我第一次这样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感情,我很高兴我是现在这样一个我,他早已知道真相,我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现在我只想好好在他身边,想要依赖他活下去,像现在的柳东云需要依赖你才能活下去那般。”
江小烟握着文初的手,贴在脸颊旁,静静凝视她的脸,文初的眼睫毛微微一动,江小烟立刻站起身来,朝窗外的柳南风和柳东云招手。
“小初,小初,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柳东云抚着文初的脸,文初的眼珠动了动,柳南风即刻按铃找来医生。
“小初,你愿意嫁给我吗?愿意的话睁开眼看一下我好不好,我求你,文初,文初!”柳东云低吼着,文初的右眼角滑出泪来,文初很努力,很努力,但是仍旧没有睁开眼。
江小烟站在一旁忍不住落出泪来,柳南风把她拥进怀里,心底同样酸涩不堪。柳东云已经得到文初的同意,他呢,他和江小烟注定得不到祝福,注定了不能相爱。
江小烟一直没有回病房,坐在文初病房门口,柳南风怕她着凉,把她横抱着放到腿上拥着。
“简辰和你说了吗,关于冷柏。”江小烟问他,柳南风点点头,眸子深沉。
sadra国际酒店。
“我不是说没事不要过来找我吗?”冷柏点着烟,面对着落地窗外初上的熠熠生辉的霓虹灯,如光动流水般的车灯。
“已经过去5天了,我确定没有人跟着才过来的。”饶可昕斟了两杯红酒,给他递去。
冷柏侧过身,朝她脸上吐一口烟雾,饶可昕蹙着眉头闭着眼睛屏着气,下一秒他用力吻上她的唇。
饶可昕惊怔地睁开眼看他,冷柏面色不改,永远是那样冷漠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冷柏拿走她左手上的酒杯,自顾走向沙发,一饮而尽。
“过来。”冷柏将酒杯放下,饶可昕拧眉抿一口红酒,刚要坐下就被他一个长手勾进怀里,饶可昕坐在他腿上,感觉今晚他有些不同。
当时饶可昕被关在他卧室里,所有能见到的人都用她听不懂的话语交流。
一直到冷柏手臂的伤完全痊愈,饶可昕又每晚帮他擦着除疤药,他对她从来没有温柔可言,她是一颗棋子,一颗将来可以利用的棋子。
只是她根本不会想到,在他身边十一年,他还是对她没有一丝感情,除了她爱他爱得无可救药以外,他们只有主人和私有品的关系。
饶可昕从来没有告诉他,她爱他,她懦弱,她害怕他会扔开她。
可是,她看到了江小烟,那个即便死也要和上帝发誓的那样勇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