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以琳淡淡一笑,“我过的狼狈与否,跟你没什么关系,但你要是当年多读点书,改一改长舌的毛病,兴许也有机会嫁个豪门,而不是在这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方诗迎的脸色青白交错的看着笑意端庄,说话吐字却近乎刻薄的池以琳,想反驳又没找到话。
她记得从前还上学那会儿,张可颐是班里出了名儿的老好人,从来不跟谁脸红,柔柔弱弱的娴静模样看着就很好欺负。
难道说,真的是嫁进了秦家,所以腰杆硬了?
等她反应过来时,池以琳已经走出去了好远,她朝那道袅娜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嫁的好吗?张可颐,我们走着瞧!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池以琳准备打道回府时,又一次接到了盛古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是之前张可颐的某项科研成果不小心也被放进了她的人事资料里,那是她在职期间完成的,所以属于公司机密,她理当还回去。
虽然不想再跑一趟盛古,但这种关乎遗留的敏感问题,池以琳深知马虎不得,于是她决定亲自给盛古那边送去。
她下意识做了个摸包的动作,手指却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糟了!她刚刚把包包随手放在方诗迎的面试桌上了。
池以琳转过身飞快的跑了回去,可空荡荡的面试椅上,早已经没了方诗迎的踪影。
池以琳弯下腰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才跑的太急,此刻她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色。
“请问,您是张可颐小姐吗?”
“我是。”池以琳本能的应下,直起身子,便见一个保安模样的人站在面前。
“这是刚刚有位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保安递给她的,正是她刚刚丢在桌上的包包。
池以琳立即紧张的拉开拉链,在检查了一遍里面的人事资料都完好后,才松了口气,同保安道谢离开。
大概是她想多了,那个方诗迎应该也没什么坏心吧。
池以琳将张可颐人事资料里所谓的“机密”送回盛古后就直接回到了秦宅,折腾了半天,她累的只想陷进柔软的大床里狠狠睡一觉。
她进门时,一眼便看到了沙发上正在看报纸的秦尚谦,她开门的声音吵到了他,他微微蹙了蹙眉,“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语气倒真有几分像丈夫质问妻子的口吻,池以琳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很快又恢复如常。
戏和现实,她分得一清二楚。
她脱下高跟,疲惫的说:“在人才市场耽搁了很久。”
“找到钟意的工作了?”秦尚谦明知故问。
池以琳可怜巴巴的摇了摇头,“没有,”她故作忧愁,细细的青黛色眉眼令人心疼的拧了起来:“这个行业本来竞争就大,要找到合适的,太难了。”
秦尚谦配合的点点头:“这事儿急不来,又不靠你养家,你工作权当是玩玩儿,不用着急。”
他偏就不提让她去秦氏的事,池以琳有些沉不住气,却也无可奈何。
她掀了掀唇还想说什么,林阿姨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喊道:“先生,太太,饭好了。”
秦尚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静静地等着她即将要说的话,池以琳一下子就泄了气,咬咬唇,又将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秦尚谦整个脸部线条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柔和,甚至于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晚餐很丰盛,都是一些传统的家常菜。留洋多年习惯了吃西餐的秦尚谦开始尝试中餐,这是池以琳最新的发现。
面前的砂锅中热气腾腾,香味儿氤氲而出,池以琳咬着筷子眼巴巴的往里瞅:“这是什么汤,怎么那么香?”
才在秦家待了半个月她的胃就给林阿姨养刁了,这要她以后离开秦家,可怎么办?
“参枣老鸽汤,补血的。”林阿姨给盛汤时神秘一笑,后三个字咬的极重。
她听说先生夫人到现在还没同床的原因竟然是夫人月事来了整整一个月,流了那么多的血,可真得好好补补。
林阿姨这么想的,于是便也隐晦的将这么个意思表达了出来,池以琳听的脸上发烫,窘的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进碗里。
比起她,秦尚谦倒显得淡定了许多,男人扶着额,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脸上大半的表情。
“嗯,是得好好补一补了。”
池以琳一口汤哽在了嗓子眼,咽的狠了,便带起一阵天翻地覆的呛咳来,秦尚谦偏还伸手过来拍抚她的后背替她顺气,池以琳一下子咳的更厉害,脸也呛的通红。
“小心点,多大的人了。”
罪魁祸首挑开她额前细碎的刘海,笑的清风霁月。
明明挺冷清一个人,笑起来竟然那么好看,池以琳突然觉得自己心跳的飞快,她扔下调羹,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吃好了,先上楼去洗澡了。”
指尖上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秦尚谦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眸子。
浴室里水声绰绰,池以琳关了花洒,蹲在浴缸旁探查水温。
当初答应“家里”以张可颐的身份来到秦尚谦的身边可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她一心只有恨,怎么能装出与他含情脉脉的模样?
在秦尚谦身边待的越久,暴露的风险就越高,她一定要快一点,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洗完澡,池以琳只穿了件吊带睡衣坐在床边看书,自从欧洲回来后,秦尚谦就主动搬出了新房,不用与他费事周旋,池以琳乐得自在。
床头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响,池以琳搁下书好奇的按亮了屏幕,一则来自雁城新闻的简讯吸引了她的目光——“秦氏集团现总裁夫人疑泄露老东家机密。”
池以琳一头雾水,这个“秦氏集团现总裁夫人”很明显指的是她,可她什么时候泄露了老东家的机密了呢?
正当她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卧室外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睡了吗?”男人用略低的嗓音在门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