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预想中的声音,完全没有了大男孩的柔和的声线,反而是中年大叔的沧桑。
“今天打算让云樊生出殡,你还来不来了。”
原本所有的希翼也被一扫而空,在听到出殡两个字的时候,卫舒倩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疼痛了起来。
“他的骨灰……”
“带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听不出有什么忧伤,反而就是一个无关自己的人从这个世界上轻描淡写的消失了,“这次的葬礼费用你出了吧,不然我们这边凑不齐一个光鲜亮丽的葬礼。”
卫舒倩感觉到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哽咽得难受,电话这头的她只能苦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原来啊,真的有一种人的命运,从始至终都是要被利用的。
“多少钱。”
“不多,毕竟对于你这么一个大小姐来说,只是一顿饭钱。”
“多少钱?直接说。”
卫舒倩的语气冷漠,虽然知道他们有着要挟的意味,可是云樊生对于她而言,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三万。”
“好。”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卫舒倩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时之间有些发怔,似乎觉得要的有点少。可是对于他的葬礼,确实是绰绰有余。
“他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还没等着他孝顺我们的,就死了,这账怎么算。”
卫舒倩冷笑,这是摆明了要敲诈她一笔的,她的耐心一点点的被消磨殆尽。
“如果我了解的没错的话,他父亲的遗产是你们继承了对吧。”云樊生家境简单,仅有的亲人便是他的叔叔和婶婶,而上一次他们的相遇,便是因为来雁城参加他堂姐的婚礼。
“那些钱怎么可能够养他这么多年……”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被揭了短,语气严厉的反驳着。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从他上了高中之后,就一直是一边兼职一边工作,你们有养过他一分钱吗?”卫舒倩语气冷冽,仿佛对面那个男人的话语刺激了她,让原本颓废的心情此刻又重新有了斗志,那边是让对面这个男人没有好下场。“要多少钱,随意开口,我都会打给你们。”
卫舒倩语气一转,由刚才的不耐烦转为了沉稳又温柔,声音中淡淡的,这使得那头的人,听得心中一阵欣喜。
“真的?”
“真的,既然你们养了他这么多年,那往后这么多年的抚养费,自然是由我来出。”
卫舒倩的语气中带着笑,似乎全然就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只是,天上掉的馅饼是会砸死人的。
卫舒倩挂了电话,目光变得越来越阴沉,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手机在手里若有若无的翻动着,最后用指纹解锁了手机屏幕,在联系人里找了一个电话号码。
“妈妈,帮我一个忙。”
施娴云也是刚刚回到秦宅,因为刚刚的谈判自以为全在意料之中,因此心情大好,而此时卫舒倩又主动联系她,便以为她想通了,眼神中散发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什么事情?只要是妈妈能做到的,一定拼尽全力也让我女儿开心。”
…………
秦尚谦走进了书房之后,池以琳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蒙了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再生气起来,依旧是小孩子的模样,记得小时候,他有一次惹了池以琳生气,池以琳也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躲在了没人知道的角落里,将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头上,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了衣服下面。
“怎么不好好吃饭?”
秦尚谦边说着话,边走了过去,试图去扯下池以琳头上的被子,可是池以琳在里面死死的拽着,原本一副娇弱的模样,在此刻看来,倒也是使尽了全力了。
“你别管我!”
池以琳在被窝里闷声的喊着,声音透过了被子传了出来,显得有几分委屈与哀怨。
“我只是在公司里受了一点气,心中也不好受,所以这次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秦尚谦小猫一样的语气,俯下身来,将池以琳带着整个被子一起抱在了怀中。俯在了被子上,脑袋在被子上蹭了蹭,轻声向里面说着。
池以琳原本还一副不服输的模样,反而在听到他的道歉是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坏蛋!你公司里生气为什么要往我身上出气啊!抱抱都不给抱!”
池以琳忽然掀开了被子,攥起拳头就朝秦尚谦胸膛上砸,力道不大,可是每一拳头都仿若是砸在了秦尚谦的心脏上。
直到池以琳累了,落在秦尚谦身上的拳头也变得软绵绵的,终于无力地松开了手,沿着他的胸膛滑落了下去。
“对不起。”
秦尚谦一直默默地承受着,直到她发泄完了,才轻轻地抓过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随后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的抱在了自己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
秦尚谦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眼眶微微泛红,无论是经历了什么,怀中小女人的手,再也不会松开。
终于,池以琳也在他的怀中呜咽,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在这一刻,才再次感受到了心与心的碰撞。
“你个坏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害怕你对我腻了淡了无所谓了,那时候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池以琳伸出另外一只手臂,紧紧的抱住了秦尚谦的后背,仿若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怎么会呢,你是上帝赐给我的礼物,我只怕抓不住你。”
秦尚谦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忍不住带笑,原来道歉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对了,端木若雪离开了。”
秦尚谦才想起来一直想要告诉她的事情,才和她闹别扭了一个小时,却仿佛已经有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她。
“去哪了呀。”
池以琳也从秦尚谦的怀中扬起了小脸,声音里还有着委屈的语气,脸上也还带有泪痕,睫毛上也亮闪闪的,挂着泪珠,看的秦尚谦也不由得心中一疼。
“不知道,但是离开了也是好事。”
秦尚谦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心中又想起了什么。
“可是……她的妈妈……”
“我也是在担心这个事情。”
秦尚谦依旧紧紧地怀抱着池以琳,只是目光变得凝重,眉毛也微微皱起。
“再帮她最后一次吧……”
池以琳轻轻地推开了秦尚谦的胸膛,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板板正正地坐直了,两只手同样牵住了秦尚谦的手,一脸严肃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