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谦不能不明白,原本刚才还说着是被强迫着才会同施娴云做交易的女人,为什么此刻又口口声声的说着是去辅佐池城海?
他没有在现场,看不到池以琳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到她的眼睛,猜不到她心中到底是想的什么。
可是,她们刚才那几句相谈甚欢的语气,着实是让他的心中感觉到莫名的烦躁。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确实是很累了,原本以为可以同他并肩作战的小女人,此刻却又因为另外一个理由选择了毫不犹豫的去背叛自己。
这样一来,怕是自己唯一可以依赖,可以放松的家,也变成了腥风血雨的战场。
秦尚谦靠在了椅子的后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忽然觉得有几分疲惫。
一个可以让他去牺牲一切,只为她遮风挡雨的小女人,此刻却又给他带来了数不清的大风大浪。
“你对我这么久的好也全都是伪装出来的吗。”
秦尚谦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久违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时钟的秒针在那里一格一格走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突兀。
秒针带动着分针,分针带动的时针,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直到大厦的工作人员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门口才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谁?”
“我。”
“进来。”
“秦总,你还不回家吗。”
顾念朦走了进来,她已经在门外守了好久,一直都没有见到秦尚谦出门,还以为是自己工作疏忽,这才放心不下,想着来办公室内看一眼,果然是没有离开。
“一会就回去,你先走吧。”
秦尚谦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份气势。
“怎么了秦总,是在为秦氏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而发愁吗。”
顾念朦试探性的问着,他明明知道在秦尚谦这样的状态下,能够问出结果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她依旧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原本两个做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却都乱了手脚。
“没什么事情,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顾念朦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么一个回答。
“那好,那我就先离开了。”
秦尚谦摆了摆手,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直到外面的大街上似乎也没有了刚才的喧闹,秦尚谦才从椅子上缓缓的起身,踱步走到了落地窗前,看向走在街上三三两两的情侣,有的刚刚进入饭店,有的已经吃完了饭,从酒店中走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曾几何时,他也和池以琳这样心无旁骛的牵手走在墨尔本的街道上,嬉笑打闹,手牵着手,又或者是在喧闹的人群中拥抱,在柔软的沙滩下奔跑,在开满了浪漫山花的树林中,开怀大笑,明明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却又让他觉得异常遥远。
可是无论刚才自己的心中经历了怎样的绝望,生活总是要继续,该面对的事情,他没有任何去逃避的借口。
他从公文包中掏出了一串钥匙,乘坐电梯走到了地下停车室。
也许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毕竟很多误会,就是一个不愿说,一个不愿解释,于是渐渐的堆积,终于在某一个瞬间,所有濒临爆破的情绪,在那一刻,将一段本来美好的感情炸得粉身碎骨。
他心中甚至还心存希翼,他希望在他回到家的时候,池以琳依旧可以像往常一样扑在他的怀中,向他讲述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顺便再解释一下,他为什么要对池城海忠诚,而不是对他?
池以琳和施娴云告别之后,就径直乘出租车回到了秦宅,一路上难得的顺利,连平时出没在各个地方的管家也没有出面询问她去了哪个地方,仿佛自己的这次出行从头到尾都只有林姨一个人知道,而她又答应了自己,不会告诉秦尚谦。
她原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继续隐藏下去。她依旧可以以张可颐的身份,继续的留在秦尚谦的身边,继续做他的小娇妻。
池以琳回到秦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四十分了。只是在她的印象中,从公司到家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因此她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供自己去支配。
她能想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稳住池城海的情绪,不然按照他的性格,随时都有可能与自己鱼死网破。
他想死,可是自己还不想,只是他那种人,若是他死了,也定不会让自己独活。
她拿起了一直被她藏在另一个废弃的手提包中的小手机,娴熟的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
“依琳啊,事情进展的怎么样?听说你们今天中午见面了,交谈的还愉快吗?”
池城海原本还在开车,只是看到了来电显示是池以琳的电话,便迫不及待的接听了,他伸手从驾驶座位与副驾驶座位中间的小箱子中翻出来了蓝牙耳机,挂在了自己的耳朵上,保证能够安全行驶,又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所有的情报。
“你永远都是这样,从来都不会说再多的废话,无论是你打电话给我,又或者是我打电话给你,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池家的利益。”
池以琳冷朝热讽,想起了今天在施娴云那里受到的委屈,似乎铁了心的要让池城海来偿还。
“毕竟现在是下班的时间,我也是怕秦尚谦临时回来,到那时候反而会给你添麻烦。”
池城海在电话那头讪讪的笑着,毕竟她说的是事实,自己没有反驳的余地,可是表面上的平和还是要维系一下的。
“你现在担心他会回来了,那真的不知道,你以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这么多呢。”
“好了依琳,不要任性,”池城海的语气变得有些冷冽,显然是有几分不悦,“今天的进展怎么样?我还没有来及和施娴云联系,既然你先主动和我打电话了,那就给我说一下大概情况吧。”
当说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又变的柔和了下来,池以琳在电话这头不由的冷笑,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糖,这仿佛是这么多年来池城海对自己最常用的手段。
只是,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他摆布的池以琳了。当年那个弱小的女孩已经长大,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他从来都不会相信自己的命运是掌握在池城海的手中,她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便是天命,也可以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