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博览会回来,我一直觉得心里不踏实,反正觉得要有什么事儿,可在博览会的两个星期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继续揽货、做生意,因为忙,扎来扎尔的事儿都有点淡忘了。
这天下午,我正和耗子、大块头在和璞轩里给几个带铭文的青铜器作拓片,手机响了,拿起来接听,传来了拉辛的声音。
“宇先生,博览会结束了,我父亲想举办个宴会,宴请一些朋友,务必请您来参加。”拉辛说。
“哦,好吧,非常荣幸。”本来我想拒绝,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只好答应。
“晚上7点,某饭店。需要我们去接您吗?”
“啊,不必,我自己去。”
“请带上段先生和马先生,我父亲说都是老朋友,希望他们也能来。”
“好的,我们一定去。”
到了晚上,我和耗子、大块头换上礼服,大块头开车,来到饭店,拉辛带着两名随从,专门在门口迎接。
进入饭店,里面好像又重新布置过,阿拉伯风格更浓厚,但是里面站了不少保镖。
来的客人有各色人等,还有省城的几位官员,但大部分都是阿拉伯人。
扎来扎尔出来接待,请我们入座。
饭菜很丰盛,当然都是清真系列,而且没有酒,只给提供果汁之类的饮料。
我们便一边吃喝一边闲聊,各种见闻、各种轶事,不时地欢笑阵阵。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拉辛过来了,低声说:“宇先生,还有段先生、马先生,请您三位到这边来,我父亲有事情要和你们谈。”
我突然心里一紧。
来到一个很小的休息室,门口站着两名保镖,里面摆放着茶水和水果,只有扎来扎尔一个人坐在里面。
我们进来之后,扎来扎尔请我们坐,一个阿拉伯小伙子给端上茶来。
我问:“扎来扎尔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呢?”
“宇先生,您已经见过我的展览,不知道您对我的财富有何评价?”
“呵呵,扎来扎尔先生富可敌国,这个还有什么说的。”
“富可敌国?哈哈哈~~~”扎来扎尔掀着花白大胡子大笑起来:“我这能称得上富可敌国?您见过真正的财富吗?您见过遍地黄金和宝石的世界吗?”
“惭愧,没见过。”
“如果有这么个世界,您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我突然想到他在玛雅文物展览会上的说辞,心里一惊,这老家伙又提着个,难道真有这个事情?
“说实话扎来扎尔先生,我不太感兴趣,”我说:“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物以稀为贵’,黄金、宝石之所以价值巨大,就是因为它们稀少。如果遍地都是黄金和宝石,那么,黄金和宝石就象沙土一样了,它的价值也就和沙土无异,一文不值。”
“对,在那个世界的确一文不值,但是,如果能把那些财富弄到我们的世界上来,那可就不是一文不值了。”
“呵呵,扎来扎尔先生,您还是想说您那两颗‘星云石’的事情吧?”我笑了笑:“我很怀疑那东西是不是真的有用,那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
“这个不容怀疑,千真万确,它存在。”扎来扎尔斩钉截铁地说:“您不要以为只创造了地球上的世界,不不,其实万能创造了无数的奇异世界,他们和我们地球一样同时存在,只是我们无法到达那里罢了。”
“那么我就奇怪,既然这样,您也拥有‘星云石’,您为什么不去呢?把那些黄金、宝石运回来,达到真正富可敌国的目标……”
“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扎来扎尔摆摆手:“要去那里,必须得是有资格的人,否则就是去了,也得不到那些黄金和宝石,更不可能运回来。”
“哦?那么,扎来扎尔先生,谁有资格呢?”
扎来扎尔瞪着凸出的蓝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你,宇先生,你就是那个有资格的人!”
“嗯?为什么?”
“因为只有您看到了石头里的星云!”扎来扎尔语气肯定地说:“所以,您如果感兴趣,我们可以合作,我想把‘星云石’……”
“哦哦不不不,”我急忙摆手:“不好意思,我说了,我对另一个世界不感兴趣,对那些铺天盖地的黄金、宝石也不感兴趣,所以,您还是找别的人选,我您就不用考虑了。”
耗子急了:“老大,扎来扎尔先生想给咱们合作,为什么不答应?咱们历次冒险,还不都是为了钱?只要能挣到钱,冒险算什么……”
“闭嘴,你懂个屁!”我低声吼道。
耗子不敢做声了。
“宇先生,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别的更重要的,有许多人需要您的帮助,许多……”扎来扎尔不死心,继续说。
“好了扎来扎尔先生,您不必说了,很惭愧,这些事情我不感兴趣,我现在连自己都帮不了,也帮不了别人。”我站起来:“非常感您的盛情款待,如果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告辞了。”
“唉,好吧,”扎来扎尔无奈地摇摇头,一摊双手:“宇先生,我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
“好吧。再见,扎来扎尔先生,拉辛先生。”
回家的路上,耗子还嘟嘟噜噜,说我该把星云石先要过来的,即使是不去那个什么世界,那两个石头也是宝贝云云,被我训斥了一顿。
我觉得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只过了两天,就出事了。
这天半夜,我躺下睡觉,刚迷糊着,竟然又开始做那个奇怪的梦,那个悬浮的尖帽子的黑色鬼影又在向我召唤:“来帮助她们!来帮助我们!这是你的宿命……”
但这次没有女神。
一激灵醒了,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拿起来一听,传出了拉辛急促的声音:“宇先生,我父亲被人刺伤了,生命垂危,他想见您,务必请您快来中心医院,快!”
我大惊:“什么?刺伤?怎么回事?”
“您先别问了,快来,我父亲要不行了。但愿来得及……”
我跳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给耗子和大块头打电话,让他们也一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急?”飞飞坐起来来问。
“那个阿拉伯大商人扎来扎尔,被人刺杀受了重伤,他儿子让我去看看。”
“啊,刺杀?怎么可能……可这个和你什么关系?”飞飞又开始担心。
“不知道。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就回来。毕竟还算是朋友。”
大块头开车,拉着我和耗子飞奔中心医院。医院门口停满了警车,医院里都是警察和阿拉伯保镖。
拉辛知道我们来了,从医院里出来接着,带着我们进入医院,里面到处是警察。
拉辛带着我们直奔急救室。
急救室里,扎来扎尔浑身是血,胸口的白袍都被血浸透了,嘴上戴着呼吸罩;旁边的心脏监控仪器上的两点吃力地半天跳一下。
一些医务人员却站在那里不动,好像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问:“怎么回事?”
拉辛说:“他、他被刺了三刀,两刀在要害……”
“为什么不急救?”我吼道。
一个医生无奈地说:“扎来扎尔先生不让我们救,不让我们动他,我们……”
拉辛过去,把嘴附在扎来扎尔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扎来扎尔突然睁开眼,抬起手来,指指嘴上的呼吸罩,拉辛急忙给他拿下来。
“宇……”扎来扎尔吃力地抬起手指着我。
“扎来扎尔先生,我在这里,在。”我上前握住他的手。
他的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吃力地掏,终于把那个镶嵌着两颗星云石的项链掏出来,同时掏出来的,还有一个血糊糊的纸卷。
他把项链从脖子上扯下来,然后连纸卷一起塞到我手里,突然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吃力地朵动着嘴唇:“去、去帮她、还有他们,去帮她、还有他们,答应我……”
我大吃一惊,想到梦境里那巨大的黑色鬼影子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说:“好的好的,我答应。可‘她’是谁?在哪里?”
“莎、莎伊达,去找……”他吃力地说着,声音微弱。
“好、好吧。”面对一个将死的人,他提的任何要求都不好拒绝。
“哦,好……”他吃力地咧咧嘴,大概是想笑,可身子一软,仰面躺着,两眼瞪得大大的,没了声息,心脏监控仪器上吱地变成了一条直线。
我手里攥着星云石和那个纸卷,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