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八天。这几天里,下了三天雨,只要不下雨埃里就来挑战,来骂,有一回火焰阿莉丝只带着几个人,骑着马从营地一箭之外的地方悠然走过,表示对联军的蔑视,可京克斯就是不肯出战。
贵族们闲得无聊,举行宴会、举行舞会、举行角斗或射箭比赛、举行斗狗比赛,晚上喝得一塌糊涂,男女杂乱,简直不像话。
这些活动我一概不参加,让士兵该训练的训练,该巡逻的巡逻,不许乱动。最多请胡伯他们一批将官举行个私人宴会加深一下感情。
期间还请尼族的盖拉尼沃等人吃了一回饭,相言甚欢。
两名美丽的尼族女军官(都是旅长)竟然赖着不想走,向盖拉尼沃请假,说想在宇天龙伯爵华丽的帐篷里过一夜,体验一下贵族的生活,即使是睡在寑帐的金驼绒地毯上也行,盖拉尼沃竟然准了。
我可吓得不轻,同是尼族女武士,银发她们现在和阿奇、摩隆一样,算是养熟了的,还安全;这两个却是纯生猛,我可不敢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让银发她们连哄带威胁才送走,还搭上了一条名贵的新金驼绒地毯,让她们回去睡。
我发现尼族军人真的不象传说中的那么冷血无情,他们也是人,尤其遇到尊重他们的人,也非常懂得尊重别人,大概是因为他们在战场上非常冷酷残忍,杀人不留后路,所以才被妖魔化了。
第九天,援军冒着大雨到达。
还真不含糊,京克斯侯爵又弄来了一万多人,其实这些人也不过是弥补了上次决战时被杀的人数,总人数还是五万多一点,没怎么增加。
京克斯又有了精神儿,召集众将商议怎么决战一次击败埃里。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发表意见,各人有各人的主意,每人有每人的算盘,都打得噼里啪啦的,说白了一句话,只要别让我们冲在前头,什么事儿都好商量。
我坐在桌子的一角,端着装着果汁的银杯子,一言不发,就听着他们瞎扯淡。
闹腾了大半上午,形成的意见竟然还是得出门和敌人对决。
这时,欧林斯帕特伯爵说话了:“宇天龙伯爵,你什么看法?说说你的意见吧。”
“哎对对,宇天龙伯爵总有些与众不同的想法,”京克斯说:“你说,我们怎么打垮他们?”
“再有好想法,如果大家不团结,也是白费。”我不紧不慢地说。
京克斯一拍桌子:“现在我下命令了,谁要再敢临阵脱逃,抓住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
我笑了一下:“各位,如果明天我们出去和埃里对决,十有八九还得输!”
“为什么?”
“因为不管再怎么说,我们仍然人心不齐,刚才大家都说了很多,说来说去一句话,别让我们带头去冲锋。哈!这种战斗精神和战斗力,我可真不看好!各位看看火焰阿莉丝,埃里的盗贼女王,女大公爵,竟然也亲自上阵,带头冲锋,挥刀杀敌,她的号召力足以激励埃里的士兵齐心协力、奋勇作战。”
众伯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声。
“那、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赢不了了吗?”京克斯问。
“没有,我可没那么说,”我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再和他们面对面地对战,我们获胜的希望不大,最多不过扯个平手,这场战争得旷日持久,那就成了消耗战了。我们得用点计谋,用点别的办法……”
“好了好了,你别绕弯子,”京克斯不耐烦地一边跺脚一边拍桌子:“我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对面的那些土匪全部干掉(啪)、全部干掉(啪)、全部干掉(啪啪)!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那好吧,只要不下雨,从明天起出去和他们决战,但是只许输不许赢,搞两天。”我笑嘻嘻地说。
“什么什么?输?宇天龙伯爵,你是不是疯了?”京克斯又拍桌子。
“唉唉,我没疯,这样,我给大家说说我的想法,但是大家要保密哈。”
我扯过一张地图来,对众人把大致的作战方案说了一遍,众人听了,都目瞪口呆。
图冒勒说:“地球人,果然狡猾啊,这样卑鄙无耻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图冒勒伯爵阁下,这在地球上简直就是很小儿科的作战方法,您要是去地球,您会发现许多更奇葩的作战方法,让您做梦都想不到。作战为的就是胜利,只要能打胜,方法没有什么高尚卑鄙的区别。”
京克斯高兴地又拍桌子:“好,好,就这么定了。哈哈,宇天龙伯爵阁下,你果然有办法!”
我心里想,对付你们这种没脑子的,老子的办法一堆,能弄死你们——他们打仗喜欢直来直去,根本就不讲什么兵法战策,和中国春秋时期的情况很相似,竟然还兴“约架”,我都不知道古罗马人是怎么教他们打仗的。
第二天,果然出兵迎敌了,列好了阵势,和敌人对砍一阵就开始吹角收兵,队伍后撤,然后回营歇着。
第三天,照旧这么搞,凑合打一阵子就撤兵。还派人放出风去,说联军盯不住了,准备撤兵,放弃哈高尼。
第四天,还是出兵,竟然发现埃里那边列阵都很慢,士兵好像也没了以前的劲头,大概觉得联军不堪一击,而且风闻要退兵,他们也开始懈怠。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了,双方短兵相接,联军的将士竟然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拼死往前突击。因为出兵前已经计议好了,这次是最后一战,务必把敌人打垮。
正在激战,埃里后院起火了。
迪那奎亚的军队和哈高尼的军队从南边的小路绕过火山群迂回到了埃里军队的大营后面,从南端冲进去放起火来。
因为埃里的军队都已经倾巢出动,大营里防守的人很少,两国的军队杀进来,根本挡不住。两国按照约定,一边杀人一边放火,把点燃的燃烧罐往帐篷上和粮草车上扔。
这时候已经到了雨季的后期,南风劲吹,风力比较大,所以天气比旱季冷很多。从南端放火,南风吹着火势向东北蔓延开去,埃里的整个大营很快就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正在前面战场决战的埃里士兵看见大营方向起火,知道被敌人抄了后路,都慌了,掉头往回跑,火焰阿莉丝拦都拦不住,很快,埃里的左翼先崩溃了,接着右翼也溃退了。
阿莉丝所率领的中军本来进攻最为猛烈,可两翼一败,中军立刻遭到了三面攻击,也顶不住了,一齐往回败。
联军的士兵一看埃里撤退了,哪里肯放过这个好机会,呐喊着蜂拥而上——他们冒死冲锋不行,可打落水狗却都是好手。
埃里的士兵先溃回已经烧成一片火海的大营,这里守不住了,继续往埃里方向溃退。
我正带着士兵到处杀人放火呢,在浓烟烈火中看到了埃里的中军大旗,接着看到了整个一身火红的阿莉丝,带着士兵溃败下来。
我催动野兽横冲直撞地杀过去,没想到,阿莉丝这回没接招,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带着军队向埃里方向撤退。
我突然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想恋战,纠缠得越久,她的士兵损失就越多,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聪明。
联军的人马一直追杀过埃里边境十几里地,到了火山群,都刹住脚,他们不敢再往里走了,里面地形复杂,最容易被埋伏,所以吹角收兵,纷纷地撤回来。
联军一片欢呼,大营里整个沸腾。
这一仗,消灭了埃里的土匪和海盗两万多,埃里的有生力量遭到了惨重损失,退回埃里,估计近期想再发动攻势有难度了。
可是联军也没胆子进攻埃里腹地,因为在埃里的地盘上,还是阿莉丝占主动,打起来占不了便宜,京克斯雄心勃勃地说要灭掉埃里,根本就不可能。
联军这边在哈高尼驻守了十多天,知道埃里没有什么行动了,才开始陆续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