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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黑凶变白凶

张绍武一声令下,几个壮年小伙子立马搬来消防用的液压钳、氢氧焰喷射器,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这道铁门。

吴作贤几次意欲阻拦,都被张绍武给瞪了回去,一时间站在一旁讷讷不语。李蔷倒是没多大感觉,心想这么多人在这里,那凶尸再厉害,总没有几十个壮小伙“火力”高吧?相传男人身上有三昧真火,想必鬼怪之流还是惧怕的把。吴作贤在一旁异常着急,不住抬腕看表,李蔷这才注意到,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晚间八点,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到了凶尸出没的时段了。

几个消防员架起液压钳对着门上的锁夹去,几次都没成功,张绍武看着心急,一把抓过液压钳对着锁子奋力夹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夹钳应声断为两截,回头看看门上那把锁,硬是一点都没破。

张绍武傻眼了,叶老却在一旁巍然不动,这觐天金锁果然非凡物,一般的消防用液压钳崩断了都拿它没办法,叶老看着这一幕,在一旁也不说话,好似在等着什么到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蔷心急如焚——越接近12点,这凶尸力量越大,要是众人治不了它,该如何是好?接近九点的时候,楼上响起一阵脚步声,几个小警员带着一个年轻人走到尸检房这一层。李蔷定睛一看,原来还是个斯斯文文的小生,不到三十岁,挺白净的,难道说这就是叶老说的能开锁的“小友”?

果然,那年轻人一到马上就和叶老握手,嘴里还说着“不好意思来晚了堵车”之类的话,丝毫不关心其余人的存在。叶老好似很看重那个年轻人,一脸和蔼的笑容从张绍武出现后就没再没挂在脸上,现在又开始呵呵笑了。

局长张绍武的耐心已经到了顶点,他回头朝吴作贤嚷嚷道,“小吴,快给我把门打开了,什么狗屁锁啊,钳子崩断了都砸不开。”

吴作贤一边对局长唯唯诺诺,一边用眼神询问叶老,老头子则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那个年轻人。

“小周啊,还是打开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是,老师请退后一些……”年轻人答道,像又想起什么一样,他回头对局长张绍武说道,“局长,能不能派几个武警过来?最好是经常执行死刑枪决任务的?”

张绍武显然对这个建议不感冒,大嗓门一吼,拒绝了:“你个毛头小子,武警是你随便就能调的啊?还执行过死刑的,我都不知道你们哪来那么多事!”

年轻人哑然失笑,信步走到门锁前,仔细地端详着,眼睛里散发着一种热切的光芒,随着目光不断移动,他隐蔽地观察着门上印上的手掌印,嘴里却在喃喃念着什么,这一切都背着众人进行,因此没有人知道他看着锁干什么。张绍武则郁闷的看着年轻人的动作,也不知道意图何谓。

片刻后,年轻人退后一步,对众人说道,“请拿着氢氧焰的战士往前靠一点,其余人后退,哦,对了,再给我拿几桶汽油下来。”

吴作贤马上叫护送年轻人下来的几个手下去搞点汽油来,张绍武正想干涉,年轻人直接告诉他,没有汽油开不了锁。张绍武只得作罢。片刻之后,三桶汽油被搬到门前。年轻人走到锁前,用手抚摸着金属锁,动作轻柔、缓慢,甚至有些贪婪。

犹如在抚摸情人的身体。

“啪!”的一声,当众人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锁被打开了。李蔷和吴作贤看楞了——就这样打开了?

“进去!”张绍武命令一旁的武警道。几个战士带着呼吸面具马上钻进室内。

“别……”年轻人还没来得及阻拦,一声尖锐的惨叫就从室内发出。

李蔷记得这样的惨叫,昨晚赵东升就是这样干嚎着,但现在的声音明显比昨晚更加惨烈,伴随着激烈的撕扯声,让人觉得室内室外就是地狱和人间的分隔。吴作贤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回头看看叶青魂,叶老也一脸错愕,思考着后退还是逃走。惨绝人寰的叫声几乎击垮众人的心理防线,不用细猜也知道,里面该是一副何等光景的炼狱!

张绍武看到一只断手带着消防服被扔出了门外,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双脚竟然无法移动了。尸检房内传出炼狱一般的惨叫,几个进入室内的消防员不断嚎叫着,似乎叫声可以免除身体上的痛楚,不一会儿一个消防员总算逃了出来。众人眼前,被一片血色笼罩。

已经没有完整的衣服了,这名消防员身上遍布深深的指痕,从脸部一直到身上,大片的血迹染红了他胸前的防护服,这名消防员的手臂已经没有完整的肌肉,大块的肌肉带着皮筋掉落一地。

“救命啊……救命!”他绝望地呼喊着,气息减弱,“白鬼!白鬼……玩了命的抓我,它不是尸体!不是……”

几句话后,小伙子就在众人眼前断了气!张绍武脚下的地板已经被鲜血润湿,一股血腥味伴着尸体腐败的恶臭在空气中迅速传递。

张绍武惊呆了,但让他更为惊恐的事情发生在后几秒,随着室内惨叫声渐渐平息,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门外。

哪里还是一具尸体,分明是一个白色的怪物!

敞开的胸腔耷拉着,身上遍布白色的绒毛,从脚部往上有些略微的黑色绒毛,这些黑毛正在迅速变成白色,这个怪物发出“吼吼”的声音,毫无血色的头皮向后披着,已经完全看不出是一具人尸,此刻它正在一步步接近众人。李蔷双手战抖着抽出了自己的手枪。

张绍武鼻中嗅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怪物离自己仅有一步之遥,那块没有头皮遮盖的额骨距离他只有几十厘米,正想拔腿逃走,没成想这具尸体竟然有些惧怕地绕开他朝其余的人扑去。在张绍武略感诧异之时,几个警员手里的枪响了,子弹丝毫不能减缓它前进的速度。

“变白凶了!”叶青魂失声说道,这就意味着场面随时可能失控。吴作贤也六神无主,一步步本能地朝后退去。听到叶老这样说道,其余人也面面相觑,寻思着逃走的办法。

“快泼汽油!”年轻人忽然大声说道,几个回过神来的消防员这才想起身边的汽油桶,一边后退一边揪着桶泼过去。白色凶尸手指上的指甲有一尺长,长牙五爪地朝他们扑去,几个小战士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下子慌了神。

年轻人忽然向前一步,抓住李蔷手枪的枪口,对她大声喝道,“赶快开枪啊!”说罢一收手,不经意地划破了手指,留下几滴鲜血在枪口上。

“砰!”由不得李蔷多想,手中的枪已经击发,白凶被子弹击中后竟然痛苦地跪了下去,李蔷即欣喜又诧异地连着开了几枪,眼前的白凶中枪后显得尤为难受,李蔷连着把一个弹夹全部打空,换到第二个弹夹时,子弹仿佛对白凶没用了,它继续挥舞着爪子朝前走,眼看就要抓住其中一个消防员。

“快点火啊!”张绍武大声下令,一旁手持氢氧焰的消防战士这才缓过神来,随着一声火焰的尖啸破空而出,白凶在距离众人很近的位置上化成一团烈火。

一阵尖锐的惨叫从白凶体内发出,说不出是从声带里还是什么别的地方,总之李蔷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样诡异的叫声,犹如哭泣、又有几分哀号的味道,甚至还像小孩的轻声欢笑。白凶身上的白毛被火渐渐烧尽,随着白毛慢慢化作灰烬,白凶也轰然倒地,剩下的尸体还在尤自燃烧着,众人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气息愈发浓烈,随着烈火渐渐燃尽,这些奇怪的味道也逐渐散去,片刻之后,尸体的血肉已经化作灰烬,看来危机是暂时过去了。

一旁的年轻人则吮吸着自己的一根手指,看来是在李蔷的枪口上划破了手指,叶青魂则建议马上将白凶的骨骸烧成灰烬以免后患。吴作贤和李蔷正准备招呼消防员将剩余的骨骸点燃,却被回过神来的张绍武喝住。

“说什么胡话呢!这个案子还没结,尸体还要留下,不然我看你们怎么写报告!马上把这些玩意送到库房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这幅骸骨!”

李蔷心中暗自叫苦,众人也惊魂未定地看着张绍武,拿不定主意,毕竟刚才大家都见到了惊险一幕,三名消防员丧命,总不能写是尸体抓死的吧,谁会信?但是这骨骸如果还留着,难保不再生枝节。

正在众人纠结之时,年轻人悄悄地走到骨骸旁嘟囔着说了些什么,手指还在空中划了一下,趁大家不注意,他轻轻蹲下,在尸体残骸的头骨上轻敲一下。

“散!”

一声耳语般的话语后,刚才还坚硬无比的骨骸顿时化作灰烬,随着从通气口传出的空气被吹散到四周。张绍武又一次傻眼了,眼睁睁看着骨骸随风而去,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无奈地说了句,“活见鬼了!”

然而这一切,还是没能逃过叶青魂的眼睛。

【凶尸】

某些含有戾气的尸身在特定情况下会产生尸变,遇到凶尸的人轻则残废重则丧命。对于凶尸的产生没有合理的科学解释,也没有人真正见到过尸变的完整过程。凶尸产生的环境,一说是养尸地。

浑身长有黑毛的凶尸称为“黑凶”,长有白毛的称为“白凶”,白凶比黑凶却是凶险数倍。(以此向天下霸唱所著《鬼吹灯》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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