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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乐儿心里说道，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几人在八仙桌前坐下，这时张小清乖巧地从一旁走出来了，白净的脸上还带着点点水滴，将几杯果汁杯送到众人面前。
“呵呵，这位是……”欧阳终于掩饰不住心里的好奇，抬头问道。
张小清正欲搭腔，邹天行却抢先一步说道：“哦，哈哈，这是我的表妹，表妹，李蔷也见过，哈？”
“嗯……”李蔷心一横、闭着眼睛跟着打了个马虎眼，眼下向欧阳乐儿解释张小清为何物，怕是要花不少时间，况且欧阳还没见到真正的鬼，要是知道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是鬼魂，欧阳怕是要直接晕过去。
李蔷帮着撒了谎之后，喝了一口果汁，却不想扑哧一声全部喷了出来——这哪里是果汁，分明是一股洗碗水的味道！
“啊？！”邹天行和张小清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半晌后欧阳也试着喝下一口，脸上的表情比当场吃了一把苍蝇还难受。邹天行尴尬地瞪了张小清一眼：“你在里面都加了什么东西？”
“啊？”张小清继续一副无公害的表情，眨着一双卧蚕眼道：“苏打，还有VC，还有……”
“还有什么？”邹天行板着一副家长式的威严面孔，继续追问道，欧阳乐儿则颇有兴趣地侧头看着二人的对话，像是觉得十分喜感。
“还有，一点点醋……”张小清怯生生地说道。
邹天行正要发作，却见得张小清双眼一瞪，已经摆开了打架的预备式，于是立刻软下来，陪着笑说道：“……那你还是继续蒸包子吧，我自己给他们泡茶……”
张小清听到这句话，又蹦蹦跳跳地回到厨房里翻江倒海了，几人在客厅里听到乒乒乓乓锅碗瓢盆作响的声音，邹天行心疼他的餐具，但碍着欧阳乐儿初次到访的面子上，一直没有起身去看，李蔷看着他纠结的样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呵呵，邹先生的这个表妹，很是可爱啊……”欧阳乐儿打着哈哈，试图回避刚才的小尴尬。
邹天行飞快地给二人倒上了茶水，揶揄着道：“人小，不懂事，哈……”
李蔷盯着二人的对话，心里却笑翻了——堂堂一个阴阳师，连自己的守子都没法搞定，张小清大眼一瞪，邹天行立马跟斗败的公鸡似的，马上找话题打圆场，却是好笑的很。想到这里，李蔷不禁想起前些日子负伤的聂小凤，此时在房间里没有见到那个精雕的木人，也不知道小凤去了哪里。
如果小凤在，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的邹天行怕是要好过得多吧。
几人坐在桌前享受着暖气带来的闲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这几天案情的一些线索和分析。不一会儿，张小清系着带小花边的围裙，一副厨娘的装扮给众人端上了刚出笼屉的小包子。
鉴于刚才惊险的一幕，欧阳乐儿没有急着动筷子，只是有些迟疑地看着邹天行的动作，心想：“这次我绝对不会先尝试，要吃，你先吃……”
邹天行有些胆怯地看着这一盘小包子，虽然肚子饿，但实在是对张小清的厨艺不敢恭维，于是将眼光转向李蔷，没想到那位却环顾四周，就是不和自己对视。无奈之下，邹天行暗自说道：“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于是伸手拿了一个包子，身前是张小清充满了期待的目光……
仔细端详之下，发现这小包子竟有些北方狗不理的样子，只见一层薄薄的包子皮下，晶莹剔透的肉馅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彩，乍一看以为是哪个大厨做的，但想到刚才大厨张小清上的一杯果汁竟然比洗碗水更有洗胃的功效，邹天行望着这个小巧的包子，竟然下不了嘴。
“……怎么都不吃啊……”张小清一脸期待的目光扫视着四座，欧阳乐儿尴尬地一笑，夹起一个包子，眼睛却望向邹天行的方向，李蔷硬着头皮也夹起一个，两个女警都在等待邹天行第一个动嘴。
罢了……
邹天行心一横，轻轻一口咬在吹弹欲破的包子皮上，这一咬不要紧，竟如同位列仙班、走进瑶池一样飘然欲仙——包子皮被牙齿轻轻咬破之后，里面的浓汤顺着唇齿留到味蕾上，形成十分美味的触感；滑而不腻，鲜香四溢。
李蔷和欧阳乐儿见邹天行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也试着咬破包子皮，顿时被这小包子里的肉馅带来的惊喜淹没。
相传：“狗不理”包子创始于1858年。清咸丰年间，河北武清县杨村有个年轻人叫高贵友，因其父四十得子，为求平安养子，故取乳名“狗子”，期望他能像小狗一样好养活（按照北方习俗，此名饱含著淳朴挚爱的亲情，俗话说，贱名的孩子好养活）。狗子十四岁到津学艺，在天津南运河边上的刘家蒸吃铺做小伙计，狗子心灵手巧又勤学好问，加上师傅们的精心指点，高贵友做包子的手艺不断长进，练就一手好活，很快就小有名气了。传递百余年来，已经在社会上小有名气，没想到这张小清作出的包子，竟似得了真传一般。
“我说小清，你这包子还别说，真做得不错，比昨晚烤糊的鸡翅好吃多了……”邹天行几乎喜极而泣地说道，嘴角依然留着不少包子的浓汤，怪滑稽的样子。
张小清有些得意地甩了甩头发道：“开玩笑，这可是我花了一晚上腌制的肉馅啊！取上等羊肉与猪肉三七比例混合，小火炖熟，再加上高汤——还是上好的猪骨头汤哦……话说，你们可知道这狗不理的来历么？”
“……大约是晚清时候流行起来的吧？”欧阳接嘴道，说实话，这包子的味道简直和刚才的果汁不是一个风格的，如果不是此时吃到，她兴许会怀疑两件东西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张小清俏皮地掩嘴笑道：“诞生于晚清不假，真正发扬却是在民国时期啊……”说着一脸幸福状地回忆道：“想当年，在来江城念书之前，民国二十八年的时候，我在天津卫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狗不理传人……”
“……什么？民国二十八年？”欧阳乐儿猛然听到民国年号，眼睛不禁瞪得大大的，好似大白天见鬼一样的神情盯着张小清，竟然忘了将剩下的包子咽下去。
果真是见鬼了，还真是在大白天，却说张小清不是鬼又是什么？
“小清说的是菜谱的年代，哈哈，是菜谱的年代，对吧，李蔷，上次她也给你说过这包子的师傅是民国时期的一个名人，有一个菜谱和配料表传给她了……”邹天行赶紧接嘴道，一边悄悄地示意张小清快回到厨房去。
“嗯对对，是一个民国的大厨，呵呵，是大厨……”李蔷不禁笑开了眼，咧嘴跟着撒谎，不知不觉间二人连撒谎也有了不少默契，至少连草稿都不用打，李蔷却是有些佩服自己。
“是吧……”欧阳有些狐疑地看着二人，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不确定刚才张小清说的是不是“民国二十八年我在天津卫”，当下也没有太在意，因为这包子的味道实在太诱人了，居然竟出自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之手，不可思议。
张小清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冲邹天行吐了吐舌头，调皮地逃到厨房去了。邹天行心里却笑开了花——看不出张小清做其他事情不咋地，但这一手蒸小笼包的绝活倒是别人不能比的，自从收了她以来，自己还没问过张小清生在何处，听她所说，确实地地道道的天津人士了。
“张小清是天津人？怎么那么浓重的南方口音啊？”欧阳乐儿咽下一个小笼包，大呼爽快，于是问道。
“在这里念书久了，自然口音也变了，小丫头嘛，是挺机灵的……”邹天行解释道，看看旁边李蔷的神情，倒没有揭穿他的意思，于是就怡然自得地夹起一个小包往嘴里放去了。
当下三人品着正宗的天津狗不理，将杨勇从屏和县带回的线索梳理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