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小区位于江城市西侧的龙岗区,作为一个新开发的区域,龙岗大部分建筑都是近十年修建的,配套齐全、生活便利,地铁和机场距离这里都不远。因此能够在这里买上一套房子,是江城市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吴作贤和李蔷率领警队到达现场是下午的事情了,一个钟点工在做清洁时发现对面一户人家的卧室里隐约有些红色的东西,好奇心重的清洁工走近一看,顿时打电话报了警,几十分钟前,江城刑警队的法医和办案人员把这栋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时有警员盘问附近的居民,小区也实行了封闭,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走动。即便有人临时外出办事,也要到守卫的警察那里出示身份证,待查验完毕后才能外出。
一帮大娘大婶聚集在小区中庭花园里,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向周围不明真相的人诉说着她们看到的真相,一时间小区中间的花园里闹哄哄的,这些好事的大婶们犹如嗑了药一般兴奋,不时有警员上前提醒她们不要过多谈论案情以免引起恐慌。
“报案人叫张桂芳,郊区人,今天第一次到这个小区做钟点工,我查过,这人没有前科记录。”一名警员在现场向李蔷介绍道。
李蔷上前盘问这个叫张桂芳的农村妇女,张桂芳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穿着一件朴素的土布衣裳,外貌看上去同一般家政公司雇佣的钟点工无异,显然被刚才看到的场景吓坏了,一个劲哆嗦着,在李蔷循循善诱的话语下,才一顿一顿地将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今天下午我和主人家约好了时间做清洁,我做完客厅后觉得有点累,于是到阳台上透了口气,我做清洁这家的对面是另一家人的卧室,我在阳台上能看到卧室里的一些事情,当时我就看到卧室的床上有一个奇怪的影子,地板上还有些红红的东西,我今年快50了,眼睛有些老花,所以看远处的东西比近处清楚,那时候我挺好奇的,就找了主人家的望远镜朝那边望过去,结果……结果……呜呜呜……太吓人了!”
妇女说道这里,忽然像看到什么似的,身子加剧了抖动,她不断轻声抽泣着,李蔷则在旁边耐着性子安抚着眼前这个已经吓坏的女人,在抽泣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又缓缓说道:“……简直是作孽哦,太骇人了……我在望远镜里一看就吓坏了,床上挺着一个人,但是已经全部晒干了,就像农村烤熟的肉干一样,蜡黄蜡黄的,像一块肥皂似的,被子上、床单上全是血,床下还有一个人,也是干的,我被吓坏了,赶紧报警,哎哟哟,简直是作孽哦……呜呜呜呜……”
说罢,妇人再也把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今天见到的一切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能力,想必这恐怖的一幕定会让她终生难忘。
问过几个邻居后,李蔷向吴作贤报告搜集到的情况。
“被害人叫刘大伟,四十六岁,是英派公司的包工头,负责附近几个小区的建筑分包,今年才买的房,他老婆叫徐霞,四十三岁,无业。这二人据邻居反映平时都挺和善的,没有和谁结仇,昨晚七点多有人最后一次见到他们……”
“当时是什么情况?”吴作贤问道。
旁边一个大婶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来,兴奋地说道,“警察同志,我看到的,我看到的!老刘两口子当时很高兴,逢人就说什么刘家有后了之类的话,我看到他们在楼下的馆子里吃饭,进电梯的时候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
“这位大婶,他们提了些什么啊?”李蔷笑岑岑地问道,其实她对这些好事的大婶们是又气又恨,但有时这些时常将街头巷尾的逸闻趣事当做茶余饭后甜点的热心中年女性往往又会给警方提供一些劲道的线索。
大婶见警察这样问,显得异常的高兴,似乎对李蔷重视她的态度表现得异常满意,于是咽了一下口水兴冲冲地道:“我当时看了一下,八成是纸尿裤之类的,哦,对了,他媳妇小徐还提着几罐婴幼儿奶粉……”
“那他们的孩子呢?”吴作贤追问道,眼睛里闪烁着怀疑的光芒,因为自从到达案发现场后就没人见到孩子的痕迹,现在忽然有人提到孩子,一下就激起了吴作贤的兴趣。
“孩子?”大婶纳闷了,“他们结婚以后就没有孩子,老刘自己说的,再说住在一个小区这么久了,我们这些邻里也没见着他的孩子啊……”
这就奇怪了,没有孩子,买那么多婴儿用的东西干嘛,还有奶粉,过了保质期就不能再用了,吴作贤和李蔷相视一眼,各自心里都犯了低估。
“吴队,过来说话。”李蔷谢过热心的大婶,将吴作贤拉到一旁,“我觉得有点怪,听这些人说,刘家没有小孩,但昨晚又提了这么多婴儿用品,你说会不会是……”
“是什么……?”吴作贤迷茫地看着她。
“……到人口贩子那买了小孩……”李蔷一语既出,吴作贤恍然大悟。他大手一挥马上命令道,“张鹏!”
“有!”
“马上给我查,这几周里有谁家的孩子丢了,或者有没有被抓获的人贩子!”
“是!”那个叫张鹏的警员收到指令后一溜小跑离开了现场,远处的围观人群又一次将注意力往这边集中过来,有几个自认为聪明的人已经在大大咧咧分析案情了。
其实刚才李蔷在说出这样的判断时,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不过她马上把这个恐怖的念头硬生生压下去了,这个念头让她心里一惊,犹如被雷击了一样冷汗直冒。
“不可能的……我是警察,不应该信那些邪乎的东西!”她对自己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