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田月夕一身正装,来到蔚蓝地产,公司被管理的井井有条,她的心里还是认可这位凤凰男乔森的,不过她也清楚,眼前的一切,也是半真半假的,内空外实的事实,她在袁家那么久,见过的大起大落太多了。被漂亮的马秘书安排在会客室,田月夕不禁笑道,果然一朝天子一朝臣,会客室的风格,也从过去的古朴,变成了现在的奢华,很明显,乔森心底被压抑了太久,一切与他亡妻有关的事物都要换掉,那么以前的关系,也真的可以换掉吗?
马秘书将咖啡放在田月夕的面前,娇声道,“乔总马上就过来,请您稍等。”
稍等?田月夕靠在椅背转了转椅子,稍有玩味的看向门口,倒是要给她闭门羹的节奏,手中把玩着一块莫凡建议她用的水晶手串。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乔森走进会客室,过去那张殷勤的笑脸早已不在,殊不知故作的深沉,还是他本就是这副模样,原形毕露的将不屑挂在脸上,淡淡道,“贵客临门,当真是有失远迎。”
田月夕眯着眼睛略带深意的笑道,“大树底下好乘凉,莫非是袁家这棵树,乔总觉得不够大了?”
乔森心中一惊,一直没有拜访袁家,主要还是他不清楚亡妻与袁家是怎样运作的,资金链确实出现问题了,可是跑了那么多银行没有结果,他本来就已经焦头乱额,刚刚摸到头绪,却被大主误会,他站起身,慌张道,“您这话严重了,不知是我哪里操作的不对,让您误会了?”
田月夕自然知道,这您字,问的绝对不是她,随即缓缓道,“你那位爱妃杨小姐不是刚刚送了份大礼给京城特派使嘛,”她站起身,环顾四周,不失威严的说道,“我们怎么不懂,你有多着急撇开她留给你一切无用的东西呢,”她指着茶几上的盆栽,“你可知道,被你换掉那盆高山流水,是老爷子在贵公司开业那天送的。”
“我真的不知道那盆栽跟老爷子有关系,”乔森连忙站起身,将门关上,再次回到田月夕面前,轻声说,“我怨恨那女人的一切,”他严重微微泛起泪光,“她是我这一生都抹不去的污点。”
“你似乎在避重就轻?”田月夕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透出凛冽的寒光,语气冰冷道。
乔森连忙摇头,惶恐道,“不,我不知道春晓的行为,甚至,我都不知道你口中的京城特派使是哪一位,我可以对天发誓。”
“周华昇。”
田月夕淡淡道出他的名字后,靠在椅背静静的望着乔森,她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捕捉一些可能攻破的防线,可她却始终没有找到她想要的。正当她疑惑的时候,乔森重重叹气。
“我明白了,她为了莫凡。”
似乎所有认识莫凡的人,都能在听到她的名字,心中都会泛起一股暖流,与此同时,田月夕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许。或许她更愿意相信,所有被她帮助过的人,都会对她心存感激。随后缓缓道,“那真的是太巧了,我也认识莫凡,不过换了是我,自然是送她建城地产的物业,怎么会选择齐家的产业送她呢,而且即便要送,也应该是给莫凡,不是他。”
“我是真的不清楚整件事情,但我一定要向您保证,在立场上,我从未动摇过,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机会接触到建城地产的人,更没收到任何的信号可以与袁老爷子联系,那女人留下的所有资源我都跑尽了,要不是今天您来,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关系。事到如今也不怕跟您说句真心话,要不是不想跟那女人的情人有半点接触,我是真的不会开掉原来管事的旧人,没想到反而成了制造误会的源头了。我一万个真心没法给您证明,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从来都不是理由,不妨告诉你,清城送来都是大家一起分饼吃,早早跳出去的是齐家,不过齐家本就无心吃饼,安分守己的做着他的门外汉也就算了,至于现在齐婧萌开始掌权,是站在哪一边的,大家一目了然,至于你,剩下的那点底子也差不多了,以后要吃什么,都要看你自己怎么选。”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乔森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不依附,只能是被踢出局,他万万没想到杨春晓给他搞了这么大的麻烦,如果只是单纯的用钱解决,那便是最好的事情,可大家同做地产行业,哪有什么事情可以用钱解决呢?万事还是有好的一面,要不是这个麻烦,恐怕他自己也想不到竟然蔚蓝背后有这么大的靠山,如果可以,他愿意靠下去。
田月夕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兴师问罪,这场威慑基本也可以告一段落了,看着乔森举棋不定的神情,她知道是时候提出来了,语气缓和许多,开口道,“不如,我提个方向给你吧,要听吗?”
“听当然听。”
“听说蒲河湾的二期项目还没拿到批文,不过一期的洋房卖的不错,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要不要帮忙介绍介绍??”
蒲河湾?乔森不假思索回答道,“当然没问题了,这样,稍等我片刻,我安排一下,马上就带你去看看,你就勉为其难的帮着朋友选一套吧。”
说完乔森快步走出会客室,顺便擦了擦脑门的汗珠,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真的是煎熬一般,从他前妻去世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压迫感。他故意大声对马秘书说,“蒲河湾售楼处清场,叫营销总监现场待命,安排司机楼下候着。”
田月夕嘴角微微上扬,同时,也却又不禁感伤,像是怜悯如她一样负重前行的人,她好运气,因为她是个女人,担子也没那么重,莫名的想到了苏东阳,未来的路,怕是一条早早被人安排好的不归路,可怜的苏东阳,我只能保证不在你遇到为难的时候落井下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预感这场来自京城的风,会刮走一堆人,不出意外,袁家老爷子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推一个初出茅庐的苏东阳出去,是不是送死她也不清楚,只是一切的刚好,都太巧了。
袁家娶媳妇这件事,在一个小时之内变成了半个清城官商谈论的话题,那种官方的赞美在办公楼里传遍了,苏东阳也在午饭前接到袁松的交接任务,他不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敏锐的触觉让他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万事都要加倍小心。
一个他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他眼前,依旧是红衣,依旧是冷艳,中远集团的邬灵,对他微笑道,“等你不如主动上门,谈谈?”说罢,看向他手中的文件,再问,“方便一起吃个午饭嘛?”
“你好邬小姐,今天真的不方便。”说完,他拍了拍手中的文件,笑道,“工作第一位,其他的,都要退后。”
邬灵莞尔一笑,似乎早在她意料之内,轻声道,“那就改天吧。”
女人精致到她这个份上,恐怕是个雄性动物都不免会有所冲动和幻想。苏东阳顿了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恐怕周华岚年轻的时候,也会稍逊她些许吧。想到周华岚,他发了一条短信给对方,“周姐,马上要忙了,袁处把手里的活交给我,可能不方便经常联系了。”
一直到下班进了家门,苏东阳才收到周华岚的回复,“有空陪齐小姐就好,加油。”
周华岚在周为民的书房里静静的等待着父亲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周为民反复拿起茶杯,摇头道,“在拨款之前,一定要把好关,保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太难了,恐怕是指望不上周华昇那小子了。”
“你一直说的苏东阳,未必能禁得住这场诱惑。”
周华岚想了想,不禁笃定的笑道,“他确实抵不过诱惑,但我相信他是清楚自己禁不起风浪的。我从不会瞧不起小人物,因为他们所能发挥出来的能量,有时候会比大人物强过百倍。”
“其实决策,比操作困难的地方,就在人心。”
周华岚不知道那个她看中的小人物究竟是怎样的心境,可他所呈现给自己的一切,让她不得不相信,那是一个不顾一切想要超越身边女人的男人,这种人,她早早就见过,好在他没有袁松的背景,也不会为了家族委曲求全,如果他是真的爱齐婧萌,那么周华岚坚信这个人,他将来所能发挥的能量无限大。
那小人物的苏东阳,抱着文件睡在电脑前,齐婧萌看得心酸,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盖上被子。如果自己不是齐家的女儿,他或许也就没这么辛苦,可是那样的自己,他还会喜欢吗?这个男人注定不会安分的喜欢普通的女子,那么一切的一切,早早就已经有了定数吧。
想起小时候,他们三个人一起在这里学习打闹,那时候的无忧无虑真的是最美的时光,可惜,她有一个摆脱不了的身份和背景,就像周华昇说的那样,如果人生可以选择起点,那么终点在哪都无所谓了,可惜人生只能选择终点,同时为此付出一切。
部队值班室,裴清对马孝川略带遗憾的说,“川子,过了这个冬天,我要回到地方了。”
马孝川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裴清。
“要是没有你跟老陈,可能我早就回去了,你也知道,就我这身板,不适合在这,以前是为了缠着你俩,感觉跟着你俩一定能干一番大事,可是和平年代,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呢,再说,要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又能做得了什么。”
一边说着,裴清眼里微微红润,“说真的,自古忠义两难全,我也不是啥有大情怀的人,回去地方,家里给安排个工作,结婚生子,也就是了。”
“二愣子,你咋那么着急娶媳妇呢。”陈相在门口拎着一桶白酒和一袋花生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