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海棠怒道:“那些子虚乌有的罪状,我们根本就没做过,是不是你指使人栽赃陷害?”
胡姬仰天发出一串干巴巴的笑声,接着恶狠狠地说道:“我现在贵为丞相夫人,哪有时间去陷害你们这些贱民!”
“除了你还会有谁!”花朵也怒不可遏道。
“既然你们认定是我,那就算我好了。”胡姬道,“我要看着你们如何地生不如死!哈哈哈!”说完,仰天大笑着,出了监牢。
花遇春回到清源镇,想到事情短时间内无法了结,该告诉如冰一声,便给如冰写了封信。
如冰接到书信,心急如焚,想着去跟司空曙说一声,便立即回清源镇。司空曙听说此事,将医馆的事交给徒弟,自己非要和如冰一起回来。
此时的“六艺医馆”,早已今非昔比,司空曙不仅收了很多徒弟,而且将医馆开到了附近的好几个城镇,光诊病和卖药的收入,就相当可观。他现在也很少亲自问诊,大多数医馆,都由徒弟坐诊。平常,他除了寻找新草药、研制新药方,便是上山找如冰聊天,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富贵闲人。
二人各骑一匹快马,日夜兼程,回到了清源镇。看到花府此时的景象,任是铁打的心肠,也忍不住会落泪。再看花遇春,才五十多岁的人,鬓边便有了白发。如冰喊了声:“遇春……”便哽住了。
花遇春也哽咽道:“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女儿!”
如冰忙道:“这不怪你。”
几个人刚坐下,如霜带着秋月及花凯也到了。秋月见到年轻貌美的祖母,扑过去撒娇:“祖母!”抬头又见了成熟儒雅、风流倜傥的司空曙,含羞道:“叔公!”
司空曙笑道:“长成大姑娘了,越来越像你的祖母。”
众人厮见过,花遇春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如冰道:“这么说,是朝党之争累及到了我们。”
司空曙也道:“我们根本不认识朝廷中人,看来,这个胡姬是个关键人物。”
花遇春道:“所以我想亲自去一趟青草坡,看能不能查到点蛛丝马迹。”
司空曙道:“你在长安好歹有几个熟人,不如你留在这里,等候官府的消息,青草坡我去吧。”
如冰思及司空曙心思缜密,便道:“司空哥哥去青草坡也好。朵儿这里出事,不知道素心宫现在情况怎样,我得回去看看。”
“好吧。那我们明日便分头行动。”司空曙道。
如霜道:“那你们出去的一应盘缠费用,全部由我来出。”
如冰听了,握着她的手动情道:“幸亏有你。”
这时,秋月说道:“祖母,让我也去青草坡吧,父母亲有难,我也想出一点力。”
如冰略一思忖道:“好吧,你也该出去见识见识了,不过,要好好听你叔公的话。”
秋月欣喜道:“孙女明白!”
司空曙也爱怜地看着秋月。
“既然姊姊去,那我也要去!”花凯说道。
如冰暗忖:“让秋月一起去,一则想让她见识见识,二则也是为免司空曙旅途寂寞,三责看他二人也很投缘。若再加上一个花凯,只怕司空曙照顾不暇。”又思及花凯已十四岁,得维护他小小的自尊和面子,便道:“凯儿是家里的男子汉,要陪在祖父身边,给他支持和力量!”
花凯听了,果然兴高采烈地答应留在家里。
次日,如冰、司空曙、秋月分别乘快马一同起程,行至素心宫附近分手,司空曙与秋月继续南行。
是日,二人到达青草坡,秋月欣喜道:“真是好精致!”
司空曙道:“你喜欢这里?”
秋月道:“是啊!我最喜欢江南的美景,绿树碧水、烟雨濛濛!”
司空曙听了,慈爱地笑了一下。
二人将马系在树上,顺着山坡行走。由于时间过去已久,加之南方多雨,路上已没有任何出过事的痕迹。但令司空曙疑惑的是:青草坡的坡度并不很陡,也没有乱石,马车即便滑下去,也不大可能车毁人亡。
他们一直朝坡下走去,果然看见一辆损毁的马车,待走至近前,司空曙细看马车的残破处,发现车辕处的裂口,边缘整齐如被刀砍,他的心里不禁一凛——这里面,果然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秋月见司空曙面色凝重,便问:“叔公,你发现什么了吗?”
司空曙不想让秋月过早接触这世间的阴暗,更不想她为她父母亲的处境担忧,便道:“什么也没有发现。”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见树后闪过一个人影,司空曙警觉道:“谁!”他话音刚落,秋月早朝那个人扑了过去。他首先想到的是朝廷的爪牙,生怕秋月吃了亏,便也立即跃了过去。
没想到,和秋月斗在一起的,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姑娘不是秋月的对手,几个回合之后,便被秋月生擒了。
秋月扭着她的胳膊道:“快说,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那姑娘紧抿着嘴唇,倔强地一言不发。
司空曙仔细打量这姑娘,见她皮肤白皙、气度从容,眉宇间还含着几分书卷之气,虽穿着粗布衣服,却不像山里人,更兼青草坡地处荒僻,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在这里,定有隐情,便向秋月说道:“放了她吧。”
秋月惊讶道:“放了她?”
司空曙故意道:“她大约跟我们一样,不过是个过路人。”
秋月觉得这姑娘身上藏着秘密,但听司空曙如此说了,只得不情愿地将她放了。
她松开后,那姑娘却并没有急着走,秋月提醒她道:“你可以走了!”
没想到那姑娘却说:“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这荒山野岭的,不如结伴走。”
原来,此人正是赵安之女赵雨欣,因一心想为父亲洗刷冤情,所以独自来到这青草坡。她见司空曙与秋月查看那辆破车,心想他们定与这案件有关联,又见他们不是朝廷中人,且极面善,便大胆推测是受害人家属也说不定,是故斗胆提出了这个建议。
司空曙听了,便自我介绍道:“不才司空曙,请问姑娘芳名。”
话到嘴边,赵雨欣却留了个心眼,把姓隐掉,只道:“我叫雨欣。”
“我叫秋月!”秋月欢快地说道。
“秋月妹妹!”雨欣礼貌道。
三个人一起往坡上走,司空曙道:“眼看天色已晚,我们得找个栖身的地方。”
雨欣道:“密林深处有一所大宅子,我这几天一直住在那儿。”
秋月惊讶道:“你已经来了几天了!”
雨欣自知说漏了嘴,便不再做声。
“那宅子的主人呢?”司空曙问。
“自打我来就没见过主人,也没见任何人来过。”雨欣道。
司空曙听了,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
几个人来到宅子正厅前,见门楣上赫然写着“青草堂”几个大字。秋月道:“这好像是个大户人家。”
雨欣道:“说也奇怪,宅子虽大,似乎曾经生活得人却不多,用度都极简单。”
说着,几个人进了前厅,接着又进了餐厅,从餐厅出来,过天井,看到三间卧房,院子里有两扇侧门,从其中一个门进去,是一道狭长的走廊,再从走廊的侧门出来,便是又三间卧房。
几个人将这所宅子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藏匿人,司空曙又道:“看来这里的主人尚武不喜文。”
秋月道:“是啊!这么大的宅子,却没有一间书房。”
司空曙又道:“走的时候也比较匆忙,一切都还是他们生活时的模样,未及整理。好了,我们先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可吃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众人进了厨房一看,发现这里的食物足够他们三个人吃上五六天,司空曙问雨欣:“你会做饭吗?”
雨欣一脸无辜地摇摇头。司空曙道:“那你们就出去等着吃吧。”
雨欣问:“秋月妹妹也不会做吗?”
司空曙回头瞅了眼秋月,玩笑道:“从出生到现在,她大概只学会了吃。”
秋月天真道:“从现在起,我要跟着叔公学做饭。”
见秋月不肯出去,司空曙便随她在边上站着。秋月觉得,此时的司空曙,像极了一个能工巧匠,普通的几样食材,经过他的手,便会成为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她的目光里,渐渐充满欣赏和崇拜。
吃饭的时候,秋月心想:“若是日日能吃到叔公做的菜,该有多好。”
饭后,几个人坐在一起闲聊,雨欣不肯多说,司空曙也不便多问,闲话了一阵,便各自准备去休息。
秋月道:“这么大的宅子,月儿一个人睡着害怕,月儿要和叔公睡一屋。”
司空曙听了,笑道:“不怕,一个院子里有我,还有你雨欣姊姊。”
秋月撒娇道:“不嘛,这院子里阴森森的,月儿就是要和叔公一屋睡。”
司空曙无奈,只得答应秋月的无礼要求。雨欣心里也暗笑: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几个人来到最后一进院子,雨欣进了西厢房,司空曙和秋月进了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