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今天请我来只是为了问我这件事,那我明白告诉你:我没有去过花圃,没有伤过海棠的手臂。至于燕飞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回去我会查清楚。”如冰说完,招呼小竹、小菊道:“我们走!”
“慢着!”花遇春低喝一声,“这件事,岂是你一句‘没去过’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那你想怎样?”如冰停住脚步道。
“今日,我定要为海棠讨个公道!”花遇春说着,从腰间抽出宝剑。
司空曙与如霜齐声喊道:“花遇春!”
司空曙一个箭步跨过去,挡在如冰面前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你想干什么!”
如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只怕,他真正想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我的性命!”说完,带着小竹、小菊扬长而去。
“当啷”一声,花遇春手中的宝剑掉在了地上。他蹲下身,手指插进头发,将脸埋在了双肘间。
如冰出了桃园不远,感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她一张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小竹、小菊见状,焦急地喊了声:“宫主!”
如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我没事。”
回到素心宫,如冰直接进了练功房。练功房里有一张冰种翡翠榻,如水样透明,更奇的是,它三分温润、七分冰冷,人坐上去,很快就可以摒除杂念,而至气定神闲。
如冰坐在冰种翡翠榻上,脑子里却翻腾着百花夫人亲昵地坐在花遇春身边、及花遇春持剑站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心躁难平,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接着,她身子一侧,晕倒在冰种翡翠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如冰才缓缓睁开眼睛。
如冰在练功房里待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才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将梅、兰、竹、菊及燕飞儿全部叫到自己的书房,问道:“飞儿,这一个多月来,你有没有离开过素心宫?”
燕飞儿略一思忖道:“就只奉宫主之命,去过一趟桃园。”
“后来就再没出去过吗?”
“没有。”燕飞儿答。
“你可听说过,秋海棠手臂被伤之时,有人见你就在现场。”如冰问。
“是谁在胡说八道!这些天,奴婢从未离开素心宫半步,她们几个可以作证。”
梅、兰、竹、菊纷纷点头。
“他们还说,当时,和你在一起的还有一位着白衣、蒙面纱,像极了我的女子。”
如冰不怒自威,燕飞儿马上跪下了,说道:“请宫主明察,飞儿真的不曾离开过素心宫。”
“好,我自会查清楚。你下去吧。”如冰道。
燕飞儿起身告退。
“此事,你们怎么看?”如冰转头问。
“宫主刚去桃园教训了秋海棠,就有人去砍了他的手臂,还装扮成宫主的样子,这分明是存心挑拨、嫁祸。”小竹道。
“重点是,他们言辞凿凿,说燕飞儿就在现场,可燕飞儿又矢口否认。难道,这世上有两个燕飞儿不成?”小菊道。
“肯定是有人假扮成了宫主和燕飞儿。”小兰道。
“既是假扮,为何当时宫主蒙着面纱,而燕飞儿却没有?”小梅道。
“难不成,宫主是假的,而燕飞儿却是真的?”小竹道。
如冰暗忖:既然燕飞儿矢口否认,宫中又没人见她出去过,此事便无从查起,只能暂时搁置。
此后,燕飞儿服侍如冰更加尽心。
百花夫人见因秋海棠之事,桃园的人除了司空曙,都对如冰冷淡了不少,便觉得这是一个对付如冰的好机会。
在桃园的西北方向,大约三天的路程,有一座风尘堡。堡主名叫张无尘,手下有数百名弟子。此人个高肤白,肥瘦适中,可谓一表人才,但其内心,却与外表有着极大反差。
张无尘武功算不上上乘,却是用药的高手。闲时,他便待在自己的制药房,研制各种药物,药名也取得奇特,什么“春风散”、“销魂丸”、“合欢膏”……无非是控制人意志力的一些东西。
张无尘有一个手下名叫无风,生得又黑又矮。张无尘常将自己已生厌的女子赏给他,因此,无风一直对张无尘忠心耿耿。
数年前,百花夫人曾与张无尘有过“一面之缘”。她此时想起张无尘,觉得只有他才可以控制得了如冰。
于是,她决定亲自去一趟风尘堡。
张无尘阅尽各色女子,几乎是来者不拒。见百花夫人来访,二人先重温鸳梦,然后,百花夫人整好衣衫说道:“你可曾听说过白如冰?”
“素心宫的白如冰?当然听说过。”张无尘道。
百花夫人四处打量着张无尘的卧房道:“你这风尘堡若少了如冰这样的女子,便是浪得虚名。”
“仰慕已久,只是无缘亲近。姊姊可有法子?”张无尘问道。
“我倒是有法子将她诓来,只怕你无法留住她。”百花夫人的语气中有几分轻蔑。
张无尘有几丝不悦道:“我的武功是有几分不尽如人意,但我有十多种药物,保准她来到风尘堡就会乐不思蜀。”
百花夫人反问道:“你真能将她困在风尘堡?”
“放心吧。除了药物,我这风尘堡地处荒漠之中,只要封锁消息,谁能知道她在这里?”
百花夫人满意地笑道:“好吧,你等候我的好消息。”
万籁俱寂,一钩残月悬挂空中。素心宫外,传来阵阵布谷鸟的叫声——“布谷……布谷……”
宫内的燕飞儿听到这个叫声,趁着守门的宫女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她循着声音走过去,见一个黑衣人正立在夜色中。
此人正是黑牡丹,看到燕飞儿,附在她耳边交待了几句,便转身疾驰而去。
燕飞儿四下瞅了瞅,也轻轻悄悄地回到了素心宫。
夜已深,燕飞儿见如冰的书房还亮着灯,便去厨房煮了一碗莲子粥,给如冰送去。
燕飞儿剪了剪灯花说道:“宫主,别熬得太晚了。”
如冰道:“我记录完这点就睡。”
“是素心功法吗?”燕飞儿不经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