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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擒获故人

原来,这个男子正是雷洪,他与秋千一起离开后,去了中原一个偏僻的小镇,住宅自号“雷音堂”,依旧醉心于制毒,时日一久,人们口耳相传,令他声名远播,便常有人慕名来向他求取毒药。

只要不是做伤天害理的事,雷洪会视制毒时的难易,收取数额不等的报酬,日子遂逐渐宽裕起来。

雨潇见雷洪提到千红窟,还潸然泪下,心里诧异,便蔼然道:“这位前辈,可认识千红窟的人?”

雷洪胡乱抹了把泪,只道:“你与这个丫头是什么关系?”

雨潇看了看胡娇,神情有点不自然道:“朋友,是很好的朋友。”

胡娇早将短刀从雷洪的脖子上拿开,听了雨潇的话,黯然低头,不置可否。

雷洪又对胡娇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娇见此人大有来头,不敢造次,老实答道:“胡娇。”

雷洪道:“令堂没有向你提起过她的阿翁吗?”

这话令在场所有人都惊诧不已,胡娇期期艾艾道:“难道……难道你是祖父?”

雷洪道:“虽然她不是我亲生,可我养了她十多年,她也喊了我十多年阿翁。”

胡娇眼里泛起泪花,说道:“那你为何离开她们?”

雷洪叹了口气道:“唉!此事说来话长,一眼难尽。”

雨潇听了,忙道:“二位的家事稍后再叙,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雷洪道:“老夫姓雷,单名一个洪字。”

雨潇拱手道:“原来是雷洪前辈,多有得罪。”又向胡娇道:“快将解药给前辈。”

胡娇听了,在身上摸索半天,就听雷洪道:“不必了,那蚀骨散就是我制的,我随身带着解药,若不是对这小丫头好奇,就凭她那点功夫,怎么能困得住我!”

雨潇诚恳道:“前辈有所不知,我这一趟押的,是去南方赈灾的官银,失了官银,小则丢官,大则丧命,可不是儿戏。是谁找您来施毒,还请前辈实话告知。”

雷洪道:“来人也没告诉我他是谁,我看报酬如此丰厚,就应了。”

雨潇听了,焦急道:“那他长什么样,您还能想得起来吗?”

雷洪道:“能,此人高矮胖瘦适中,皮肤较白,容长脸,约四十多岁。”

雨潇道:“若下次再见到他,您还能认得出来吗?”

雷洪道:“认得出,绝对认得出。”

此时,孙林插嘴道:“知道我们运送官银的,拢共只有那么几人,一般流寇,不可能策划得这么周全,恐怕,官道被毁,也是人为的。”

雨潇听了,第一个想到郤至——他曾在这条道上谋害了阿翁,对这里的地势熟悉,再次策划此案,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雨潇道:“雷前辈,那作案之人,极有可能去找您灭口,我觉得您不宜再回雷音堂。千红窟位置隐秘,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那里又曾是您的家,不知您是否愿意去那里待段时日?待小人将这案子查清,您便可恢复自由之身。”

雷洪道:“阁下忧虑得是,老夫听你的安排。”

几个人商议定,又用了晚饭,然后各自歇息。

雨潇在榻上辗转,想道:“若真是郤至干的,那他可真是在灭亡的路上又前进了一步。此案,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如此想着,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一早,大家用过早饭,雨潇道:“过了青草坡,再走几十里路,就到了最近的县里,孙林,你带上一队士兵,护送胡娇与雷前辈去千红窟。”

胡娇道:“人多反而目标大,我和雷前辈没问题的。”

雷洪也道:“是啊,我和娇儿没问题的。”

雨潇道:“此案的主谋可能来头不小,你们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孙林道:“不如这样,我找两个身形与他二人差不多的士兵,扮作他俩,由队伍护送,走大道,他俩另走小道,这样可能更安全些。”

雨潇道:“此法甚好。”

于是,胡娇与雷洪都将自己的衣服脱下,交与两个士兵穿上,另外胡乱穿了几件粗布衣裳,扮作爷孙。

准备妥当,大家分头行路。

单说孙林,这日行至一片树林中,突然从树上跃下十来个壮汉,举刀直砍向假扮成的雷洪。

孙林命令士兵奋力抵抗,那几个汉子也功夫极好,终于瞅了个机会,将“雷洪”砍倒在地,当场毙命。

看看“雷洪”已死,那些人互相使个眼色,全部跳出圈外,瞬间没入树林,消失不见。

几个士兵要追,孙林道:“别追了。”

孙林看着地上的“雷洪”,暗道:“若他们真以为雷洪已死,那雷前辈就彻底安全了。”

孙林命人将尸体掩埋,想着“胡娇”还在手上,便继续朝千红窟的方向走去。

这日来到一个镇上,孙林找一家客栈住下,给了一个士兵几文钱,让他出去找一个年纪、身形与胡娇差不多的姑子(未婚女子)。

很快,士兵就带着一个姑子回来。

孙林看这女子,身形与胡娇还真有几分相似,便将胡娇的那套紫衣递给她道:“麻烦你将这件衣服穿上。”

那女子不明所以,就胡乱将紫衣套在自己的衣服外面。

孙林又给了她几文钱道:“好,就这样穿着,一直走回家里。”

女子先是一愣,继而欢天喜地地走了。

孙林与士兵在客栈休息一晚,第二日便南下去与雨潇会合。

话说胡娇与雷洪,二人顺利回到千红窟,雷洪见十三娘头发全白,不禁心内酸楚,十三娘却怒道:“这里早已不是你的家,谁让你来的?”

胡娇听了,忙将青草坡所遇之事,与胡姬与十三娘说了,又道:“现在,前辈是唯一的证人,为确保安全,雨潇让他暂住在千红窟。”

胡姬道:“那雨潇知不知道是谁指使人抢走官银?”

胡娇道:“听他们的分析,好像是朝中重臣,但没有明说。”

“哼!若是郤至那个老贼就好了。”十三娘冷笑一声,又对雷洪道,“你知道吗?你那个宝贝亲生儿子,秋海棠,连同他的细君花朵,此刻正在廷尉的大牢里!”

雷洪听了,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胡姬不禁有几分愧色道:“您放心吧,雨潇正在想办法搭救他们,但害他们的是当朝丞相郤至,所以得费一番工夫。”

十三娘接茬道:“此事若是郤至干的,你也算立了一功!好生在这儿待着,等候雨潇的消息。”

自此,雷洪便在千红窟暂住下来。

十三娘孤独十数年,如今雷洪来了,陪她聊聊旧事,也解了不少烦闷。

孙林与雨潇会合后,将银两交付地方官员,诸事办妥,便回长安复命。

皇帝听说官银丢失,龙颜震怒,对郤至道:“这就是你千挑万选最可靠的人?!依朕看,他这个光禄勋也不要做了,干脆回家算了!”

雨潇一直跪在大殿一角,不敢做声。

郤至忙道:“那些流寇用的是迷药,防不胜防,依臣之见,不如扣他一年的俸禄,让他继续在任上为皇上效力。”

皇帝余怒未消,但已比刚才冷静很多,思及雨潇的才华能力,有目共睹,郤至说得又入情入理,便道:“就依卿家。”

雨潇忙道:“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郤至听了,忙用眼神制止他。

皇帝挥挥手,示意雨潇下去,因道:“那样最好,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官银都敢抢!”

雨潇起身,却步而退。

出了宫门,没走几步,听到后面郤至在叫他:“贤婿慢走!”

雨潇停下脚步,等候郤至上来。郤至走到近前道:“走,先到我府上,老夫有话对你讲。”

雨潇随郤至来到丞相府,二人下了马车,郤至携雨潇进了书房,在地上坐定后,问道:“官银丢失的事,可有什么线索。”

雨潇见问,不动声色道:“不瞒外舅(岳父),现在还没有丝毫线索,当时我们全部被迷晕,等苏醒过来,贼人早已没了踪影。”

郤至道:“那你还对圣上说什么查个水落石出。”

雨潇道:“彼时那种情势,我只是表表决心而已。”

郤至又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雨潇道:“死马就当活马医,话已出口,无论如何得做做样子,我打算先查查看。”

郤至道:“好吧。如果查到什么线索,及时来告诉我。”

雨潇道:“好的。”

说完这些,郤至道:“回到长安,你还没有回家吧,婕儿一定等急了,那你早点回去吧。”

雨潇应了一声“嗯”,起身告辞。

出了丞相府,雨潇并没有回家,而是坐车往魏氏府中而去,车在门前停下,雨潇急匆匆进了院子,见了阿母和姊姊,只道:“我找子曙有事。”便从暗道来到了司空曙府上。

司空曙与秋月,将雨潇请进书房就座,荷香给奉上热茶,待她退出,雨潇便道:“前段时间押送赈灾银两去南方,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相告,今日方返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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