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导看着着突然到来的秋雨，心情十分不爽快，没好气的让工作人员赶紧收拾东西，又转头，一脸抱歉的对程晴雪说：“程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了，耽误您的时间了。”
程晴雪坐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躲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安慰着李导，“没事的，这雨说下就下，谁能料到呢。”
李导连连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担怕程晴雪会因为这些小事罢拍。
“李导，我记得，我不是有一场淋雨的戏吗？”程晴雪目光深沉的望着外面，嘴角勾出了一丝冷笑，悠悠的和李导开口说着。
李导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程晴雪的话是什么意思，“有是有，程小姐想今天拍吗？”
程晴雪收回视线，看着李导抱歉的笑了笑，“李导，我今天身上不太舒服，可能不能淋雨，但是可以先找替身拍啊。”
李导明白过来，看着外面朦胧萧瑟的秋雨，十分可惜的和程晴雪说：“程小姐，今天没想到会下雨，所以之前没有通知过替身，您的替身还没有到位呢。”
程晴雪轻轻笑了一声，回过身来，看着身后的田果果，“李导，反正是拍背影，随便找一个就好了，我看她就不错。”
田果果手上的痛还没有消散，正心疼自己的手指，短时间之内是不能拿化妆刷了，突然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不知所云的抬起头，就听到了程晴雪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导犹豫着了看田果果，又看看程晴雪，不知道程晴雪为什么会选中她。但是看看田果果瘦弱的身材，和苍白的脸色，又有些于心不忍，为难的对程晴雪说着：“这……程小姐，你们的身材也不太相符啊，她又没有经验，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程晴雪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反正是拍远景，又是跪着，谁看的回来区别？李导，别再耽误时间了！”她的口气中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李导不愿意惹怒程晴雪，咬了咬牙，心头一横，指着田果果，大声的喊：“妆发组，赶紧给她换装！”
田果果反应不及，就被人七手八脚的推着去换了衣服，直到现在站在雨中，刺骨的冰凉传来，她才回过神来。
副导演打着伞给她讲戏，让她跪在宫门前，别的都不用做，说完就赶紧跑了回去。
李导见各部门都已经准备就绪，催促着田果果快点跪下，便高声喊了开始。
田果果跪在雨中，她的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戏服，被雨一淋就透了，风一吹忍不住浑身发抖，只希望能够快点拍完。
程晴雪坐在李导旁边，看着监控器里的田果果，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恨不得天上下的不是雨滴，而是刀子。
李导觉得差不多了，抬起手中的喇叭，准备喊停，却被一旁的程晴雪拦住了。“李导，先别着急！”她悠悠的伸手按住了李导的动作。
李导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在好莱坞拍戏的时候，和好多大导演合作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程晴雪笑了笑，看着李导说着。
“哦？愿闻其详！”李导也是有艺术追求的导演，他知道程晴雪是国际影后，是好莱坞唯一愿意接受的东方面孔，一听她这么说，心中的兴趣甚是浓厚，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程晴雪看着跪在雨中的田果果，眼睛眯起，柔声说：“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一丝不苟，哪怕是拍一个无关紧要的镜头，都会完美到极致才肯罢手。就算是拍摄替身，也丝毫不会松懈，甚至比正规演员的要求还要严格，也正是这样，他们才能做出震惊世界的作品。”
李导听着，更是兴奋，觉得意犹未尽，示意程晴雪继续说下去。
“李导，你看。”程晴雪指了指监视器里的田果果，对李导说：“就拿这一场戏来说吧，本来应该是欣兰格格被贵妃娘娘斥责，到雨地里罚跪，但是她的心中其实是不服气的，就算跪着，也不肯认错。”
李导想了想，确实是这样，赞同的点了点头，就听到程晴雪继续说：“你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光是看背影都让人觉得没劲，哪里有一点欣兰格格骄傲的样子。”
李导听着程晴雪的话，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再看监视器时，已经不见得一丝怠慢，更是把喊停的事，抛到了脑后。
田果果不知道监视器后发生的一切，刚刚跪着，觉得还能凭借毅力忍受住寒冷，可是现在跪了好一会儿，她身上已经湿透，身子越来越沉，只能勉强撑着，才不让自己跌坐下。坚硬的地砖摩擦着她的膝盖，疼的已经快没有知觉了。
雨越下越大，雨丝冰凉，田果果期待听见导演喊停的声音，却没想到听到了李导的怒吼。
“你给我直起腰来！什么时候跪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李导看着田果果越来越佝偻的腰背，不爽的说着。他听了程晴雪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想要激一激田果果的傲气。
原本田果果已经快要晕倒了，听到李导的怒吼，吓得一个激灵，努力的挺直了腰，控制住抖动的身体。
李导见有效果，画面上的感觉比刚才好了不少，兴奋的招呼着摄影师，快点找好角度，不要错过一分一毫。而摄影师刚拍了一会儿，画面中的人却突然向后跌倒了过去。
“导演，替身晕倒了……”摄影师不知所措的和李导说着。
“你觉得我眼瞎吗？还不快去把她抱过来！都愣着干什么呢！”李导皱着眉头，怒吼着，心里烦躁的要命，刚刚来了感觉，替身就晕倒了，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程晴雪冷眼看着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已经不省人事的田果果抱到休息区，帮她擦拭身上的水渍，叫着她的名字，想要唤醒她。
她冷笑了一声，目光中的阴霾毫不掩饰，恨不得把田果果刺穿，她多么希望田果果能够再也不要醒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