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从未见识过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物,只盯着手中光芒闪烁的紫蠗丹,仿佛想要将其看个透。
那紫蠗丹中,无数游离的细丝缓缓游动,只是不经意间便无法察觉。秦渊看着这些细丝,口中默默念道:“蠗,小蜃也。乃是尚未成形的蛟龙,难道这无数游丝就是一条条龙蜃?”
他微微震惊,淡笑一声道:“这又怎么可能,龙蜃亦是上古异种,一条已是十分的珍贵,哪有人将这许多的龙蜃捉来,只为了一枚紫蠗丹。”
秦渊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多去猜测。他将紫蠗丹收入囊中,看着血色岩的方向,眼中却是现出了一丝狠色。
“三次性命,凭着三次性命可以撼动血色岩之中的天神吗?”他自家心中也越发的没有底,只忖道:“天央为何要给我紫蠗丹,难道真的就是受人之托?那人又会是谁?诛天真的如天央所说,还是天央对我有所隐瞒?”秦渊越想越乱,仿佛自家的思维已经难以去构思这庞大的体系。
“九霄天!”秦渊叹了一声,他看向天空,高高在上的天宇,深沉而又没有边际。似乎九霄天没有个角色都深不可测,都有着难以名状的计谋。天邪如此,诛天如此,天央亦是如此。而不周山世人,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凡尘蝼蚁,生死竟是不如草芥。
“天央绝不会那般好心,否则,凭着他的法力,想要护住不周山却是易事!”秦渊认定了天央有所图谋,故而对于他的话语也只是信了几分。他再次翻出紫蠗丹,将自家法力往里一灌,却见其中紫光盛起,将那无数的细丝吞吐而出。这些细丝奔涌出来,像是墨迹在水中散开一般,竟是变作了一团诡异的气息。
秦渊瞪睛看去,也不妄动,只凭那些气息舞动。不旋,便见那些气息一荡,化作了条条蛟龙,呼喝四野。
秦渊一愣,见茫茫虚空,竟被无数蛟龙占据,不由地心中震撼。他原本也曾料想那紫蠗丹中密密麻麻的细丝就是龙蜃,但却是被自家否定。直到此刻,当无数的龙蜃现出了巨大、暗沉的身躯,秦渊才不可思议地默然接受。
那无数龙蜃四处游荡,似乎像是获得了久违的自由之身。却见其中一头威风凛凛、浑身暗黑的龙蜃摆动身形,化作一位壮年大汉,直往秦渊面前一落。
秦渊又是一惊,他不知这紫蠗丹究竟有何等的神奇,只想运转自家法力一试,却是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来。
那大汉定住身形,朝着秦渊躬身道:“多谢公子相救,我等皆是被束缚住身形的蛟龙,若不是公子,我等此刻还未能脱身?”
秦渊定了定神,疑惑道:“赠与我这紫蠗丹之人,只告诉我可以凭着这丹丸拥有三次性命。却是不知误打误撞将诸位放了出来。”
大汉微微一愣,笑道:“公子说笑了,紫蠗丹哪有那般的功效。世上性命,皆有天定,却是不可以靠着一枚丹丸就能够获得重生。想必那人是没有道出了实情来。”
秦渊不由地皱起眉头,他本就决定天央的话语不可靠,却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看出了破绽来。他看向面前的大汉,见他浑身肌肉虬结,肌肤黑亮,单单那一个照面的气息就足以震慑住他人。秦渊朝着大汉拱手,道:“在下幻海秦渊,不知仁兄该如何的称呼?”
大汉爽朗一笑,将那满脸的络腮胡须掀起,道:“公子不必与我这粗人客气。我叫蛮骨,乃是这帮子龙蜃的首领。公子放我等自由,日后我等便会追随公子,听候差遣。”
秦渊听罢,不由地一阵突兀。他稀里糊涂得到紫蠗丹,又误打误撞地放出这般多的龙蜃来,此刻又被这些龙蜃奉为主人,这一切都来得过于唐突,只让秦渊一时难以接受。他看向面前依旧不断飞窜的龙蜃,道:“你们在紫蠗丹中待了多久?”
蛮骨微微掐指,费了些脑汁道:“似乎已经有了上万年的时光了,但究竟有多久我也记不清楚。”
秦渊不禁叹息,道:“你们被拘禁了万年,现在得到自由,又何必追随我。天下之大,你们哪里不可以去逍遥,若是跟了我,难保下一刻还能活着。”
蛮骨却是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等当年失去了自由,却是为了避及一场祸难。倘若当时稍有留念自由逍遥,只怕我等救不会再有今日的重新出世了。”
秦渊听他说到,不由地好奇,道:“祸事,莫非当初你们是自愿被擒?”
蛮骨点了点头,道:“想必公子也听闻过关于龙蜃的传闻。血色的龙蜃,凶残至极,却是陡然间消逝于无形,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秦渊点了点头道:“我倒是听闻过这个传说,噬灵族至今仍将自家当做龙蜃的传人,并且认为当年龙蜃的灭绝是因为人类的残害!”
“人类的残害?”蛮骨笑道,他缓缓摇头,道:“龙蜃坚若磐石,生性凶残,嗜杀成性,怎会死于人类手中?这只不过是世人的误解罢了!”
秦渊亦是觉得这个传说禁不住考究,但这乃是上古之事,便也没有多去思量。直到蛮骨提起,他才觉得这传说的荒谬。他看向蛮骨,道:“莫非其中有着什么变故?还有,你真身亦是龙蜃,却为何是一身黑光,而非传说中的血色?”
蛮骨轻笑一声道:“龙蜃乃是龙种之一,却又是其中寿元最为长久,性情最为暴戾之种。但龙蜃却不止只有血蜃一种,我等黑蜃却是力压血蜃一筹,为七大龙蜃中最为尊贵的一族。”
“七大龙蜃!”秦渊不禁骇然,略显惊讶道。
蛮骨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七大龙蜃,只是如今只有我黑蜃一族得以存活了下来。但却是忍辱负重,一直隐匿在这紫蠗丹中。而我等万年的期待,只为了今日。”
秦渊听得迷糊,只一脸不解地看着蛮骨。蛮骨也不隐瞒,径直说道:“我龙蜃族遭受的劫难,和如今凡人间所受乃是同出一辙。龙蜃寿元无限,故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我等法力也越发的浑厚,直到我等危及到了九霄天的神威,浩劫便也降临。只因我等性情暴戾,九霄天也难以驯服,故而只能杀之而后快。血蜃一族,最为刚烈,故而与九霄天的那场争斗也十分惨烈,直到最后一条血蜃战死,也不愿避难。我黑蜃族,亦是选择了与九霄天一决雌雄,但血蜃的消亡深深地刺激着我们,让我们知道与九霄天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那时,我们选择了逃避,不是性情的软弱,而是想要看到最后的希冀。我等与尊者达成一致,栖身于紫蠗丹中,却是应允日后当有缘人将我等释放出来时,必要誓死效忠。”
蛮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来,秦渊也渐渐明了。他看着蛮骨,那硬朗的面孔,似乎在万年里从未改变过,“尊者,你说的尊者是谁?”
“尊者是有着大神通之人,当年就是他帮助我等躲避了九霄天的追击。”蛮骨含糊道,似乎不愿提及那位尊者的真实身份来。
“莫非是天央?”秦渊念道,却是摇了摇头道:“看来天央说受人之托,也是不假。那托付之人定是蛮骨口中的尊者,只不过他究竟是何等人物,非要与九霄天作对?”
他见蛮骨不愿多说,也不去逼问,只说道:“这么说来,血蜃却是被九霄天击杀,那血蜃可曾留下血脉来?”
蛮骨听罢,道:“公子可是想问我,噬灵族究竟是不是血蜃的后代?”
秦渊点了点头,道:“噬灵族红色发须,却是与血蜃有着些许关联才对!”
“哼!”蛮骨却是哼道,“噬灵族只不过是九霄天造就出来的一个物种罢了,他们只当自己是血蜃的后代,却是不知他们体内虽然流淌着血蜃的鲜血,但那鲜血是死亡的味道。”
秦渊一愣,道:“难道噬灵族是九霄天已血蜃的残血催造?”
“正是如此!”蛮骨应了声,道:“九霄天当初也是为了提防凡人间的一举一动,故而才造就出了噬灵族来。噬灵族体内有着血蜃的血液,故而生性较之其他族类要凶残得多。”
“原来如此!”秦渊叹了一声,自人类诞生以来,多少次的杀戮与噬灵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直到了四千年前蚩尤的出现,才将噬灵族压制,纳入到了蚩尤部落之中。但饶是如此,噬灵族中残害其他人种之事络绎不绝,原来都是有着根源可循。
秦渊正在唏嘘,却见蛮骨上前一步道:“尊者与我说过,当我再次出世就是凡人间的劫难降临,不知公子是否已经有了觉悟,放手一搏?”
秦渊却是笑道:“我本以为凭着自家一人之力难以与九霄天对恃,此刻有了你的相助,倒也有了些许的希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