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正是!”乾元应了声,他冷峻而又怒容尽显的面容,露出了些许的神秘。
秦渊浑身一愣,他不可思议地微微一笑,只叹道:“这么说来,血梨道人还活着!”
乾元默然点头,却是令得虢竹、一剑孤客二人越发的震惊。乾元、血梨道人,无不都是千年之前的传说,却又难以置信地延续到了眼前。他们略显呆滞地看向乾元,神情复杂而又难以言表。
乾元缓缓叹了口气,似乎将那尘封了千年的记忆慢慢打开。只是这千年前的风风雨雨,再度想来,却历历在目,仿佛只是一刹那而已。
秦渊见他如此神态,只请问一声,“乾元前辈可将千年之前的往事再提一遍!”
乾元微微点头,像是万般无奈,道:“血梨,本名叫做乾离,与我乃是至亲的兄弟。我长他几岁,乃是他的大哥。而血梨这名号,只是他练就了血祭之术后,世人对他的称谓罢了。”
“原来乾元前辈是血梨道人的大哥!”秦渊亦是没有想到乾元与血梨竟然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而虢竹更是长大了嘴巴,不知想要说些什么。单单一个乾元已经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山,而血梨的身世一出,更是让他记起了家父曾经的嘱咐。
“不可小视了乾氏家族,噬灵族所有的成就都离不开乾氏家族的功劳!”这句话曾几何时只是他脑海里的虚影,根本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毕竟,千年以来,乾氏家族已经越发的没落,便是在噬灵族长老之中也没有一位乾家后人。但父亲却时常意味深长地对他说着这番话,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乾氏家族果真是他难以企及的坐标。
莫说当年叱咤风云的乾元掌门,只是千年之后,他依然靠着夺舍定魂的法门打破了世人阳寿的极限。只要此刻噬灵族的骚乱平息,乾元振臂一挥,定可以再次执掌噬灵族的大局。
他叹息一声,屏住了呼吸,静听乾元继续说下去。
乾元亦是定了定神,似乎千年前的往事并非那般的简单。他缓缓道:“我与他虽是兄弟,但自从踏入道途,便分道扬镳。他天资甚我一筹,却是不满前人的约束,兀自下山,闯荡去了。那时,师门震怒,甚至于下了通令将他捉拿回来。毕竟像他这般天资聪颖之辈,在噬灵族已是空前绝后。师门长辈对他十分的看重,故而便也万般苛求。只是血梨是一个受不了压抑之人,却也令得那些前辈空欢喜一场。本来,他弃了师门,谁也不看好他。要知道,像他那般虽是有着天纵奇才之人,若得不到正确的指引,也只会白白可惜了一身的天赋。而那些失望至极的前辈,见我天赋虽是不如他,但也算得上鹤立鸡群,只好将就拿我做了替代。”
他微微摇头,正所谓往事不堪回首。他顿了顿,说道:“我还清楚地记得家族诸位长辈因为他叛出师门,受到了不小的牵连。故而,整个家族都视他为逆子。而我作为他的兄长,自然成为了家族的希冀。甚至于长辈们都私底下议论,定要将我教导成为最为杰出的弟子,令得血梨自知惭愧。事情就这般按着他们的设想发展下去,我不但受到师门掌门的悉数教导,更是获得了家族了众多支持。就在我终于不负所望,成为了噬灵族掌门时,血梨出现了。”
他说着双眼之中泛出了激动的光彩,仿佛此刻血梨就在他的眼前。而秦渊俨然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动,亦是颔首聆听。
乾元叹息一声,“他出现了,我还记得那一天,就在我登上掌门之日,族内所有弟子纷纷聚集到血色岩,拜见我这位新任掌门。却是陡然间,天空泛出了朵朵血云,只将原本就呈现出血色的血色岩映衬得越发诡异。只见众人纷纷看去,一个身影踏空而来。只三两步,就已经来到了众人上空。他一身血色道袍,宽松华丽,在徐徐和风之下被鼓鼓撑起。而他那红晕的脸庞,在一片血光之下已经模糊不清。他轻笑一声,笑声回荡在血色岩,久久不能消散。只是众人一悸,已经在那轻笑声中失去了心神。我惊愕地看向他,他却是冷声唤道,‘乾元,我的大哥!’。我错愕,盯着他模糊的脸庞,我只得他回来了。”
乾元说完这一通,脸上现出一丝不舍而又期待的神色,仿佛在千年之后,他多么想再见血梨一次。他看向秦渊,释然道:“他回来,只是带来了血梨道人的名号,以及一场无情的杀戮。用他的话说,他是来讨回多年积压在心头的愤恨。”
“这般说来,血梨道人定在噬灵族掀起了一场混乱。”秦渊应了声,他言语谨慎,不想惹得乾元的反感。
乾元点了点头,继续道:“只是若说愤恨,却又十分的没有缘由。当初是他离开了族人,并非族人弃他不顾。那是一种戏谑,对世人无情的戏弄才对。他的到来,只为了杀戮,以及炫耀他的道法。”
秦渊一惊,但凡得道之人,心性都会被磨砺地越发纯清,哪里会有这般的杀伐之意。他不解地看向乾元。
乾元抬头,两人目光相交,他叹息一声,“那便是血祭之法带来的反噬。虽然靠着血祭之术,他渐渐触摸到了道清之上的边缘,但也是因为血祭,使得他的心性慢慢被侵蚀。以至于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你是说恶魁!”秦渊叹了一声,对于千年之前的变故,他所知甚少。只隐约听闻过恶魁的事迹来。
乾元点了点头,“恶魁是他的杰作,但最为遗祸万年的是,他将血祭之术这门法术传承了下来。那些狂热的族人,只因那法术霸道,每每只有风清道行之辈,习练了血祭之术,便可以击杀了神清之境,故而纷纷追随他而去。一度,噬灵族成了血祭的天下,就连血色岩也被沦为了血梨的道场。”
“后来,祸乱波及其余部族,不周山才终于拧到了一处。也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虞锈,你的师祖。在各族齐心合力之下,先是恶魁被杀,后来便是他的道场被攻破。但至于他的生死,却一直是一个谜团。但我却十分地清楚,他并没有死,只是隐藏了起来。”乾元继续说道,他看着天空血色弥漫,神色黯然。
“他没有死,难道是和前辈一样,用了夺舍定魂之法,将自家隐匿?”秦渊看着乾元,似乎他离谜底越来越近了。
乾元却是摇了摇头,“他用的是什么法术,我却是不知了。但夺舍定魂之法,乃是我在他消失多年后才琢磨出来。我担心他会卷土重来,自家寿元又要临近,只好绞尽脑汁,觅得这个变通之法。只不过,夺舍定魂,需要将自家记忆与法力一同封印,便是日后延续到了哪里,也是不知。而最为令我烦恼的是,要想再次醒来,就必须将作为我躯壳之人击杀,并且是连续击杀两次才行。一次击杀,会使得我的封印外溢,让那人法力倍增,但仍不能彻底苏醒。还需再一次的击杀,才可以将那封印完全揭开。”
“原来如此,夺舍定魂之术还有这般的玄妙!”他略微思索,道:“那血梨道人是怎么隐遁到如今,莫非他也创出了类似的法门?”
乾元点头道:“我虽然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法子,但我与他天生就有着某种灵犀,当我醒来时,更是清晰地感应到他的存在。他定然没有死去。”
秦渊应了声,突然道:“倘若一人可以清楚了了解血梨道人的过往,是不是就有可能是他本人?”
乾元一愣,忙道:“你说的是什么人,千年之后,倘若还有人对当年之事了如指掌,定然和血梨有着莫大的关系。”
秦渊却是看向虢竹,道:“先前我遇到噬灵族一位小镇里长,名为于吉若,正是他与我提及了血祭以及血梨道人之事。当时我就感到了颇为不寻常,但对血梨道人的过往不是十分熟悉,也没敢打草惊蛇。我正与虢竹商量此事,欲要去寻他!”
乾元浑身一震,忙道:“倘若见了他,我定然可以分辨出他的底细来。”
秦渊也不迟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出发吧。噬灵族骚乱日益加剧,难保于吉若不会隐遁了起来。”
众人应了声,正要出发,却是秦渊顿了会。只见他看向一剑孤客,道:“一剑孤客前辈,噬灵族处处骚乱,我怕迟早会波及外族,你可能前去幻海通禀一声,将此处情况告知家师。”
一剑孤客哪里不知道秦渊的心思,他知晓自家法力低微,怕是再留在噬灵族只会拖累了众人。他应了声,便也不在说话。只是一旁的绾玉颇为不自在。此刻,在场众人,只有他还只是浊境,更加是一个不折不扣地拖油瓶。他狠狠地咬了下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吞咽了下去。
倒是秦渊注意到了他的神情,笑道:“绾师弟倘若想要历练一番,倒是可以随我同去。”
绾玉一愣,他不知秦渊为何会留下他,只疑惑地看向秦渊。秦渊也不明说,其实他是想起了在血色岩伊舟与罗刹雷王的话语来。如按他二人所说,绾玉才是轩辕神真正的传人,倘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绾玉的存在自然有着其自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