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一见,慌忙蹦了起来,对着秦渊道:“师父,栗山寻了帮手来了,你快些避避,这里交给弟子应付!”
秦渊一乐,心想道:“凭你的道行,这么多人也可以应付得了?”他不动声色,把洛云往边上一撇道:“这是我考验你的第一关,把这些人皆尽打倒,就算过关了。”
洛云一愣,呆呆地看着秦渊,正想听到他说一句“这是玩笑”,可是见秦渊一脸正经,他不禁念道:“我说师父,你若真的不愿收留我,也不用这么快就让我去寻死啊。这么多人,别说我了,就是你老人家也没有这本事可以把他们都打倒啊!”
秦渊见他迟疑,又说道:“对了,切不可伤人性命。否则,也不能算过关!”
洛云一悸,险些晕死过去。他本以为秦渊开口是要收回念头,哪知道他竟又加了这一条。眼前那些杀气腾腾的弟子,都是一同修道之辈,别说数百人,就是一对一的过招,洛云也会精疲力竭而亡。
他见此刻再去迟疑已是无济于事,索性把心一横,心中念道:“得罪了栗山小儿,迟早也是死。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让老子也威风下,大不了被乱拳打死!”洛云猛地一个深呼吸,对着秦渊道:“若是我死了,还望师父替我尽孝!”话刚说完,他一个箭步弹起,已是冲入那奔来的人群之中。
洛云运起真元,左右开弓,自把一双拳头舞得密不透风。身下双腿,腾挪劈踢,亦是发挥到了人体极限。那些奔杀而来的弟子,万万没有料到洛云竟是胆敢一人迎来,各自一怔,倒是现出了不少的破绽。
洛云见机,一拳一个,竟是一下子擂倒了十来人。他一鼓作气,势如猛虎,只把拳头催得更紧,朝着四面涌来的人挥去。
这数百之众,本就道行平平,平日里除了仗势欺人外,倒没有洛云的那股勇气。洛云可是单枪匹马,独自一人闯入禾田道之境去取鼠儿果。放在这些弟子身上,饶是把利刀架到他们的脖子之上,也只会吓得屁滚尿流,绝不会有洛云的这种大决心。秦渊也是瞧出洛云有此勇气,才肯答应收徒之事。
洛云势强,越战越勇,自把平日里的那口恶气发泄了出来。他只觉浑身舒畅,兀自喝道:“来啊,不怕死的就上来啊!”
他这一喝,周围众人立即散开,谁也不敢靠近他一步。这些人本就是碍于情面,才肯来替栗山出气,现在却是要与人搏命,一时间便没有那股霸气。
却是听一人喝道:“不要怕他,他赤手空拳,我们一人一刀解决了他,替栗山师弟出气!”
又有一人喝道:“是啊,不用怕他。他也不过只是风情之境,我们杀了他,改日让栗山兄请吃酒肉!”
“杀了他,杀了他!”众人嗷嗷嚎叫,若说之前的杀气腾腾只是虚张声势,那么此刻便真正的露出了杀意来了。
秦渊静静看着,也不出声,自是把一切都掌握在手掌之中。
洛云索性把双目一闭,眼不见为净。他把自身真元弥散,但凡冲到他跟前之人,就是一拳擂倒。他出拳也不用全力,只求一拳下去,那人被震晕而已。这些围攻他的弟子,虽然起了杀心,但是碍于道行浅薄,终是难以碰触到洛云的身躯。洛云只不过是风清小成之境,在秦渊眼中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山麓族这样的小部族之中,却是数得上翘楚风流人物了。只不过他出身贫寒,天资上佳也未能获得长老们的赏识。洛云闭起双眼,不消几个呼吸又是抡倒了十来人。这一下,那些叫嚣的弟子都不敢轻易凑上身来。平日里,洛云谦卑随和,凡事都会忍让三分,这也令得他人瞧不上他,这才人人都敢与他叫板。不过,今日洛云放下这些积压在心头多年的顾忌,还真是让旁人目瞪口呆,惊魂失措了。
秦渊见洛云越战越勇,饶是那些围攻之人心中愤恨,却也都远远避开,不由地点了点头。他暗自忖道:“孺子可教也!”
灵儿调皮地一笑,轻声道:“秦大哥,怎么样,灵儿给你找的徒弟可满意?”
秦渊淡淡一笑,也不应声,只继续看着洛云与那群人的激斗。
洛云见周围众人都不敢上前与自己过招,倒是起了一股闷气。他大喝一声:“平日里你们不是张扬的很,怎么现在就成了缩头乌龟了!”他连骂数声,可是那些胆颤心惊的弟子哪里还敢靠前一步。要不是栗山正在后方看着他们,他们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栗山见这群弟子一下子变成了孬种,亦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怒目一瞪,大骂道:“你们这些龟儿子,吹起牛来倒是一流,怎么这么多人连一个洛云小儿也收拾不了,还个个在我面前大吹特吹的。”他骂完一通,见那些弟子仍是步步后退,不禁更为恼怒。他操起手中长棍,冲着那些已经退到跟前的弟子就是一阵乱棒。要论修为,栗山天资平庸,又是一副好吃懒做的习性,若不是自家叔父乃是族中长老,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可以步入修行之列。所以,他已是三十几岁之人,也仅仅才是风浊之境,比起一般的武夫来也就是力气长久了几分而已。他一乱棒挥出,那些被打的弟子个个恼怒,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要各自散开,远远避着这个煞星。他们心中也是气愤,暗自念道:“栗山小儿,要不是看着你叔父栗老祖的面子上,谁会巴结你。说我们无能,你倒是自己上啊。不知是谁被洛云打得来搬救兵的!”这些弟子不知道栗山是被秦渊抽了两巴掌,还以为殴打栗山之人是洛云。
洛云身躯不停,一拳接着一拳的轰出,只把那些弟子步步紧逼。而栗山又在后面拦道毒打。一时间,这些弟子避无可避,像是炸开锅的蚂蚁,乱作了一团。
终是有人经不住洛云的暴拳,把心一横,跪地求饶道:“洛云师兄,小弟瞎了眼,今日冒犯了您,还望您高抬贵手,饶了小弟!”这人一跪,便有一大批弟子紧跟着跪下拜倒,个个口中“师兄长,师兄短”地叫唤着。
洛云一愣,他万万是没有想到自己斗胆反抗一把,竟是令的他人闻风丧胆。他见那些弟子纷纷称他为“师兄”,不觉心中好笑。平日里,这些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弟子,哪里把洛云当做人来看待。
秦渊见状,亦是觉得心中厌恶,“真是没有骨气的东西!”秦渊暗自骂道,若这些弟子硬战到底,也好歹是血性汉子,可现在的这幅德行真连猪狗都不如。
他望了眼灵儿,甚是失望。灵儿却是不以为然,轻声道:“果真是弱肉强食,世态炎凉了!”
洛云见面前跪下了一地的弟子,心中虽是厌恶,却不屑与之为伍。他不禁暗自一喜:“山麓族年轻一辈都是这样的品色,我若是还留在此处,定会被同流合污。幸好我重寻师门,也不至于一辈子碌碌无为。”
他把双拳一收,朝着那些跪地不起的弟子冷哼了一声,便信步走回。栗山见状,气得直跺脚脚跟,依依呀呀的不知骂些什么。洛云本就对眼前众人厌恶无比,听到栗山还在骂骂咧咧,不由的怒火暴涨,回身喝道:“栗山小儿,你再哼出一声,我就撕裂你的狗嘴!”这一声怒喝,怒意呼啸,令得场上众人心头一怔,呆滞在了那里。顿时,鸦雀无声,令人心悸。
栗山张大了嘴巴,双眼惊恐地瞪着洛云,那难以言表的神色像是在说:“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洛云吗?”
洛云见栗山不再言语,回身朝政秦渊一拜道:“弟子可算是过了一关了?”
秦渊微笑不语,只缓缓点头。却突然间几道流光窜来,已是几个身影坠下。栗山一看,立马又恢复了神情,朝着那几人喊道:“叔父,洛云小儿造反了。连侄儿都遭到了他的毒手!”
那几人中一位老者,双目一瞪,缓缓看向栗山。只见他微微驼背,壮硕的身躯却是现出了衰老之色,满布皱纹的肌肤,让他看上去足足有着百来岁的高龄。此人正是山麓族长老栗老祖。他看了眼栗山,厉声问道:“是洛云把你打成这样的?”
栗山拽到了这根救命稻草,哪里还不极尽诬告之能。他料想此处乃是麓山地界,自家叔父又是贵为长老,有他出面洛云定是不得好死。栗山心中发狠,“不把你整死,也要将你贬为先锋童子,他日寻个籍口打发你去与禾田道的人斗法,看你不死!”
栗山这般打算,随即朝着栗老祖拜倒,痛苦道:“叔父,适才洛云小儿带了两位外人到此。我见这两人甚是陌生,便上前询问了几句。也不知他有着什么诡计,估计是心中发虚,冲着侄儿就是一阵痛骂。我与他理论,带来外族之人乃是族中大忌。可他不但不听,还对叔父你也出口不逊,大为诋毁。我这才出手教训,哪知道他突然痛下毒手,把侄儿打成了这般模样。竟连后来赶来劝解的师兄弟也被他击杀了数十人。”栗山信口雌黄,把自己如何欺辱洛云之事一概不提,倒是反咬一口,把洛云至于不仁不义之境。他见洛云击倒了数十位弟子,也不顾那些弟子有没有性命之危,径直说成洛云击杀数十人,这下子可是把那栗老祖激恼了。
栗老祖眉头一掀,见眼前跪着一大群弟子,不禁喝道:“废物,还不给我站起来。”那些弟子这才缓过神来,纷纷立起身来。栗老祖也不详加细问,对着洛云喝道:“洛小儿,老夫见你天资聪颖,为人谦逊,这才破格收你为徒,你却是要欺师灭祖了!来人,给我拿下!”
他一声喝下,随他同来的另外四人一窜而去,朝着洛云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