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闻言,脸色极是难看,他本以为进入石门中便是安全的了,如今看来,入石门的遭遇,恐怕比山谷中的还要严重。
搁船尖处,商轻雨道:“山川改势,道不复现,迷阵初成,那个刘基也会阵法推演,我看你这迷阵困不住他们多久!”
风凌云道:“若只是以云垂阵、风扬阵、蛇蟠阵等阵变幻出来的迷阵,刘基确实能够推演得出来,但是你不要忘记,这羽山应风云而动,自然成阵,加上山里的机关无时不刻的都在运行,刘基就算是真的能通天纬地,也不可能算得出真正的出口!”
“那你呢?你肯定知道出口在哪里!”商轻雨道。
风凌云笑道:“这个娘子也可以推算一下!”
“你的这些关子我早就摸清楚了,八阵之中,天地风云为正阵,龙虎蛇鸟为奇,西北为乾地,乃是天覆阵的关键所在,西南为坤地,地载阵不运自转,策应其他七阵,并与天覆阵暗暗相和,东南巽居,东北艮居,以对风云,再有龙蛇鸟虎四阵为奇,相互变幻。如今你将天地置换,正是天翻地覆,乾坤颠倒,阴阳五行逆乱,阵中一阵变幻带动另一阵,变幻无轨迹可寻,若非是亲自操控者可知道其中的变幻门路,谁能晓得出口变幻到什么位置了?你还要我来推算,哼,看来你最近皮子又痒了啊!”商轻雨右手探向风凌云的腰间,“魔抓神功”使出,风凌云疼得直打哆嗦,连呼饶命。
“还不快说?”商轻雨瞪着眼睛,俨然一副小魔女本色。而今他们都已经是而立之年,但他们感情甚笃,相互之间的举动却是一点都没有变化。风凌云指着西北的方向道:“就是这里了!”
“呵,明白了,正所谓天翻地覆,他们进来时是东南方向,如今却是换了西北。不对,以你这只狐狸,绝不会有这么简单的!”商轻雨说着,却是似笑非笑的看向风凌云,那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却是如刀枪剑戟一般,看得风凌云不寒而栗。
风凌云急忙说道:“这大阵正反相互运行,每走出一里地,须得推演一次,只要找出正位,再推出相反的位置就是了!”
“好呀,就算是这刘基再厉害,从这里出山,恐怕也得个把月,他们行军时并没有带多少粮草,又被你的风扬阵给弄洒了满地,如今看来,不用打他们,都会被活活饿死。哼,小狐狸呀小狐狸,你当姑奶奶是好骗的吗?”商轻雨眼的手又伸出,这回风凌云有了准备,顿时躲了开去。
“还不说实话!”商轻雨哼道。
风凌云道:“这万事万物得讲究一个平衡,只要破坏了它的平衡,那这大阵便算是破了,只是如今他们身处阵中,却是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明白了,竹林岳发等人就是破去此阵的真正关键,是吧!”商轻雨道。
风凌云点头道:“娘子英明!”
商轻雨却是再次冷哼一声,如今风凌云要灭掉朱元璋的这百万大军,简直是易如反掌,这就是人力与天地之力的区别。只是他也知道,天地运行虽有规律,能够为人所察,但是却无法改变,只能顺其而动,方可运用。
山谷之中,朱元璋啃着不多的干粮,脸色一直阴沉着,他本以为百万大军出动,必能踏平沉浮宫隐宗。可是如今被困山谷中,能吃的东西没有多少,若是三天的时间都出不去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陛下不要担忧,军师说了,如今我们只是处在一处大阵中,军师正在推演阵法变化,不多时便能出去了!”周德兴走了过来,说道。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但愿如此,否则朕就砍了他的脑袋!”
刘基推演许久,终究还是算出了出口所在,当下他喜道:“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徐达道:“军师最好自己走一遍,我等倒是没事,但是陛下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刘基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道:“好,我就先走上一遭!”
“慢着!”朱元璋顿时叫道。
“陛下有何吩咐?”刘基恭敬道。
朱元璋道:“让徐达带几个人同你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是!”刘基答了一声,他知道朱元璋让徐达带人同自己去并不是为了所谓的相互照应,是朱元璋不信任他,怕他找到出路不再回来。
刘基与徐达一行十人出动,朝着山谷的西北方向走去,不多一时,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这天下真是无奇不有,若非今日亲眼所见,谁能想到真有人能入神仙一般,控制这山川大地。”冯胜与汤和领着一群兵士,正在收捡那些散落的粮食,这可是他们活下去的根本。
汤和道:“你不要多言,陛下吩咐该如何做,咱们就如何做就是了!”
冯胜道:“此次土地庙的刺杀,本来就有蹊跷的,是那个诚意伯鼓动陛下出兵的,若是凌云兄弟不看情面,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就宰了他!”
汤和闻言,却是陷入沉默之中,刘基再能说会到,但只要朱元璋不相信,又怎会有今天遭遇?只是人心向来不可揣测,他心中自然明白,当下已经有辞官归隐之心。
刘基与徐达等人向着西北行一里多路的样子,见得前面又是重重大雾,当下刘基脸色不由一白,险些晕倒在地。
“军师怎么了?”徐达急忙将他扶住。
刘基苦笑道:“这大阵不停运转,走了一会,便需要推算一番,如今看来,要出这山谷,没有一个月是不行了!”
徐达面色一变,道:“进山时本来就没有多带粮食,如今更是被狂风吹得四处洒落,若是一个月才能出去的,将士们那能熬到那个时候?”
刘基叹息一声,道:“此次攻打羽山,全是我一个人的错,我这就回去请陛下责罚!”只是他一回头,只见得后面的环境早已变了,原来要回去也得推算一番。
几天的阴雨连绵,这夜乌云拨开,明月升上中天,月光洒向,透过浓雾,照在山谷之中,只见得四处山石横堆,糟乱繁杂,那些将士白日里折腾了大半天,这个时候一个个都疲倦不堪,随便找个地方也能睡下。
朱元璋与冯胜坐在一起,望向天边明月,冯胜道:“雾气凝而不散,微臣倒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景了!”
此时气氛压抑,冯胜随意说着,也只是想带些欢乐给将士们,朱元璋闻言,却是眉头一皱,道:“这等奇景,朕见得多了,自然现象!”
冯胜闻言,这才醒悟过来,白日里发生的一切,均是用言语难以解释的,如今说这些怪事,不但不会让人觉得轻松,反而会更加恐惧,适才汤和已经提醒他了,这个时候他竟然又胡言乱语,当下急忙闭上嘴。
却在这时,刘基与徐达等人回来了,朱元璋急忙迎上去,道:“军师可是找到了出山的路?”
刘基闻言,不由一笑,道:“陛下放心,这里的一切,不过都是人为的,微臣一定能勘破其中蹊跷的!”
朱元璋闻言,却是心神一紧,刘基这话可谓是模棱两可,如此一来,他不过是在稳定军心,也就是说他根本就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朱元璋这个时候,真想直接把刘基给杀了,不过他却是面带笑容,道:“如此说来,那就劳烦军师了!”
刘基道:“为陛下分忧,乃是臣的分类之事,陛下让臣惶恐了!”
朱元璋眼神有些阴沉,只是靠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将眼睛紧闭。夜渐渐的深了,山谷中极是寂静,朱元璋虽然紧闭眼睛许久,但他却是如何都睡不着的。在这样的夜里,睡不着的又何止是他?徐达、冯胜、周德兴、汤和、刘基等人都没有睡着。
朱元璋站起身来,走向无人的山谷深处,冯胜等人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陛下,您要去哪里?”刘基急忙叫道。
在这里已经远离大军栖息之地,朱元璋忽地拔出佩剑,架在刘基肩上,道:“说,你是不是沉浮宫的奸细,将朕引到此处有何目的?”
刘基跪在地上,发誓道:“微臣发誓,微臣绝不是沉浮宫的奸细,若是微臣有半句假话,叫微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徐达道:“一路走来,军师都是尽心尽力的,这一切陛下应该都看在眼里的!”
朱元璋收了佩剑,怒道:“进无路,退也无路,难道要朕将这天地劈开吗?”
刘基闻言,惭愧的低下头去,朱元璋却是浑身一震,道:“对,这里的山石虽是奇怪,可若是咱们都将其毁去,说不定能开出一条路来!”
徐达闻言,道:“此法恐怕不妥!”
冯胜却道:“如今反正没有好的办法,可以试试!”
朱元璋道:“好,待将士们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