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风凌云与商轻雨走后,易水华回来故意布下一个局,虽是引得秋末枫追偏了方向,但却是没有骗过卓寒离。
风凌云二人虽是在逃亡,但粮食和水等皆是备全,一路走来,倒像是在旅游一般。这日马车就要行到徽州地界,那骏马却是忽然停了下来。二人心中疑惑,解开帘子,却见卓寒离背着手站在那里。
过去这几日里,风凌云的伤好了六七层,如今遇上卓寒离,却也只得无奈苦笑。
“让路!”商轻雨冷冷道。
卓寒离回过头来,道:“别胡闹了,赶快回宫去吧!”
“哼,我的事要你管?”商轻雨道。
卓寒离闻言,颇觉头疼,他的目光落在风凌云的身上,道:“若是你要一个女人来庇护自己,那我真的是高看你了!”
风凌云无奈一笑:“你们能不能来点新鲜招数,怎么又是激将法?”
卓寒离闻言顿时一呆,就连商轻雨都被风凌云给逗笑了。风凌云道:“坦白来说,就算是我有伤在身,今日你觉得你有几层胜我的把握?”
卓寒离道:“我不是要胜你,我是要杀你!”
风凌云拍了拍额头,道:“好,那你觉得今日能杀得了我吗?”
卓寒离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商轻雨道:“那里先打过我再说!”
卓寒离闻言,微微皱眉。却在这时,易水华自另外一处路口走来,他挡在风凌云与卓寒离中间,道:“你们走!”
卓寒离这时也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眼神。风凌云同商轻雨坐着马车,慢悠悠的走着。
“师妹···我······”卓寒离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风凌云的声音:“这个家伙虽是做了错事,不过他估计也是着了别人的道,被人给利用了。那个穿红衣服的妞儿,可以考虑考虑,这家伙虽是讨厌,可却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若是错过了,恐怕再等五百年也不见得会等到这么个傻子了!”风凌云的声音刚停,顿时传来商轻雨的笑声。这下子却是令得易水华与卓寒离都是一愣,听着风凌云的话语,他二人可谓是五味成杂。
易水华心中最为纠结,她脑海中出现声音:“原谅他!”每当这个时候却又会有另一道声音响起:“不能原谅,他杀了你的妹妹,你原谅他,你就猪狗都不如!”只是今日听得风凌云的声音,她却是疑惑无比,她心间不禁自问:“利用?堂堂沉浮宫四大命史中的春史,谁能利用她?”
抱着一肚子疑问,易水华不理会卓寒离,自个走了。
秋末枫沿着那些马毛追去将近三十余里,却是断了线索,他向来心思缜密,本以为发现别人难以发现的蛛丝马迹,找到风凌云二人不费吹灰之力。如今看来,这些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历来都是我算计别人,今日却是被别人摆了一道,这卓寒离与易水华,看来并非是我能看到的这般简单!”秋末枫眼中忌惮之色一闪,而后便命令众多属下原路返回,再从新考察、深思熟虑之后,便朝着徽州的方向追去了。
徽州境内群峰参天,山丘林立,还有平原、盆地等诸多地形。因此地气候适宜,风景别致,历来是诸多隐士隐居的首选之地。
赵普胜、邹普胜、丁普郎、傅友德四人离开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汉阳,而是往着徽州进发。在这四人中,赵普胜是最不愿意与风凌云为敌的,当下只听他道:“太师,咱们既然已经败了,就得讲个信用,又来这徽州作甚?”
时下天完政权中,徐寿辉称帝,倪文俊是丞相,而邹普胜封为太师,乃是兵权的真正掌控者。邹普胜听着赵普胜的话语,却是沉默无语。傅友德道:“太师乃是道家传人,对八阵图感兴趣自然不足为奇!”
邹普胜摇头道:“我相信他没说谎,八阵图并不在他的手上!”
丁普郎道:“如今江湖上传闻他们去了徽州,太师您来徽州莫非不是为了八阵图?”
邹普胜道:“如今国内形势严峻,要不你们先行回汉阳吧!”
“那太师你?”傅友德问道。
邹普胜道:“我来徽州,是有些私事!”
傅友德思虑一会,面色微微一变,道:“是他召你来此?”
邹普胜面色也颇是严肃,点了点头。
“你们说的他是谁?”赵普胜向来都是个直肠子,有疑惑自然就问出。
邹普胜道:“这事与你们无关,你们立刻出发,尽快赶回汉阳。”
邋遢道人邹普胜向来神机妙算,乃是四大金刚之首,傅友德三人得令,便领着手下去了。
邹普胜理了理他那破烂的衣衫,便进了徽州城里。时下这里也算是朱元璋的地盘,虽说不上繁荣,然城内律法严明,百姓安居乐业,整个城市正在按着朱元璋制定的新秩序发展。
邹普胜穿过几条大街,来到方圆食府。徽州的婺源县乃是南宋大儒朱熹的故里,是以这徽州城也因此而俱盛名。如今这城里也有一位大儒朱升,已经被朱元璋请去应天。而这方圆食府,就是朱升的产业。
邹普胜来这方圆食府,并非是来拜访大儒朱升,亦不是来品尝此地佳肴,在这世间,能值得他亲身拜访的人已经不多。但今日他来这里,确实是来见一个人的,一个极为神秘的人,一个处在幕后,掌控天下大势变幻的人。
邹普胜没有问任何一个人,他直接走到那二楼上最后一间屋子,敲了一下门,里面传出声音:“请进!”
邹普胜走进去,只见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背对着他而坐。邹普胜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见过天尊!”
戴斗笠的人转过身来,他一张脸都被斗笠遮住,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只听他道:“你我同为主宰殿三尊,不用行礼!”
邹普胜道:“兄弟也有长幼之分,我何野云虽然同为三尊,可是也只是居在地尊之位!”
原来邹普胜还有一层身份,他竟然是还是名满江湖的何野云,这是一个名声地位不在当世五大高手的高人,传说他知天文,懂地理,通晓阴阳,有人甚至将他传为神仙。
戴斗笠的人道:“无论是邋遢道人这个名号,还是你的野云之名,均是透着一股放荡不羁、自然顺心的味道,如今这般多礼,却是让本尊一时适应不过来!”
邹普胜闻言,傲然道:“世人说我猖狂无礼,那是他们不知道,这世间未有遇上值得我以礼相待的人,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戴斗笠的哈哈一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今日叫你来,确实有一件要事!”
“天尊请说!”邹普胜道。戴斗笠的人道:“秋末枫派你们去杀风凌云,按理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为何他还能出现在这徽州?”
邹普胜闻言,便将他们拦截风凌云二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戴斗笠的人沉默一会,道:“这个风凌云确实厉害,若是让他活下去,恐怕也会妨碍我们的计划!”
“天尊的意思是?”邹普胜眼中隐隐有凌厉之光。
戴斗笠的人道:“杀了他,你有多少层把握?”
邹普胜道:“此人端是厉害,若不受伤,我根本就没有胜他把握,如今他重伤在身,杀他应该有八成把握,不过他身边的那女子乃是沉浮宫四大命史中的冬使商轻雨,这女子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我也没有胜她的把握!”
戴斗笠的人点头,道:“杀人并非是要光明正大的与他决斗!”
邹普胜闻言,目光一闪:“我明白了!”
风凌云、商轻雨二人的马车出现在徽州城内时,无数双眼睛已经盯上。他二人武功均已经臻至化境,虽是坐在车里,但是外面的环境也是一清二楚。商轻雨戏谑道:“没想到你名气这么大,不管是有人的地方,还是没人的地方,总有人来关注!”
风凌云无奈一笑:“这可不是我的名气大啊,我是沾了咱们诸葛爷爷的功劳!”
商轻雨轻笑道:“你什么时候改姓了?”
风凌云道:“这不是对古闲人的尊敬吗?要叫他诸葛大叔?诸葛大哥?”
商轻雨道:“不和你说了,咱们先去补充一下食物和水,然后再出城!”
风凌云道:“也好,反正天大地大,娘子最大,你说什么都听你的!”
商轻雨早已习惯风凌云的口无遮拦,当下只与他一起将马车停在方圆食府门前。
在这时,不少人向着二人瞧来,眼中均是有杀机、贪婪等,但他二人就像是没看见一般,直接向着食府里面走去。
风凌云与商轻雨搬着东西出食府时,整条街道已经挤满了人,准确来说,他们都是江湖人。
风凌云二人将食物、酒水放置好后,便坐在马车车辕后面的板子上,商轻雨的鞭子在空中挥响,那红马顿时鸣叫一声,颇显桀骜。风凌云这时大声道:“各位借过啊,这马儿脾气不好,大家让开些,免得伤到人!”
这些人见风凌云在那里嚷嚷,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这等情况之下,这两人竟然还像是在旅游一般。
马车在人群中缓缓而行,却是没一个敢出手的人。因为他们得到的消息是风凌云已经身受重伤,没了半条命,而今这风凌云活蹦乱跳的,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二人此时已经生死看得极淡,人生前途无论是荆棘遍地,还是花香满乾坤,在这时,都成了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