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其产生的根源,这愁也是如此,若是不将这愁绪的根源找到拔出,你就是将这天地间的酒都给喝完了,也无济于事!”陶方的醉眼睁开,他的眼睛,很难得如此明亮。
风凌云心道:“此愁来源,不可拨出,也不愿拔出。”当下道:“这酒有多种味道,您说您喝酒是真的求醉,那想来是尝遍了天下美酒了,您老能说说这酒真的是神仙给酒药酿的吗?”
陶方闻言,却是一笑,道:“酒药是谁给的不重要,酒是谁酿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懂得喝酒!”
风凌云道:“要懂得喝酒,就得知道酒的来处,前辈你连酒的来处都不知晓,如何能谈得上懂酒?”
陶方哈哈一笑,道:“那里认为这酒真的是仙人给的酒药?”
风凌云笑道:“我认为不是,它就不是了吗?”
陶方再次笑了一声,道:“有意思,老酒鬼我没看错,你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我就是喜欢同有意思的人喝酒。你不是问我这酒是不是神仙给的酒药吗?好,老酒鬼现在就告诉你,不是,这酒是人给的酒药,也是人酿出的。”
“那不知道是何人说给,何人所酿?”风凌云又问道 。
陶方失笑一声,目光一闪,道:“你没有看到那酒楼上挂有‘段家酒楼’四个字吗?当人是段家人的酒药,段家人酿的酒了!”
风凌云也是轻声一笑,提起酒坛子,道:“敬前辈!”
陶方眼睛一亮,提起酒坛子,与风凌云各自饮下一大口,看向风凌云一字一句道:“如今这段家酒楼的掌柜名叫段树明,与濠州玉树客栈的掌柜钱万两可是至交好友。”
风凌云闻言,双目中凌厉之光暗发,也是看了陶方一眼,嘴角不由掀起一缕笑意。
陶方知道风凌云懂他的意思,当下也不再多少。风凌云再次提起酒杯,道:“敬前辈!”
适才风凌云那一口酒敬得随意,这一次却是真诚实意。陶方同风凌云再吟一大口,便提着酒坛子向着酒楼外面走去。在这时,忽然传来他的声音:“众人皆醒我独醉,举世皆清我还醉,一觞一吟自有意,一醉一醒何分时,随波逐流又何妨,只求问心莫有愧。”
他这几句话听起来并不连贯,也不成篇,但是仔细去品味,每一句中都各有韵味,各有其隐藏在后面的深意。风凌云仔细琢磨,提起酒坛又饮下一口。他来这酒楼已经约莫有半个时辰,这“仙人酿”却如小二所说,后劲颇足,此时酒意上来,他非但没有醉的感觉,只觉得更加精神。
“掌柜的,我要一坛子酒,一坛子这里最好的酒!”这道声音传来,令得风凌云身子不由发颤,他的呼吸忽地急促起来,就连嘴唇,也在不停的蠕动。他抬头看向柜台那里,只见一个身着白衣公子拿着一把长剑,正在问那掌柜的要酒。
这公子眉毛弯弯,肤色如玉,他的眼睛鼻子都长得很好看,凑在一起更是和谐无比,透出一股自然神秘的美,令得谁看了都移不开眼睛。他那自骨子里释放的气质,更加令人痴迷。风凌云看着他,眼中有惊喜,有担忧,有惆怅,总之复杂到了极致。“轻雨”这两个字在他嘴里打转,但却是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原来这走进来的女子,正是女扮男装的商轻雨。掌柜直接给她一坛子酒,她没有走向他处,更没有同任何说话,只是提着酒坛子直接向着风凌云这里走来。
望着她那冷如冰霜的绝世容颜,风凌云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用些什么来暖化那颗已经冰封的柔弱的心。在这时,他心里更加刺痛,痛到令他窒息。
商轻雨坐在了他对面,她没有说话,也同风凌云那般直接用坛子喝酒。
“轻雨!”风凌云终究是叫出了口,但是商轻雨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里只有断肠人!还有这般断肠剑!”
“我······”风凌云很想向她解释,他与李晚晴的之间的关系,并非是像外界传言那般,他更想问这一年多来商轻雨过得好不好,她的问题有没有解决。只是话到嘴边,却是如何都开不了口,当下只有提起酒坛子咕噜噜的灌酒,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混着酒水流到嘴里,只是他浑然不知。
商轻雨同样也是如此,喝下约莫半坛子酒,酒劲上来,商轻雨忽地拔出长剑。这是一把通银色的长剑,当出鞘的那一刹那,光芒四射,凌厉无匹的剑芒扩开,令得众多江湖人均是一惊,有不少的人已经拿出兵器。
风凌云不由赞叹一声:“好剑!”
“你可知道这把剑是什么剑?”商轻雨冷冷问道。
风凌云摇头表示不知,商轻雨悠悠道:“此剑专杀天下负心人!”
风凌云闻言,心间顿时一团糟乱,不由苦笑一声,道:“此剑确实好剑!”
“那里觉得天下的负心人该不该杀?”商轻雨又问。
风凌云点头道:“该杀!”
商轻雨心间忽地一疼,她强忍住没有流泪,右手忽地一动,长剑刺出,离风凌云的心脏不过寸许。风凌云却是无动于衷,只是顾着喝酒。
在这时,那些江湖人却是纷纷转身,瞧向这边,他们眼中都闪过奇异光芒,那是一种希冀,是炽热,更多的是贪婪。
风凌云深深的吸口气,看向商轻雨,道:“能够死在你的剑下,我风凌云此生无憾!”
商轻雨心间一软,长剑正在慢慢垂下,可是她心间忽地出现一声咆哮:“假的,他在撒谎,他背叛了你们的誓言和约定,杀了他!”商轻雨的手,在这时开始颤抖,长剑光芒一时盛一时弱。而那些江湖人,却都是死死的盯着商轻雨手里的剑。
“啊!”商轻雨不禁叫了一声,她已经下了决心,杀了风凌云,而后也自杀,可是真正面对风凌云时,她却是发现下不去手,她恨自己好懦弱,好没用。
风凌云见她样子,心中更是难受万分,当下不由自骂一声:“风凌云你真的该死!”当下便把眼睛给闭上,只待商轻雨一剑刺穿他的心脏,那么他就不用承受这无尽的痛苦与煎熬。
若是风凌云有半分抵抗,或是解释,商轻雨绝不会手软,可是商轻雨能看得出,风凌云此时也是极为痛苦的,是以她的剑,却是怎么都刺不下去。
酒楼里一片寂静,众多江湖人均是死死盯住这里。商轻雨握剑的手,正在慢慢松开。
风凌云坐的虽是角落里,但在他前面些却是开有一扇窗子。从这窗户望处,可见街道上行人来往。段家酒楼的斜对面,还有一家客栈。在这时,在那对面处客栈门口,却是站有一男子。他白衣胜雪,手持折扇,高贵儒雅的气质与他如玉的五官和谐的融合在一起,令得不少走过时都要望上几眼。只是这时,他的目光却是看向段家酒楼。从他这里看去,刚好可以看到风凌云的半边身子,以及拿着剑的商轻雨。
看着商轻雨渐渐松开的双手,他眉宇间渐渐的有煞气在凝聚,那温和的面容渐渐冷下,简直比十月的冰雪都还要冷。在这时,走过这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打寒颤。
“没想到你还是下不了手,好,那就让我来帮你一把!”话语刚落,他的身子已经到了段家酒楼。
酒楼里忽地袭来一股寒气,众人皆是一惊,但转瞬间却都是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眼中显迷离之色。商轻雨同风凌云心神都已经乱了,当下受到这等精神上冲击,状况也与这些江湖人差不多。在这时,她心间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杀意,渐渐松开的手紧握住长剑,闪电一般刺向风凌云的心脏处。只是在那剑尖触及风凌云身体的瞬间,她心间生出千万个不愿意,是以长剑一偏,刺向了风凌云的左胸。
冰凉的疼痛之意传至心间,风凌云神志陡然一清,睁开眼睛,只见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不禁低头一看,只见那长剑没入他胸间三寸有余,只觉舌尖一甜,鲜血自嘴角流出滴落,与那胸口处的鲜血混在一起,又落到地上去。
那把银色的长剑,依旧闪着寒光,风凌云强撑起身体,欲要站起来,只是他此时就像是一个年逾百岁的老人,动作笨拙,难以稳住。
“我······”商轻雨清醒过来,惊骇莫名,她不禁双手抱住头,向着后面移去,蜷缩在角落里。眼泪忍不住往外流出,顺着那如玉般的肌肤流入她的嘴里,微咸的味道传来,令得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这时,那酒楼大门处的白衣公子,瞬间又消失了。酒楼之中,众多江湖人一一醒来,只觉心间都憋着一股沉闷之气,他根本不晓得适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瞧向风凌云这里时,只见他胸膛上插着一般长剑,鲜血不断渗出,地上依旧流了一大滩,而风凌云,急促不匀的呼吸令人远远就能听到,他一只手撑在桌上,身子半偏着。他先前重伤未愈,此时受商轻雨这一剑,伤上加伤,新伤旧伤一起发作,小命都只剩下半条了,那些人见到如此虚弱的风凌云,眼中炽热之色与喜色交织在一起,浓郁到极致。
【这个感觉像是在写言情哈,咳咳,没错,就是言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