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云心中感动万分,原来这将近两天的时间都不见商轻雨的身影,她是去为自己找药去了。药谷离濠州有八百里之遥,商轻雨身份尊贵,自然不缺少黑风这样的千里驹,可是要得到琼玉夫人的凝香丸,也是不易,纵然她是沉浮宫中四大命史中的冬使。
如今丹药碎成粉末,再难还原。风凌云望向商轻雨,眼中尽是自责。商轻雨此时脸色冰冷如雪如霜,眉目尽是怒气。
戴斗笠的黑衣人叹息道:“罢了,小姑娘既然要这天下令,老夫就把它给你算了!”
此时那令牌向着李晚晴飞去,李晚晴一脸错愕,还没反应过来,那黑色令牌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她本能的伸手抓住令牌,令得众多江湖人均是向着她蜂拥而来。
商轻雨看了风凌云一眼,又看向李晚晴,心中道:“好啊,你可知道为了你求得这凝香丸,连夜兼程来回千百里,到现在还有休息过片刻 。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也就算了,竟然为了她扔了我给你的东西,既然她如此重要,那我就在你面前杀了她!”
商轻雨的“天命神功”,乃取百家学说凝聚而成,一招一式,均有莫大威力,自前几日悟通“天命”真意之后,其功力陡然攀升。李晚晴虽然是道教南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此时与商轻雨相比,却是差了一个台阶。十余招之后,李晚晴频频陷入陷阱,加上她手中有天下令,旁边的江湖豪杰也在伺机而动。
风凌云心中顿生愧意:“她是在生我的气!”
李祺见李晚晴陷入危机,顾不得其他,直接拔剑而出。李祺年纪虽轻,但武功却是不低,他与李晚晴联手,终于搬回平局。
商轻雨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李祺与李晚晴联手,激起她的好胜之心,出招更加凌厉。秋末枫同卓寒离相视一眼,均是露出惊讶之色。商轻雨的武功,竟然给他们一种不可战胜而又随性而发、自然流畅,端端是令人不可捉摸,以二人如今眼力,竟然瞧不出如何发招,如何变化。
寒光闪烁,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李晚晴与李祺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其攻击的方位不断变化。商轻雨莲步轻挪,水墨色的衣衫如流云浮动,仿若一笔笔于天地间挥洒的大笔,写下万里江山之壮阔波澜。
斗至五十余招,李晚晴身子腾挪而起,每一剑的刺出,均是直至商轻雨的面部,扰乱商轻雨视听。而李祺却是趁机出剑,配合李晚晴出招。商轻雨一脚踢在李祺的见面,迫退李祺,身子一个倒翻,来到李晚晴的上方,双掌齐出,猛然按下。
李晚晴顿觉一股气势逼来,仿若泰山重岳,她急忙此处数剑,破开商轻雨居高临下想形成的笼罩之势,身子退后几步,长剑一抖,剑花绽放,绚丽多彩。恰在这时,李祺再次攻来。商轻雨抖动衣袖,拂开李祺的剑,身子逼近一步,绕开李晚晴的寒光剑,直取李晚晴的背心。
这一招刁钻至极,李晚晴与李祺都来不及反应。却在这时,一声闷响传出,商轻雨的身子向后一仰,身子飘退而去。原来在她正要击中李晚晴的瞬间,风凌云挡在了李晚晴的背后,与她对了一掌。
商轻雨见风凌云为救李晚晴,竟然与她动手,不由勃然大怒,美目中煞气滔天,冷哼一声,这一次她的攻击目标不是李晚晴,却是风凌云。
“天命神功”的诡异之处就是在于能影响人意志、精神,形成一种莫名的势,人若身处其中,仿佛要被主宰一般。风凌云自岳发那里得到“本经阴符七术”之后,日夜锻炼精神、意志,并将其中的“腾蛇、转圆”等融入招式的变化,加上他“八道真解”本就非凡。一招一式之威力,均有莫测威力。但此时他的对手是商轻雨,又因心中有愧,对于商轻雨,他更是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他想走近商轻雨,却又不敢,看到她生气伤心,他自己更难受。诸多情绪衍生,风凌云的十成功夫没有用到一层,幸得他身法高明,避过商轻雨的种种凌厉攻击。
商轻雨也并不是真的同风凌云动手,只是生气。她攻出数十招,风凌云均是守势,没有还手,怒气消了,心中又不免有些后悔。客栈的二楼走廊虽然狭窄,但两人身法均是了得,游走之间如走平原大地。只是两人因关系复杂,商轻雨此时已经没有再要动手的意思,是以两人此时就像是两只蝴蝶一般,于走廊之间来回盘旋,说是打斗,倒不如说是打情骂俏。
李晚晴这时缓过神来,对商轻雨她实已动了杀心,此时只见她寒光挥动,灿烂的剑芒宛若九天骄阳,直接向着商轻雨的背心刺去。
商轻雨此时注意力均在风凌云身上,更是背对着商轻雨,就算是她有通天本事,也难避开李晚晴这一剑。风凌云面色剧变,他如闪电一般绕到商轻雨左侧,推开商轻雨,左手探出,抓住李晚晴刺来的寒光剑。
“你······”李晚晴气得说不出话来。
寒光剑乃是道教南宗名剑,削铁如泥自然不是吹嘘。风凌云本将真气聚于五指,奈何还是被寒光剑的剑气给攻破,鲜红的血液滴落,寒光剑越加森寒。也幸得是风凌云,若是换了其他人,此时那五指定然已经被削掉了。
“你竟然敢伤他!”商轻雨身子旋动,芊芊玉手武功那水墨色的衣袖,直接向着李晚晴拂去。
李晚晴不敢抽动长剑,只得放手,没有了寒光剑,她自然更加不是商轻雨的对手。李祺此时有点迷糊了,他心里也乱作一团,不过不管怎样,他是不会允许李晚晴受到伤寒的,是以他长剑一抖,向着商轻雨刺去。
风凌云此时真是左右为难,他左手松开,寒光剑掉落到地上,发出响声。却在这时,自客栈外跑进一红巾军,他神色惊恐,脸上汗珠不断滚落,边跑便叫喊:“不好啦!不好啦!”
此时众多江湖豪杰的注意力,均是在李晚晴、商轻雨、李祺身上,大多数都是死死的盯着李晚晴手中的天下令。是以这红巾军虽然声音洪亮,但却只是有少数人听到,当这些人向着那红巾军看去时,他已经倒在地上,两眼睁得大大,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显然已经死了。
今日死的人太多,这些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只是盯着李晚晴,看如何能抢到天下令。
风凌云却是把这一切都看清楚的,这红巾军之所以会死,那是秋末枫暗中出手。风凌云早就猜出秋末枫乃是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以及他的目的,适才那红巾军说的“不好啦”他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他不由看了秋末枫一眼,秋末枫同卓寒离站在一起,神色淡漠,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此时李祺二人与商轻雨的争斗,又陷入白热化之中。风凌云觉得很是憋屈,他灵机一动,身子腾挪而去,逼退商轻雨,同时绕到李晚晴旁边,夺过她手中的天下令。
这一切动作,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商轻雨与李晚晴、李祺三人都不知道风凌云要做什么,都停下手,齐齐向风凌云看去。
风凌云一个纵跃,站到那客栈的栏杆之上,右手举起天下令。正要说话,郭天爵却在这时腾身而起,大刀直劈风凌云而去。风凌云冷哼一声,身子稍微一斜,左手握拳轰向郭天爵的刀面。只听得一声闷响,郭天爵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飘落,后有撞到十几个人才停下来。他脸色铁青,浑身充溢着凌厉的杀机,又要出手。郭子兴看向风凌云,目露异色,他叫道:“天爵退下!”
郭天爵不敢违抗郭子兴的命令,只得恨恨退到一旁。风凌云此时忽地放声大笑,状态何其疯狂。众人均是疑惑,莫非这小子那道天下令之后,激动得疯了么?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为了这么一块狗屁牌子,竟然死了这么多人!”风凌云话语中尽是讽刺的味道。
“哼,小子,你这是在装糊涂么?得到这块牌子便能得到天下!”说话的是一江湖人,他一双眼睛眯成细缝,死死盯住风凌云手中那黑色牌子。
风凌云面露轻蔑之色,道:“哦?不知道这块普通的铁牌子能卖几个钱,亦或是有什么无穷的神秘力量,得到它就能得到天下?”
卓寒离看了风凌云一眼,不由微微诧异。秋末枫却在这时皱起了眉头,那站在楼梯走道上的戴斗笠的黑衣人向着秋末枫望去。秋末枫微微点头,像是示意他做什么。
刘方刚斩马刀横在身前,道:“这只是块牌子,它不能卖几个钱,但它确实有神秘的力量,因为它是天下令,有了它便能请出经纶者,能得到经纶者相助,得天下自然就不在话下!”
风凌云淡淡道:“不知道阁下可否见过经纶者?”
刘方刚摇头,风凌云再次问道:“那阁下见过天下令?”
“自然没有!”刘方刚道。
“既然如此,阁下为何这般肯定我手中的这块令牌就是天下令?用这块牌子就能请到经纶者?再者,就算是你们请到了所谓的经纶者,他是否又真的能经天纬地?就算是他能经天纬地,他,为何又要助尔等得天下?”风凌云声音不甚洪亮,但胜在气势。众人均是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