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真看着我怔住的神情,刹那间,扑哧一笑,朗朗地说:“不是你就说不是你,你说什么我都信!”认真无比,“你不用这么紧张,一枚戒指而已!”
“你们家诬陷别人都成习惯了是吧?怎么不追究就算了?”我毫无感情,语气丝丝冰冷,好像夜里凉浸入骨的霜,“那是我的清白,去你家一趟,我就成了贼,还你们宽宏大量,不追究了?!”
沈真听罢,脸色变得很不自然,双眸凝视着我,缓缓地说:“那确实没办法查,当时那么多人,戒指从你的口袋里搜出来,我跟着你,我又没有放,那还有谁,当时在你身边的人,我、江玉立、杨箐清、高瑞,还有谁?难不成是我哥搜的时候故意放进去的?”
沈真语气严肃,充满对其他人的信任,却对我存疑:
“我哥一直在跟我爸和何家聊天,根本就没靠近过你,而且我哥这人我了解,他虽然背着我爸在公司里秘密做实验,可向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根本就不屑于做这种鸡鸣狗盗的小事!”
我平静无波,淡然说:“杨箐清和高瑞不可能,江玉立呢?这段时间,你一直跟她在一起,你相信她,所以怀疑我,是吗?!”
“江玉立?”沈真当我在说笑话,脸上满是嘲弄,“紫苑,你是最聪明的人,那天晚上,如果你早一步离开我家,那我妈的戒指岂不是找不到,江玉立怎么会无故陷害你?她是你同室的舍友,那样对她有什么好处?再说,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我仍非常笃定,盯着沈真的大眼,一字一顿:“沈真,你真心把我当朋友吗?”
沈真犹豫了一秒,点了点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
我的心更冷,心里一片沧海桑田:
“下次,你见到江玉立,用今天同样的话问她!你就说,从家里的监控录像里,看见她闪进了卫生间门口,然后出来追上我,你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看她怎么回答?”
“你怎么知道她去过卫生间门口?”沈真瞪大眼睛,“难道我哥告诉你的?!”
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立刻改口:“既然你这么肯定不是你拿的,那回头我帮你问问。我也想不出,江玉立为什么要这么做,害得我和你之间也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我知道沈真的性格,嘱咐他:“你问江玉立时,最好视死如归那样肯定,否则,你什么也问不出来!”
“好吧,”沈真见我如此坦然,似乎有些相信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吧!”……
夜幕降临,东城华灯如繁星。
我和沈真买了菜,回到我的公寓,江成伟并不在,也许,我太久时间没有回来,他就不经常来了。
沈真拎着菜,我打开房门,亮起灯光。看着眼前的一切,沈真顿时啧啧赞叹。
家具还是老样子,不同的是,电视机换成了一个超大屏幕的,挂在我小小的客厅墙上,像一块电影屏幕似的,占满大半幅墙,边直接对齐窗沿。
家里很干净,每个角落都放着落地玻璃花瓶,瓶子里插着新鲜的百合花,粉色的,白色的,色彩斑斓。
每个窗台上都摆满盛开的玫瑰花和太阳花。太阳花比较好养,是我种的,其他的,无疑都是江成伟的杰作。
一室的芬芳扑鼻,浓浓温情。
沈真把菜拎到厨房里放下,从厨房里出来时,望着我,眼神还是异常温柔。
我把他的外套脱下,放在沙发里,问:“要不,我先给你找套睡衣穿上,把你的衣服洗了烘干,晾一晾你再穿吧!”
沈真点了点头。
我打开房间门,顿时,又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成伟已经把我的小旧床丢到哪里去了,换上了一张超大的双人床,床边是一套组合衣柜,占据两面墙,另外一面墙是我的旧书柜,已经重新上漆,窗边是我的电脑桌。
我的房间不算很小,却给人一种满满当当的感觉。所幸布置得当,并不让人觉得压抑。
沈真跟在我身后,禁不住赞叹:“紫苑,你的房间真漂亮!”看着满满一个柜架的书,“你的藏书也很多,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目光飘向一隅的几排医学药理书籍。
那是江成伟带过来的!
我打开衣柜,准备给沈真找衣服。
柜门一打开,我,连同站在我身后的沈真,瞬间目瞪口呆——
衣柜里,衣服琳琅满目,整整齐齐,我的旧衣服被叠放在一角,衣架挂的都是新买的睡衣和裙子。
在旁边的柜子里,放着满柜的男装,还挂有那套破烂的西装——我第一次见江成伟时他穿在身上的那套。
往事浮过脑海中,我不禁又想笑——江成伟竟还不舍得扔了它。
看来,江成伟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沈真本还是一脸惬意的笑容,刹那间,脸色乍白,面部僵冷,轻声问:“这是你男朋友的衣服?”
“男朋友?!”
这一刻,在沈真看来,眼前的这一切,就是我与另外一个男人同居的证据,百口莫辩!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不……”我希望沈真误会,却又不想承认和江成伟的关系——
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沈真再也控制不住,掉头就走,语气慌乱:“我忘了,有点工作还没处理……”
“沈真……”
沈真神一般的飞速,从沙发上抄起自己的外套,逃命似的,头也不回,冲出门口,步伐凌乱,直奔楼下而去。
不一会儿,沈真的跑车发动声响起,一阵风驰电掣,车子消失在林间。
我知道,沈真不可能再和我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了,他的心,依然那么坚硬耿直!
好了,从今天起,一切结束。以后,我再也不用解释了……
躺在宽敞的柔软大床上,看着又是蓝白相间的被单床罩,闻着清洗后的太阳晒出来的芳香,我无法不想起江成伟的那个大床。
窗帘也被江成伟换了,同样是蓝白色调,令人如同置身在碧蓝的大海与云天之间,心情不错。
“睡了没有,在哪儿呢?”难得杨箐清从遥远的北京给我来电话,“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什么时候才上北京来?”
“我没你那么好命啊,杨叶子!”
我仰望着天花板,直想吐槽:“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工作没做完,不像你,一放假就上北京去,准备当人家的少奶奶,恩宠万千!”
“别提了,就是打电话跟你求救的!”杨箐清一贯温柔优雅的声音顿变,“我在这里没什么事,就整天看着高文,这个小魔王,我要崩溃了,啊——”
“怎么了?”
我好奇心大起,高文已经八岁多,懂事多了,照理应该不会太过分:“小家伙看起来挺喜欢你的,还存心捣乱?!”
“喜欢是喜欢,又不是只针对我。”杨箐清像在抓狂,“前几天,我洗头发,他在写作业,结果,我从洗浴间出来,他就不见了,自己一个人跑到泳池里玩,还躲起来,我们找不到,吓得半死!”
话匣子一开,杨箐清就止不住哭诉:“还有,上周,我和高瑞带他出去玩,一溜烟人又不见了,结果他自己回了家,我们还在外面找……作业不好好写,本子上一堆乌鸦……惨不堪言啊!”
“还有,昨天他趴到围墙上,朝路上经过的人砸泥块,还砸到了人家的车……方叶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来解救我啊!”
杨箐清显得无比凄惨:“我现在连个保姆都不如,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治住他?”
“咯咯……”我禁不住大笑,幸灾乐祸,“小孩子嘛,调皮很正常,你们捉住他,一起去收拾烂摊子,让他知道后果,下次他就不敢了。”
“你说得倒轻巧,他鬼精鬼精,明知道闯了祸,溜得比贼都快,躲进房间里,把门锁起来顶死,谁拿他都没法!”
杨箐清苦水深似海,情绪低落:“紫苑,其实,他就是想你了,盼你早点回来,故意捣乱找事!”
“那我也没办法啊,我哪能一辈子管着他!”想起高文从小就没有母亲,我联想自己的身世,不禁心疼。
“你怎么样,还好吧?高瑞应该对你不错……”
“是啊,他们一家人都对我挺好的!”杨箐清轻叹一口气,“就是因为他们对我太好了,要不然,我早顶不住跑回家去了!”
她回复往日的温柔女神风范,大度悠然:“我看,高远对你也挺不错,要不,你考虑考虑,我们做一家人,以后我们就是妯娌关系,多美妙!……”
“打住打住!”我苦笑,“这关系,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可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里!”
“所以我说,你这人就是太挑!”
杨箐清街道大妈似的,开始对我进行教育,语调依旧温婉:“你平时总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别人要是知道,其实你跟我们在一起就是这德性,追你的人排到地中海都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