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尽管已经作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我还是被这个问题所震惊。
愣了半晌后,我语调冰冷:“何小姐,我离不离开东城,跟你有什么关系?!”
何汝琪早有预谋似的,不急不慢,脸色阴沉,说:“和我是没有关系,但跟沈家两兄弟有关系!昨天晚上,不仅沈伯父狠狠训了沈洪一顿,沈真还和沈洪大吵一架,都是因为你!”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何汝琪语调幽转:“沈何两家是世交,我跟沈洪,那是迟早的事,不想让你这小三插足,你开个条件,要怎么样才愿意离开东城?”
我怎么听着,好像上演电视剧,女主角正力挽狂澜,驱除道德败坏的小三儿,维护自己幸福的小家庭?
沈洪明明说他在空巢期,何汝琪跟他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变成别人的小三儿?
可笑?!
我本来就打算离开东城,但是,怎么能让何汝琪这种人来摆布?!
难道,这些有钱人,都喜欢把自己当成世界的主宰?
语气淡淡如烟,我平静地说:“一时半会儿间,我还没有这个打算。怎么了,我要是不离开,你打算怎么办,再找人害我?!”
何汝琪眼中,一丝惊异一闪而没,恨恨地咬牙:“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害你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你了?!”
其实,我只是猜测,并没有具体实证,眼下不过是试探她,没想到,她竟如此反应。
我心里一惊,心想,如果是她,那我就惨了。
看起来,何汝琪像是那种为了利益和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果,之前真是她害我,那我不顺从她的意愿,她极有可能变本加厉。
脑中闪过那天自己被送进那色情包厢的场景,我不寒而粟。
幸亏,后来江成伟发现我,把我救了出来,现在想起来,我仍然觉得后怕。
那件事,如果是何汝琪做的,那她就太恐怖了。
可她那是为什么,仅仅因为沈洪,还是另有原因?
江成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看那情形,那件事应该和他没关系,那他又知道我在那里?
一切,扑朔迷离……
见我沉默不语,何汝琪拿出第二套方案,把一张城市规划图放在我面前,指着上面的地理位置:“这个地方,你认识吧?”
她语气轻漫飘然:“那天晚宴,石老板一家假装跟你不熟,可我很清楚,你在那里兼过职。那些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以一个小小的餐馆,一栋民房,怎么做得到如今这东城数一数二的饮食大家?”
她目光斜视:“还有,为什么每次你在那里吃饭,不用花一毛钱,无论多贵,多少个人?想想,那精明的石老头,怎么如此大方?唯一的原因,就是,清风楼有你的股份!”
“哈哈……”我不禁一笑,平静如常,“何小姐,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是在清风楼兼过职,但谈什么股份,我有那么大实力吗?!”
何汝琪冷笑,眼神里增加一份得意,指着那规划图,继续说:“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今年,市里开始建高铁,这民房,刚好在线路附近,你一句话,就能保住它,如果你不说话,它将不复存在!”
我低头,仔细一看,在市政的规划图上,果然,新增了一条高铁线路。
此事我已经听说,不过,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想到,高铁会和清风楼有什么必然联系——
在图上,清风楼距高铁线路仍有一定的距离,只是距离相对短些。
何汝琪指着图上那一点,得意洋洋:“这地方,有人说拆就拆,说不拆,它也可以保留,看人怎么操作!”
毋庸置疑,何汝琪这是对我赤.裸.裸地威胁!
虽然清风楼和我没有必然联系,可自从我在那儿兼职后,石家对我照顾有加,如果可以帮助他们,我当然不遗余力。
当然,我很清楚,清风楼一旦被拆迁范,对石家来说,无疑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清风楼已今非昔比,往日的民房,通过改造和装修,变成了现在闻名于世的建筑。
重点是,经过多年的经营,清风楼已经和各个农户达成长久的协议,农户提供全生态新鲜健康的食材,而清风楼为农民提供良好的销售渠道,一切都在良性的循环中,持续产生效益。
一旦清风楼被拆,不仅是石家的损失,还牵连着成千上万个家庭的经济收入。虽说一切可以从头再来,但再建一栋清风楼,谈何容易?!
“不可能!你哪来那么大的权利?!”我冷眼如冰,瞪向何汝琪——
我不相信,何汝琪只凭一个传媒公司,石家在商场摸爬滚打数年的人脉和资源,怎会斗不过她。
何汝琪满怀自信,化妆精致的脸闪过一丝更令人颤栗的阴狠,淡淡地说:“我是没有那权利,不过有人有!”
她双眸媚波流转:“那天,有人看见市长唯一的千金宝贝,大名鼎鼎的校花李梦颖,从江成伟的别墅里哭着出来,后来没过多久,你和江成伟就从里面出来……”
“你派人跟踪我?!”我的言语冰冷,似乎将要冻结,“何汝琪,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推测,上次,她见到我和沈洪在走廊里说话,后来,我进屋后使劲喝水,被她发现,她趁机让人在我的水里下药——
这个看起来这么年轻漂亮、精明干练的女精英,会是这样的人吗?
何汝琪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笑容灿烂,接着说:“现在你明白了?还不算晚!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个月,我够仁慈吧?”
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份协议,放到我的面前:“其实,我的要求不高,你只要离开两年就行,我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不明白,她所说的已经安排好的是什么,往协议上看——
协议大意是,我接受成琪公司的兼职外派,任期两年,这两年期间,不得离开工作岗位回到东城,否则视为工作违约,赔偿公司各项损失总共一百万等等……
“何汝琪,你真是异想天开!我凭什么给你一百万?”我的心顿时冷如冰川谷底。
“你别急啊,看完再说!”何汝琪无尽自信,示意我再往下看。
我收敛心气,保持心态平稳,往协议的末尾看去,这才发现,下面附加一条,如果我的工作表现令公司满意,则公司奖付总薪金五十万。
“五十万就想买断我的两年时间,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冷笑一声,极为不齿,瞪着她尖削的脸型。
“还不够吗?!”何汝琪更不客气,“以你的贱命,五十万已经够意思了!如果你识趣,去哪儿都不要紧,只要离开东城,满两年以后,你随时可以回来,我立马把钱打到你账上!”
她冷冷一笑,无限鄙视:“对了,你要是不想让人知道,那我也可以打到保育院的账上,像沈洪一样,风风光光地给你的保育院捐个款,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这钱我还要追回来!”
“……”
和何汝琪这种人多说话,我觉得自己会折寿。
实在不愿意和她纠缠下去,我平静地问:“你有什么把握不动到清风楼?!”
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何汝琪再次展颜,美美一笑:“你放心吧,那个破烂楼房,可拆可不拆,只要你走人,我保证没人到市长那里揭发你和江成伟的关系,也不会撺掇谁把清风楼纳入拆迁范围……”
意思是,如果我不顺从她的意愿,那她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什么也不想说了,站起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
何汝琪得意地在后面大叫:“话还没说完,别急着走啊,考虑好了,过来找我,过期不候!”……
夜晚,雨已经停了,星光微弱,夜色显得更深暗。
我了解姜靖坤的状况,不忍心让他多开销,但又不想让他的聚餐会档次降低,把聚餐订在清风楼的二楼包间里。
厨房将精致新鲜的菜肴主食等送上来,我又点些饮料,让前来的歌友们都吃饱喝足。
看起来像是朋友的聚餐,一起来吃饭的共有十一个人,大家都是初次见面,一开始有些陌生,等饭菜一上来,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说说笑笑,很快地,说话随意轻松起来,渐渐熟络了。
一个姓季的年轻吉它手,长相一般,肤白微胖,一边吃一边说:“靖坤请我们在这种高端场所吃饭,可不便宜。这饭菜确实挺好吃,环境又不错,真合适我们交流!”
姜靖坤当然知道清风楼的价格,心里似乎直打哆嗦,看我的眼神充满质疑——也许,他在想,因是他和郝导的钱,所以我花起来,毫不吝惜。
看到他的神情,我仍淡定从容,说:“你们放心吃!以后过来交流,还请多带些朋友来。这餐馆老板我认识,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以后,凡是大伙儿来靖坤这儿,厨房就炒菜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