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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刻意回避

高远立刻捕捉到我的眼神,带着我和高文,往蓝钻项链处走去。

半身模特前。

我才发现,那模特被罩在透明的玻璃罩内,罩内四个角,都有隐约的摄像头一类的东西,玻璃罩下方是密码锁,看守似乎十分严谨。

再一看,我顿时傻眼——标签上的价格数额,远比昨晚“丢失”翡翠玉戒指要高一倍。

高远却马上掏出银行卡,叫服务员把项链包起来。

我拦住了他,抓住他的衣袖,脸色有些难堪,忐忑不定地问:“你这是给谁买呀?!”

高远头也不抬,微微一笑,平静如常,说:“怎么了,给我妈妈买,不可以吗?”

原来,我自作多情了,立刻松手,放开了他。

高远笑笑,到收银台付款去了。

等待服务员打包的时段,高远回头,看着我,笑容怪异,说:“你这个人啊,我还不了解,我要是说给你买,你第二句话肯定是,买了你也要拿回来退!怎么,我送给你的东西,就这么嫌弃!?”

我尴尬地笑了,没再说什么。

也许,我和高远之间,永远有一道坎过不去。

六年前,高文刚一岁的时候,他离婚了,

性情大变。

高文将近两岁的时候,我进入高家,成了高文的早教老师。

我对他的过去耿耿于怀,而他对我的感觉并不确定。我们似乎永远只能像兄妹一样相处,绝不可能有更亲密的关系。

我总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可结果总证明,我是错的。

他就像是我面前玻璃墙后面,那颗永远够不着的宝石,我只能呆呆地看着,徒然妄想。

我宁可放弃,不用看得那么累。

高文看着自己的父亲,笑眯眯,似乎知道些什么,一脸的崇拜之情……

高远订的酒店在我们学校附近,回到酒店门口,服务员就迎上来,帮忙去停车。

下车后,高远带着高文,抬脚就要进入酒店。

既然已经到地方了,我准备跟他们俩告别,回学校去。

高远深知我的习惯,比我早一步开口,说:“紫苑,跟我们上去吧,我还有些事,想跟你说说!”

我从容平淡,浅笑如风,说:“明天你们才走,到时候我来送,你再说也不迟。”

高文抬起头,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笑容清甜,拉着我的手不放,说:“老师,你上来吧,我爸爸又不是坏人,不会欺负你的!”

我哭笑不得。

小家伙又说:“我好久不见你了,也想跟你好好说说话,你也不愿意陪我了吗?”

我看看时间,眼下,刚过晚上九点。

我平时十一点才睡,学校就在旁边,步行回宿舍,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时间不是很紧张。

我看着高文闪亮可人的大眼睛,心里的疼爱更盛,点点头,说:“好吧,那老师就再陪你一会儿,不过,十点的时候,我一定要回学校,明天还要上课呢!”

“嗯!太好了!”高文兴高采烈,拉着我和高远的手,进入酒店……

高远订的套房,一室一厅。

进入房内,习惯性地,我进入房间,帮父子俩检查带来的行李,整理,把刚买的新衣服放入洗衣机里,清洗烘干。

我正整理行李箱时,高远父子俩在我旁边,在床上,乐滋滋地玩摔跤游戏。

高远经常出差,也许,上次失败的婚姻,给他的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他似乎有许多秘密,不肯向人透露,平时,极不情愿别人动他的东西,唯独我例外,所以,他的东西,平常都是我整理。

以前,如何照顾儿子,他也不甚了解,从我进入高家起,才一点一滴,两个人一起学习育儿知识,闹了不少笑话。

如今,我整理高文的行李箱时,发现,高远替儿子选择的出行用品十分精准,药品及内外衣服等必备东西,一样不少,可带可不带的东西,都没有了。

我把两个行李箱整理完毕,高远离开床铺,穿着脱鞋,走到衣柜前方,拉开衣柜门,从里面拿出两套衣服,放到我的怀里,说:“好好看看,送给你的!”

我低头仔细看,其中一件是丝锦织绣的长睡裙,厚度适中,图案精美,冷热天都可以穿,另外一套是纯棉质、细腻柔软的运动装。

高文从背后亲昵地抱住我,声音脆甜:“我学校办夏季运动会,要买亲子运动装,爸爸就连老师的一起买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参加运动会!”

高远父子俩事事处处都想着我,我感动不已,心里却七上八下,看着高远,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高远趁机上前一步,抱住我和高文,深情地说:“有些话,我已经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你说才好,下个学期你去实习,我想让你上北京,我们做真正的一家人……”

高远手臂有力,揽着我和高文的肩膀,温暖的胸膛贴着我的身体。

“呵……”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泪光闪动,不甚欢喜,“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问题……”

高文抱紧我,语调煽情:“老师,你就答应我爸爸吧,我真的很想你,你做我的妈妈吧,我爱你,妈妈!”

我很感动,心里暖流滚滚,却不是为高远,只因为高文。

这个孩子,从他两岁起,我就开始带着他,一直到今天。

因为他,我从一个不懂世事的高中生,变成一个深刻体会到世情温情的女子。虽然我年纪不大,却真心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细心呵护。

我强忍住眼泪,笑了笑,说:“你们父子俩是串通好了,是吧?”泪水隐回去,笑容真切,“我做你妈妈可以,你叫我干妈就好了,”转向高远,语气严肃,“高远,你再怎么爱孩子,也别拿这个来开玩笑,好吗?现在,我真的还不想考虑这种问题,我们挺多能算兄妹,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高远身躯微颤,神情僵滞。

我望向窗外,语调飘忽:“我也想将来有一天,找到属于我的唯一。我也想成为另一个人的唯一,而不是第二个选择!”

言下之意,我不能容忍高远的心里还有他的前妻。

高远清逸的脸上,神色乍变,放开了我,兴味索然,站起身来,说:“你们俩玩吧,我先洗澡去了!”

高文也洗了澡,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后,我离开酒店,回自己的宿舍去了……

雨后,东城雾气朦胧,草木碧绿,云海翻腾,山峦叠障,整个世界,如异域异界,迷幻美丽。

沈氏集团办公大厦,高层会议室里。

沈洪和高远高瑞两兄弟谈妥合作细节后,高瑞到下一层的娱乐室,找带高文玩的沈真去了。

高远跟着沈洪,回到董事长办公室里,助理严清梅给他们送上一些茶水和点心,两个人在落地窗前坐下,闲聊起来。

沈洪本以为高远会问起方紫苑在宴会上的事,心里一直琢磨着,该如何应答才好。

可高远跟他叙着旧,关于方紫苑,半个字都没有要提的意思。高远的心思难以揣测,他也不敢开口过问。

聊了许久,已到中午饭点,沈洪笑着说:“你看,你来了两天,下午又要回去了。我这东道主,还没来得及请你吃饭,这样,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吧!”

高远笑容轻漠,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是老同学,好兄弟,这种客套,免了吧!中午我另有安排。”说着,站起身,“我下去看看高文,放他玩了一个上午,该收手了!”

沈洪被他的用词逗乐了,笑了笑,趁机说:“高文的妈妈已经离开五六年了,你怎么还不赶紧再找个人照顾他?”

对过去的事情,高远已经没什么在意,表情轻松,却刻意不提起某个人来,说:“算了,无所谓,一个人挺好的。”想起什么,笑容变得无比灿烂,“高文长大了,不用像以前那么紧张!”

沈洪本想说,听说高文有个早教老师,可不知怎么的,一想到方紫苑,话到嘴边,缩了回去。

沈洪淡淡一笑,改口说:“总这样怎么行,家里要有人照顾才行,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

闻言,高远笑容更灿烂,如雨后万丈阳光,脱口而出:“现在家里有人照顾啊,”又好像觉得哪里不妥,转移话题,“高瑞有了女朋友,家里人都很喜欢她!”

沈洪感觉到高远刻意在回避什么,也不说破:“高瑞的女朋友我见过,大家闺秀,人确实不错,端庄大方!”

高远眼色示意,两个人转身,往门口走去,沈洪跟在他的身后,问:“高瑞真是好福气,怎么认识的这个女孩?”

沈洪明知道,杨箐清因方紫苑才认识高瑞,所以故意这么说,试探高远的反应。

高远打开办公室的门,回头看沈洪一眼,沈洪安然自若。

高远笑了笑,说:“这具体过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现在他经常来东城,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找个时间问问他!”

两兄弟打着哑迷,各有各的心思。高远一心刻意不提起某人,越这样,越说明他心里在意。

沈洪扑哧一笑,俊容朗朗,说:“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哪还专程找时间去问他,要是真问了,他还以为我对他女朋友有什么企图呢?!”

“哈哈……”两个人朗声大笑,向着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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