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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烧鹅

吃饭?我立刻一个头两个大,惴惴不安——

我真正约的那人,现在应该等我等到发毛了吧?这个时候去吃饭,不在我意料之中,而且很不厚道,要是被那人发现我在利用他,后果不堪设想。

我沉思后说:“我等下还有些事要处理,要不,你先去订餐,我随后就到?”

沈洪不理会我的怪异表情,点点头:“好,那我在清风楼顶层的海月阁等你。”

我能进沈氏办公大厦的高层办公区,得益于这个人——他就是沈洪的亲弟沈真,我室友杨箐清的男朋友高瑞的朋友。

此刻,他应该在31层会客厅等我,要不然就是在30层休闲餐厅旁的台球桌上等着。

如果没有曾经偶然的相遇,就没有再见的缘分——当初,我遇见他时,他正独自一人在茂密的森林边,对着清澈见底、微风漾波的小池作画,陶醉在美景中。

而我出现了,就像童话故事般,我也是去寻找美景,两个人相见恨晚,话匣子一开,如长河入海,难收难尽——

我是离开我们班的夏令营去的,很快地,室友杨箐清就携着男朋友追上来,然后给我们介绍,从此我和沈真就认识了。

沈真的眼神一向清澈无比,喜怒哀乐全部写在脸上,说话直爽幽默,像个永远长不大的男孩,嘴角边总是挂着绚烂迷人的笑容。

即使这样,仍极少招来绯闻,与他兄长大相径庭。

果然,我在桌球室里找到了沈真。

这时候,他正与部下打斯诺克,玩得酣畅淋漓,两个同事卯足劲,给他鼓掌拍马屁,而他脸上洋洋得意。

"你来了?”沈真见到我,掩不住喜色,眉开眼笑,灿烂无比,“看看我的成绩,是不是可以以高手自诩一下?”

他有一双大眼,眼眸清亮澄澈,像纯净见底的湖水,湖里游的什么鱼、长的什么水草,一目了然。

沈真的五官与沈洪很相像,身材匀材,一米八左右,脸庞微显瘦削,一双桃花眼,朗朗清纯,也帅气十足;沈洪的身躯更颀硕魁梧,脸庞圆润光泽,眼窝微陷,看起来轮廓更分明,多一份难敌的诱惑。

想起沈洪那妖孽,我的心竟不自觉地疯狂剧跳,这是劫数未了的节奏。

见我一直盯着他,沈真竟羞涩起来,脸忽然红了,腼腆地笑了笑,说:“我也就是一吹,你不用一直这样盯着我吧?”

我扑哧一笑:“原来沈大帅哥也有害羞的时候,真是少见!”

见我们开起了这种亲密的玩笑,他的两个同事杵在这里,似乎觉得十分不对劲,急忙借口有事,飞速离去。

看到部下离去的背影,沈真回过头,看着我,笑笑:“你看你魅力多大,一来人家就慌不择路,逃命去了!你赶紧告诉我,以前我打那么多电话,你都不肯出来,现在突然来找我,什么事?”

看着他清秀和气的面庞,我的心七上八下,刚刚想好的借口都熄灭了,实在不忍心欺骗他。

可要是说实话,我刚才和沈洪达成的“口头协议”就让我自己破坏了。

正左右为难之际,沈真洒脱地放下手中的球杆,双眼神采炯炯,盯着我,说:“怎么,我破例让保安纵容你上这儿来,你给我找个合理的理由,就这么难?!”

是啊,沈氏集团内部规定十分严格,涉及到公司内部机密,不经过高层允许,这上面的楼层,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来。

沈真虽然是高层人士,但也不能违反公司规定。

我傻傻地笑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沈真上前一步,来到我面前,眯着笑眼,轻轻捏了一下我的鼻翼,温柔地说:“好了,不逼你,就当是我找你来玩好了。”

我刚想舒一口气,他狡黠一笑,嘴角上扬,严肃万分,“不过,你必须请我吃饭才算过关!”

此刻,沈洪应该准备到清风楼了,我不至于让他点好饭菜后就一直等着我吧?

“改天行吗?”可想而知,当我说出这句话时,觉得自己是多么无耻,利用完沈真,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实在天理难容。

沈真瞪大明亮如星辰的眼眸,表情极其失望,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却都说不出来了,下巴拉长得要掉下来似的。

我内心的愧疚疯狂上涌,手不自觉地往身上去找,上上下下,找了一遍,想找出一件可以分解他失落情绪的宝贝。可惜,我摸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个像样的东西,最后,从裤袋里掏出一支笔,还是最普通的那种黑色签字笔。

沈真看在眼里,只气得两眼发直,更加无语。

我急中生智,抓起他的左手,打开手掌,在他粉白的掌心上作画——一笔一笔地,用心而用力,画迹清晰—— 画了一只热气腾腾的肥烧鹅。

沈真破嗔为笑,仔细看着掌心上的涂鸦,思索着我的用意。

我站在他的面前,一抬头,迎向他英俊的面庞,额头与他的下巴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

突然间,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思想瞬间被冻结了:沈真的面容、沈洪的面孔闪过我的脑海中,他们的形象,与我梦魇里的那个人何其相似!

一种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也许,从现在开始,我的生活之路将更加坎坷艰险,我怎么样才得平安度过?……

沈真的脸颊瞬间一片绯红,惙惙地看着我。

我心想,完了,沈真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向后退开两步,深鞠一躬,万分歉意:“对不起啊,我临时有急事,所以等下不能请你吃饭了,今晚你先自己解决去,精神上,你先将就着这个对付吧!”再抬头看他一眼,他还傻愣愣地站着,“改天我一定补过,一定!”作贼心虚,再度后退,飞速离开。

“喂!……”等沈真反应过来,我已经跑远了。

实在不堪啊!

夜幕已降临,清风楼华灯璀璨。

这是一家位于市郊的餐馆,名冠全城却又十分隐秘,唐式设计风格,各种千奇百怪的菜式和农家菜惹人回味无穷,楼下及楼后的停车场经常爆满,客流如云,熙熙攘攘。

清风楼一共六层,顶层最美,在阳台远远望去,远处市景如满天星光,郊边竹林森森,附近小溪流水的歌声潺潺。阁楼雕龙绘凤,十分雅致,分龙风阁和海月阁,龙风阁宽宏大气,而海月阁则稍小,却更隐秘,最适合人少的聚会。

这两个包厢最低消费的标准不低,一般人不会来。

我到了自己家似的,轻松躲避过楼下几拨暗藏的八卦娱乐记者,溜进海月阁,大大方方地坐到沈洪的身旁。

沈洪的面前,早已摆上几道菜,菜已经没了热气,两副消毒碗筷却还封着包装,尚未开启。

他静静地坐着,就着旁边几个亮闪眼的射灯灯光,认真地看着我给他的资料。

见我进来,沈洪头也不抬,大掌一挥,指向身后的墙角桌子,那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台微波炉,说:“菜已经凉了,热热吧!”

“哦——”我顺理成章地动手热菜,心里却隐隐地不舒服——这妖孽,竟使唤起我来,当他是谁?!

热好饭菜,我早已饿得不知东南西北,沈洪也无拘无束,两个人各自拿起碗筷,毫无顾忌、随意大方地开吃,轻松惬意。

我自在悠闲地吃着,感觉像在家里吃着妈妈做的最爱吃的菜。沈洪风一般的神速 ,像在部队里练过似的,从容而不失风度,速度诡异。

两个人吃得肆无忌惮,不一会儿,菜盘子里的菜所剩无几。沈洪提早鸣金收兵,坐在旁边,悠然地看着我,一边喝水一边问:“刚才我见你进来的时候,好像熟门熟路,动作毫不迟疑,怎么,以前经常在这里吃饭?”

我吞下一口饭后,微微得意,“是啊,我以前在这里做过服务生……”继续埋头大吃。

沈洪轻”哦”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状,抬起头,见我吃完,竟起身收拾碗筷,放到旁边的柜台上去,而后回过头来,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把我要的东西拿出来吧!”

“好!”我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黑银色相间的微型储存盘,递给沈洪。

沈洪神色冰冷诡异,打开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插上储存盘。

储存盘上的东西被电脑读取,文件一一铺陈开来。

我给沈洪作进一步讲解,沈洪是个中高手,解释起来十分轻松,毫不费劲。

在图上,我标注了整个地形的地质构造,以及深度、长度、经纬度等等,信息详尽,图形注明整个地区的岩层和沙石土质分析。计划中,利用资源进行改造,天马行空地创造山水和湖,尤其是湖面的泰坦尼克号式的豪华游轮酒店,附上可行性分析,事无巨细,让人一目了然。

一番说明后,沈洪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我,说:“看来你下了不少功夫,绘图很专业,定位准确,数据也很精确,意图明显,而且构思极为精巧,清晰立体。”指着彩绘图上的溪流和蓝湖,“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发现西岭山这么多特别的地方?”

东城雨水丰富,西岭山里却无比荒芜,只因为砂石成灾,存不住水分。

往事一幕幕从我脑海中闪过,我心里像被一针扎痛,面上却保持微笑,淡定地回答:“我也是这几个月跟同学进山才发现,怎么,有问题吗?”

沈洪似信非信,目光冷傲,“其他问题没有!就是这方案版权,你得保证是你原创,别人那里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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