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奎仍无惊无变,平静如山,缓缓地说:“我们跟李社长素来没有什么交往,要是没事,我见他作什么?”眼睛像毒蛇般盯着我,“吴助理说你们有事要找我谈谈,谈什么?”意思是,我与他素昧平生,有什么可谈?
我淡定从容地用目光回敬他,语气轻松:“我想请张社长看戏,看一出又一出比影视剧更精彩的生活剧!”
“哦?”张俊奎神色不变,语调却陡然婉转,眼中神采异常大放,显然兴趣盎然,“方特助请我看戏,想必肯定非常精彩,”略加思索,“只不过,看这戏,和我有什么关系,对我有什么好处?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一连问我好几个问题,兴趣勃勃,紧盯着我,兴奋起来,仔细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如常平静无波,面对他的灼灼目光毫不退缩,慢条斯理的说:“其实我这次到韩国来,是跟一个朋友有约,我告诉他我会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而他来这里,跟韩乔小姐的朋友有关系……”
“是吗?”张俊奎俊美异常的面庞露出深深思索的神色,片刻后,面色变得柔和起来,注视我的脸,“你说的,不会是朴惠贤小姐吧?也只有她,跟韩乔去过中国几次。”
由此可见,张俊奎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立刻从纷乱复杂的关系中推测中我所要说的人,其中,韩乔的朋友不计其数,他却由繁及简,立刻理清思路,在片刻间作出准确的推断。
我点了点头,认真回答:“您说的没错,朴惠贤小姐也许在中国有了一段奇遇,想发展一段奇缘,可我认识的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想从中做个恶人!”
张俊奎哪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竟摆出一副摩拳擦掌的姿态,脸上露出俊极的笑容,说:“我就知道跟方特助这一见不会没有任何收获,果然,”言下之意,他是随时准备抓住任何机遇的人,“您不知道,我最爱看戏了,接下来的话您不用说了,这戏我看定了,您说,要我怎么做?”
我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大喜过望,压抑住激动的心情,从容地说:“我想多认识几位贵国的上流人士,在他们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埋下几颗暗.雷,在适当的时候引.爆!”
所谓的‘雷’,当然是指那能让目标被‘击中’的一些事件,之后产生连锁反应。
张俊奎听罢,也许觉得有趣,忍不住就要拍手叫好,可一抬起手,又想起不宜在我面前失礼,手放回去,开心地笑着说:“太好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最近生活太无聊了,我正想找点刺激,”再次上下打量我一番,兴奋异常,“方特助,让我加入吧,我保证你的戏越来越好看!”
“好!”我举起水杯,作一个敬式,“欢迎张社长加入!”一饮而尽。
张俊奎好像遇上了久不见面的知己般,敞开胸怀,微笑俊朗如满月,说:“方特助,这样,我今天确实有点忙,走不开,你等我!晚上我回去后,跟我家人说说,明天请你到我们家作客,我等着你好戏开场!”
“好!”虽然他终于说出了实话,没时间继续招待我,我仍非常感激,适时站起来,“既然是看戏做戏,那请张社长记得帮我保密,否则这戏就不好看了!”鞠躬致谢。
张俊奎也起身,鞠躬回礼,微笑着说:“方特助已经同意我加入,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不必再行这样的大礼,保密那是理所当然!我答应你的事,当然会做到!”
“好!”我点头致意,从包里拿出名片,上面有我的新电话号码,双手奉送到他面前,“那我就不打扰了,这里是我的联系方式,请你抽空联系我!”
“一定!”张俊奎双手接过我的名片,回到他的办公桌前,放入他的钱夹里,然后才转回头,将我送出门口,“方特助请慢走,我就不远送了!”再次鞠躬送别。
看到张俊奎竟然将我送出门口,吴助理急忙陪同李正勋走了出来。
见到李正勋,张俊奎脸上又恢复如同一世化不开的冰山俊容,非常客气地跟他打招呼,然后转身回办公室去了。
辞别了吴助理,我和李正勋离开“美织”商业大厦,看情形,李正勋知道我成功找到帮忙的人了,也不再多言……
夜幕降临,雪已经停了,霓虹灯上,星光熠熠。
张俊奎竟亲自开车到酒店来接我,来到他家的韩式屋院门口的时候,他的一家人,爷爷奶奶、父母亲和一弟一妹,还有两位家政嫂和一位司机,全都在门外列队等候。
车刚停稳,我一下车,张在庆立刻引领着一家人上前来问候,张俊奎也上前来,一一给我介绍。
我双手奉上雷霆钧事先为我精心准备好的珍贵盆栽当礼物,家政嫂接过去,搬进屋内。
张俊奎的爷爷奶奶已经年过八旬,仍然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笑容和蔼亲切,就他俩好像不会说中文,但对我十分和善,说上几句问候的话,张俊奎替我翻译了。我感觉受宠万分,感激不已,一一鞠躬回礼致谢。
张在庆似乎年岁也不大,五十岁左右,一张典型的H国人的脸,个子很高,说话却特别缓慢而温柔,一副气定神闲、德高望重的神态,令人望而生敬;
张俊奎的母亲朴英淑看起来似乎比张在庆年纪大一些,容貌端庄秀丽,从她身上可以看得出为什么他们的三个子女都如此美貌。她的神色非常温和,亲切地上前拉住我的手,准备把我带往院内。
张俊奎的弟弟妹妹好像是对龙凤胎,年仅十四五岁,还在上中学,弟弟较小,叫张正焕,妹妹大一点,叫张贞恩,长相都不俗。
张贞恩见到我,立刻上前行鞠躬礼,然后用中文说:“哥哥眼光真好,韩乔姐姐我已经觉得很漂亮了,可方特助姐姐让人看起来更舒服!”
外面天气寒冷,一番寒喧过后,张爷爷用本地语说了一句,张在庆立刻扶着张奶奶,张俊奎上前一步,扶住张爷爷,朴英淑挽着我的胳膊,温柔无比,说:“爷爷说,外面冷,我们赶紧进屋吧!”
在一家人的簇拥下,我们走进院内,来到宽敞无比的客厅。
张俊奎家的屋院是很典型的H国式建筑,宽阔的大院,一栋两层半的韩式楼,客厅装修豪华奢侈,灯光璀璨。
脱鞋过了玄关,我便见到一个布局合理的客厅,家政嫂急忙送上备好的茶水,我跟着一家人在舒适的客厅里坐下。
我们刚刚坐定,张俊奎的爷爷奶奶又再次将我全身审视一番,然后张奶奶说了几句话,语气很温婉亲切,我却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有点头致礼的份。
调皮的张贞恩无拘无束,平常似乎受家人的宠溺惯了,并不坐下,在我们身后游走,此时来到我的身后,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奶奶问您,您是不是也想当我哥哥的女朋友?除了韩乔姐姐外,您是我哥哥带回家里来的第二个女孩子?”
我顿时苦笑,不知如何回答。
其他人听罢,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包括张在庆,只是十分溺爱地朝她打个眼色,示意她坐下。
朴英淑微微瞪了她一眼,冲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方特助别介意,这孩子胡说的!奶奶是问您是否一个人来我国,父母亲没来吗?”
闻言,我更加难堪,停顿片刻,才缓缓地说:“我父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来贵国是为公司工作,就呆一个月,过了年就回去!”
朴英淑替我给老人家翻译一遍,一家人顿时沉默了,显然为唐突地问这个问题显得很不舒服,似乎是觉得可能伤害我了。
我并不是在意,微微笑了笑,再次致礼:“你们不必介意,生老病死,是人生常事。我父母不在,虽然有遗憾,可我还有许多朋友,生活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也是我的朋友,对我很好,我非常感激!”
一家人这才脸色缓和了许多,又笑起来。
张爷爷气色非常好,脸色红润有光,虽然面上严肃,语气却十分温柔,又说了一通话,旁边的朴英淑替我翻译:“昨晚听俊奎提起你,说有个在中国的朋友来我国,想跟我们公司谈业务上的合作。韩乔也提起过你,说你非同一般人,今天所见,果然不一样,只是不知道,你想跟合作什么?据我所知,‘美织’和‘唯一茉莉’同是服装行业,而我们‘美织’专做本国传统服饰,企业至今已经历经一百多年,现在又进军珠宝领域,在本国可谓数一数二,而‘唯一茉莉’只是一个小企业,天差地别,并没有交集!”
我微微发愣,望向张俊奎,张俊奎脸上一阵诡异的笑容,显然他是拿这个借口,让我来到他家里。
我一时半会儿之间,哪里想得到‘美织’和‘唯一茉莉’能合作什么,如今在张爷爷眼里,‘唯一茉莉’连竞争对手都谈不上。
我不知如何作答,一家人紧盯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答案,我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我上他们家来的目的,就会变成追张俊奎的借口。
谁都知道,这财团的新秀继承人,有多少年轻姑娘在紧盯着,虽然我并没有这个兴趣,可并不想因此把之前的计划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