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靖坤已经换下‘唯一茉莉’的仿款服装,身上装着的是更高级的定制服饰——如今的音乐公司,确实把他当成财神爷般讨好。
我微笑自然,轻轻地整理他胸前的衣襟,缓缓地说:“你现在已经有了专业的经纪公司,由他们给你打理,你的事业会蒸蒸日上。而我,只是一个业余的,甚至业余的都算不上,我帮不了你什么了,是时候回去做我该做的工作了!”
“不……”
姜靖坤喉咙微哽,眼中暴露一千万个舍不得,“紫苑,能不能不走……我跟公司说了,就指定你作我的助理,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我身边都有你的位置……”
我呵呵地笑了笑,舒心惬意,说:“行了,别孩子气!现在开始,你是名人了,以后,你需要我的时候再说吧。从明天起,我就不来了,你自己多保重,记得保护好自己辛苦创作的心血!”
“不……”姜靖坤凝视着我,喉咙里呜咽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抓住我的肩膀,“不……紫苑,我不让你走……”
“行了,别介!”
我没有一丝留恋,语调轻松:“最后还交待你几句,娱乐圈我不了解,不过,许多人浮浮沉沉,昨日辉煌明日落花,你自己多加小心!”
“不……”姜靖坤一激动,将我紧紧抱住,塞入怀里,“紫苑,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好……”
我被箍得喘不过气来,用力地推开他:“你能不能冷静地听我说完?否则,我就直接走了!”
姜靖坤终于放开我,眼里满是伤痕:“你说吧,我听着!”
看他的神色,我忽然想起,姜靖坤的阅历可比我丰富多了,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了一句话:“少碰女色,尽量别得罪人,包括司机打杂等等这些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坑是谁给你挖的。对人好点,遇上难事时,总会有人拉你一把……”
姜靖坤难过地点点头,情绪低迷,声音低沉:“紫苑,你能不能不走?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刚才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姜靖坤又点头,还是想说什么,我摇头制止了他,说:“从明天开始,你更要艰苦奋战,不要辜负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好好加油吧,早点睡!”
“我走了!”在姜靖坤万万不舍的目光中,我走向门口。
“那之前那么多费用,怎么办?”姜靖坤刚才一直沉浸离别的愁怅中,这才想起这事,在后面追问。
我打开房门,回头轻轻一笑,说:“过几天,我把账单发给郝导,你赚钱后,跟他结算吧!到时候,是我的,他会转账给我的。保重!”
我关上了门,转身离开……
夜里下了一场小雨,进入九月,清晨,天气微微凉。
高家别墅。
早餐过后,就像晨会般,我和高家人坐在客厅沙发里,开始讨论起工作和琐事。
高老先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高远,问:“高远,你那边怎么安排?”好像事先已把什么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
高远温柔地看了我一眼,应道:“都已经安排好了。星期一开个晨会,我把工作交接给高瑞,就没什么问题了。要是有事,我也可以远程操控,叫高瑞配合,出不了多大问题!”
高老先生对高远做的事似乎一向放心,满意地点点头,望向我,问:“紫苑,我们这几天开会,研讨了目前的形势。我们的市场,已经做了亚洲和欧洲几大板块,非洲那边的代理商也提过很多次,要求公司派办事处在那边进行指导,扩展业务。我和高远商量,这段时间,你跟高远去一趟非洲,历练历练?我们高家所有的人,都要从基层做起,你也是一样,没问题吧?”
高家人把我当成家里的一份子,高老先生这么说,情理之中。
哪还有我商量的余地,我只好顺从地点头,说:“好!”看向高文,“那阿文怎么办?!”
杨箐清就坐在我的对面,打了个眼色,示向一直在噘嘴低头不语的高文,轻声说:“阿文由我来带,以后,我会一直呆在北京,哪也不去!”
我哪还能说什么,估计我不在的时候,这一家人早已把所有事情都商量好了,就等着我点头。
坐在我身边的高文小脸僵硬,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即刻低下头去,声音微弱:“爸爸做事,爸爸去就行了,为什么连妈妈也要去,留下我一个人……”喉咙里像卡了东西一般难受。
我轻轻地抱住他,亲昵地抚摸着他油亮的头发,转向高远,问:“要去多久?!”
“一年多两年这样吧。”
高远顿了顿,脸色不变,“不过,过年我们会回来的!”安慰儿子,“阿文,我跟你妈妈办完事,就回来看你。你要是想我们了,也可以跟我们视频电话,你已经长大了,做得像个男汉子的样子,别这样,你妈妈也要难受了!”
高文抬起头,仰起稚嫩的脸,在我面前,眼里泪光盈动,脸色却异常坚定,有了一些成熟的意味。
我微微笑了笑,对着他,声音尽量温柔:“你刚才听见你爸爸说了,过年我们就回来,离现在没多久,几个月而已!”
高文的泪水隐了下去,让我的心里无比辛酸,我何尝不像他一样,时时渴望着父母亲的爱和温暖。
正因为高家人给了我家庭般的温暖,所以我才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要不然,按照我的性格,任去任留,谁都无法左右。
高老太太反而显得很高兴,声音轻悦:“好了,那就这么办了!下个星期办完出国手续,你们就可以动身了!”
我点头无语。
杨箐清望向我,两人对视间,交流了诸多不言而喻的信息。
我知道,一切已经成了定局,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正想着,也好,离开得越远越好,这样,心里有些人有些事,不想念了,也不难受了。
可越是这么想,心里反而更加难受。
我在自欺欺人哪!
在东城的那个人,像深深地刻入了我的内心般,那么难以抹去。
每每翻开过去的回忆,那种想近不能近的伤痛,就阵阵袭来——算了,一切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反正,那个人,永远像是天上的那颗星星,可望而不可及……
一个星期后,我和高远登上了前往摩洛哥的飞机……
天刚入夜。
由于条件特殊,我们只能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在公司安排的公寓里,自己做饭菜,吃饭。
来到摩洛哥的这些日子,我跟着高远深进市场,了解当地的民俗风情和日常生活习惯,帮助当地的太阳能经销商进行产品改造及安装,以适应当地的环境,顺应当地居民的使用习惯。
我对当地的语种十分生疏,对阿拉伯语和法语一窍不通,只好跟着高远和当地人现学现卖,闹了不少的笑话。所幸,两个人配合默契,工作还算顺利。
饭后,两个人都累得够呛,赶紧洗澡了准备休息。
我们住的是临时租的两室两厅的居室,建筑结构特别,充满了地中海的味道。
在这里工作,也有中方工作人员陪同,可到了晚上,就只有我和高远两个人住在一起。
其实我很清楚,之所以高家有这样的安排,就是希望我能和高远有时间多相处,彼此增进了解,增加感情。
也许在过去,这种安排我会欣然接受——像高远这么优秀的男子,哪个女子见了不会心动。
可自从高远离婚后,性情大变,不仅有些阴冷,甚至有时候可以说是麻木无情。
当初,我刚到高家不久,高远似乎担心我会对他有非份之想,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说着他与他前妻的蜜恋故事。
这些故事,造成了我现在心里的极大障碍。而且,我心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更无心去招惹他。
洗澡后,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躲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看着当地的杂志,记一些刚刚学回来的单词。
“咚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来,高远轻柔的声音响起,“紫苑,睡了吗?”
其实我还在看书,闻声立刻关灯,躺倒床上,假装睡了。
门口安静下来。
高远一向很少主动跟我接近,我也知道,上一次失败的婚姻,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也许现在还痛着,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不靠近女色的原因。
他找我,无非是工作上的事。但私底下,我还是担心有些事情会发生,所以有心躲着。
过了一会儿,高远竟又敲门,轻声说:“紫苑,有那么累吗?这么早就睡了,我有话跟你说……”
无奈,我只好穿整齐衣服,走向门口,隔着门,问:“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
“紫苑,我怎么觉得,这些天你在成心躲着我,怎么了?”高远的声音有些不悦,“我真的就这么可怕吗?!”
我打开门,脸上挂着笑,高远见到我的神情,微微有些吃惊。
我笑着,大大咧咧地说:“是啊,男女授受不亲,大晚上的,虽然你算是我哥,可也不能老粘在一起,要不然别人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