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台的一侧缝隙爬进来的时候,闹钟刚好也响了。
江梓琳手指伸了伸,头隐隐作痛,记忆突然涌了上来。
昨天喝酒了?和江顾……
她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想了一下。
好像是灌了三大杯下去,虽然平时酒量不怎样,三大杯就断片了?李家然给的是不是过期的酒啊……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门外已经有了声响。
“起来啦。”江顾正坐在桌前打字,笑容从唇角蔓延开来,“过来吃饭。”
“你这么早就有工作?”江梓琳望了桌面一眼,朝着浴室走去,边刷牙边四处走动,伸了伸懒腰。
江顾看着她淡定的背影,笑容扩大——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梓琳迅速整理好自己,坐上餐桌,开口道:“昨天之后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这样就想赖账了吗?”江顾随口道:“明明说过会对我负责的。”
江梓琳手指一顿,差点没有呛到豆浆,抬起头来低声道:“我……我说的?”
“对啊。”江顾点头,眉头微微一皱,伸手状似无意识地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表情有些回味。
江梓琳立刻扔了手上的包子,摇头道:“喝酒之后说的话,不作数。”
江顾笑了起来,开口道:“那还记得我说了事情应该怎么解决的部分吗?”
“江可欣的事情?”江梓琳仔细回忆了一下,依稀有点印象,江顾似乎是说了让江可欣进公司之类的话?随即她再次摇头,“不行,她不能进公司。”
“为什么?”
“江可欣的性格我了解,她绝对不仅仅是没有工作了找上我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后招。”
“但是简易这件事,必须有个结尾。你不可能替江可欣背锅背一辈子,你可以不介意大家是怎么在背后说你的,我介意。”江顾将电脑收了起来,“我有主意,要听听吗?”
江梓琳咬着包子,头轻轻一点,“要。”
下午。
果然如同江顾说的一般,江可欣按耐不住,打来了电话。
江梓琳看了一眼屏幕就接了起来,同时按下了录音键,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哑巴了,终于亲自和我对话了?”
“江梓琳,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听了?”江可欣皱着眉头。
“在我明白有些人不值得用教养对待的时候。”
“牙尖嘴利的对你有好处吗?”江可欣咬咬牙,“算了,我不和你玩这些文字游戏,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江梓琳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向玻璃窗外,蹲下身来摆弄自己的花草。
江可欣知道江梓琳是故意的,深深吸了口气,明白自己算是在求江梓琳办事情,这时候要是她不回击自己几句,才是有鬼。
“我想进上佳,这一次不会捣乱,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人品?”江梓琳犀利开口。
江顾已经说过了,要将江可欣压到一定的程度,态度坚决,表明自己不会让江可欣占到一点便宜,之后的事情进行起来才会顺利。
“江梓琳!”江可欣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句:“你有必要吗?我都说了我不会捣乱,就是不会捣乱,我知道你能说服江顾,他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能活得这么天真。我凭什么帮你?”江梓琳道。
“你开条件,我在上佳的前几个月的工资都可以交给你。”
“算了吧,我不收脏钱。”
“那你想要怎样?”
“想让你安安分分从此不要再拨打我的电话,这样可以吗?”江梓琳道。
江可欣气得跺脚,但拿江梓琳毫无办法。
这个女人真是太过分了,而且最近说话越来越尖锐,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还有这样的本事?
江梓琳知道时候差不多够了,再讥讽下去,江可欣估计也要挂电话了。
“要进公司可以,我确实有个条件。”她松口。
江可欣一愣,没想到江梓琳居然真的能这么好心,眯了眯眼睛之后道:“你认真的?说说看。”
“你知道你大学时期都做了些什么肮脏事情,对吧?”江梓琳一字一句地发问。
这事她第一次找江可欣对峙。
江可欣沉默下来,半晌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难不成现在翻出来,找我报仇?”
“感谢你没有否认。”江梓琳抬头,手指在自己养的花草上微微一动,“把当时你用来骗简易的社交账号密码给我,还有当时的相关资料,所有有关于你怎么哄骗简易的,我都需要。”
“你觉得有可能吗?亲手把我自己的名声交给你?”
“江顾会帮忙,承担结果的不会是你。你想清楚,这个问题不再谈,想好了就发给我,如果拒绝,也别给我打电话了。”她直接挂断,也关闭了录音。
五分钟之后,屏幕亮了。
江梓琳转头一看,发件人是江可欣,她将账号和密码全都发送过来,还有当时的聊天记录,甚至还有一些她收到的简易的自拍。
她随手翻看一下那些酸得不行甜蜜之语,终于明白简易当时对她的恨意为什么能够那样刻骨。
屏幕再一次亮了起来,还是江可欣发送的消息。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
江梓琳犹豫了一下,将这一页的聊天记录直接截图给了江顾,发送消息:“确定真的要让她过来吗?现在反悔也行,反正她对我做过的缺德事多了去了。”
叮。
“江顾:放心,她要作茧自缚,就让她来。回复她明天。”
“好。”江梓琳将回复发送过去,关了手机。
凉风透过花架袭上了她的肩头,她微微抬了眼神,盯着头顶上正在晃动着的葡萄树枝看了半晌。已经是深冬,南城的天气没有冷到让人身裹棉袄还四肢发抖的地步,但是她养的花还是在精心培育下慢慢死去。
“小花蕊,好好开啊。”她低头,动了动身侧一个嫩黄色的花蕊,暂且将所有的烦心事都抛向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