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央,你玩什么花样?”她转头,怒意从眸光里翻涌出来。
他说的没错。有些事就算他不说,也已经深深扎根在回忆里,没有办法剔除了。不想面对,不代表不存在。
只是这样的感觉太难受,如鲠在喉,她花了很多年才将过去抛却,这男人不过回来几个月,崩塌掉的回忆就开始活生生地在她面前重建,一次比一次鲜明。
他到底想干什么?毁了她吗?
“别这么激动嘛,来,下去走走。”蒋文央解了安全带,笑着看向前方的桥,“你看,我们在这里拍过照,还记得吗?当时你买了拍立得,非要拉着我在这里拍,我还……”
“够了。”林佳仪猛地伸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点头道:“是我疯了,我居然相信你有公事要在这种时候办。蒋文央,你知不知道我看你一次就恶心一次?这种回忆对我来说是存在,你没说错,但是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希望它从未存在。”
她转身拉开车门。
蒋文央神色一变,立刻伸手将她一拉,但被林佳仪大力挣脱。
砰!
车门一关,她踩着平底鞋朝着前方走去,脚步飞快。
蒋文央立刻下了车,小跑着追了上来,笑着道:“佳佳,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怪我,你这人就喜欢钻牛角尖。你看看……”
“呕……”林佳仪挣开他的手,突然靠在栏杆上,干呕一声。
蒋文央一愣,随后皱了皱眉道:“没必要这么演吧……我就这么让你觉得恶心?”
林佳仪心里惊了惊,但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经过刚才的一番挣扎和心绪起伏,再加上从宝拉回来她就已经忍了许久,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连续干呕了好几声。
蒋文央冷哼一声,“林佳仪,你真没必要这么恶心我。你在我这儿推三阻四的装什么贞洁烈女,私下里干的恶心事还少吗?你以为自己怎么爬到现在这个地位的?你……”他突然一顿,看着林佳仪的样子,眼神缓缓下移,看向了她的平底鞋,意识到了什么。
她一年四季都穿高跟,因为嫌弃自己身材的比例,尽管这样的比例已经称得上完美了。除了……
蒋文央眼睛一瞪,突然走上前去,一把将她的手给抓住了,扯了过来。
林佳仪吐得筋疲力尽,被他一扯,也只能跟着他的动作朝着他的方向一倒,随后立刻发了狠,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靠在栏杆上揉着胃,曼妙的腰线依旧清瘦,身形甚至比之前还要纤细几分。
“蒋文央,你别发疯。”她警告一句。
蒋文央的视线从上到下,再次扫了好几回,目光渐渐变得了然起来,恢复了冷意。
“谁的?”他咬牙,一字一句道。
林佳仪转头,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嘶哑着嗓子道:“什么谁的?”
“孩子。”蒋文央冷着脸,面色铁青,“别和我说你没有怀孕,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还在奇怪,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你喝冰水,也不在食堂吃饭。林佳仪,怀孕吐成这样,你孩子父亲都没有过来照顾你?”
林佳仪闭了闭眼,伸手将他推开,转身朝着桥的另一侧走去。
蒋文央跟了上来,一把将她拽住,按在一边,“行,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我只要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你算什么东西?你用什么身份来让我告诉你?”林佳仪突然爆发,眸光尖锐起来,面色泛冷,一字一句道:“蒋文央,我和你说过无数次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下班之后路上碰见了都不用打招呼,我和你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左昊,是不是?”蒋文央前进一步,凝视她的脸。
林佳仪被这样的目光看得一阵不舒服。蒋文央和左昊是两种性格的人,一个气场铺天盖地,一个则是阴冷黯然。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想牵扯。
“和你有关系吗?重要吗?”林佳仪连问了两个问句,扯着嘴角冷笑一声,转头离开。
这一次蒋文央没有再追,手指缓缓在身侧握成了拳,眯着眼睛看向她的背影,深深吸气,全身都忍不住颤动起来。
他突然转身,猛地一拳打向了栏杆,咬牙收手,拳头上已经冒出了些许鲜红。
晚上。酒吧。
民谣歌手在台上安静地唱着,灯光晦暗,卡座和包厢都充斥着笑声和酒意,各人的面色都写满了故事,悲喜不一。
手机在身侧响了。
蒋文央摘了眼镜,放在手边,抿了口酒,随后低头扫了一眼,屏幕上隐约显示着“顾真”两个字。
沉默许久之后,他才将电话接了起来,“喂。”
“你那边怎么样了?”顾真一开口,语气并不是太好:“还没有进展?”
蒋文央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暗了暗,闭上了眼睛。
想到今天中午和林佳仪的对话,她的样子,她的话,还有……那个孩子。
他骤然抬头,深深吸了口气,右手已经缠上了绷带,因为捏拳头的动作而撕扯着疼了起来,锥心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也更加烦躁。
“没有。”他道。
“也没找到她的弱点吗?”顾真不屑地开口。
蒋文央嘴唇一抿,“没有。”
他的语气也渐渐不耐起来,不想再应付顾真的质问。
顾真冷笑一声,难掩自己话里的鄙夷:“当初不是说的自己挺能耐吗?现在好了,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连林佳仪一根毛都没勾到,这算什么?算了,你尽快把她搞到手吧,再拖着下去,到时候那女人进了左昊怀里,你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顾真。”蒋文央突然睁眼,眸光里尽是冷意和尖锐:“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交易,希望你能拎清楚。你没有资格吩咐我做任何事情,明白吗?”
顾真一愣,随即低声道:“你吃什么火药了?”
“明白吗?”蒋文央再次开口,态度更差了。
顾真那头沉默片刻,轻嗤一声之后懒懒道:“我没有吩咐你做事,只是想让你明白时间不多,你的效率和你的能力完全不匹配。心太软可不行啊,蒋先生。”
她说着,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