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朱友文近似于立威般的奇袭朱友珪将其射死于京兆府城外约三十里处的一个小山谷里,天下为之震动,四方诸侯哗然一片,作为朱温义子的朱友文又怎样会在和朱温亲子朱友珪在迎驾僖宗于成都的半道之中而产生了内变,朱友文先下手为强凭借着他的那支神秘军袭杀了同样手握数量不小士卒的朱友珪的呢?
这是个谜!
这个时候,作为当事人的朱友文却正在行军成都的途中,经过和霍存的交涉,这个一生戎马的老将终于答应投靠于朱友文,不是因为于朱友文的威胁也不是因为害怕朱温回朱友珪的死而找自己算帐,仅仅是因为朱友文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这番话使这位老将心底最深处的那点热血给点燃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身为将者,就应该像朱友文说得那样征战四方,难道仅仅守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就能完此一生了吗?不能,他要闯出去,男人若不建立一番功业而老死于锦绣之中的话又有何意义呢?
收服霍存,袭杀朱友珪,这两件足以立威之事已经令天下为之震动,大概朱温也会知道自己并不是他想像的那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了吧!行走在通向成都的崎岖山路,骑在马上的朱友文在心里暗想。
朱友文手中拿着一只小小的锦囊,这是从死了的朱友珪身边搜出来的,他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这个朱温给他的锦囊便已经死于埋伏之下,朱友文倒是很好奇于这个锦囊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玄虚,以前看过不止一遍的“锦囊妙计”到底有什么样的玄妙呢?
拆开,里面有素笺一张,上用小楷写着几个字:
友珪孩儿,为父此次令汝协友文同出长安乃另有深意,于路汝当细观友文之动向,为父恐其对吾已有疑心,汝当小心行事,若其中或有异变汝可乘变未生诱友文而杀之,此为汝大功之事件也,当谨记友文此人终非池中物,有机会当除之!切切!
朱友文看了,半响无语,只是冷笑了一声,把这书笺递给了身后的归谷子,归谷子接了过去看了起来。
原来朱温对自己的疑心早有知晓,幸亏对朱友珪下手得早,要不然死在半道之上的便不是他而是我朱友文了!
归谷子把纸条向后传去,策马接近朱友文轻声说道:“公子对此事怎样看,书中说得很清楚了,朱温是希望朱友珪杀你于路了,但是咱们先下手除了他,不知道你那位义父又会有什么样的毒计袭来呢!”
朱友文眉头紧皱,朱温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手段百出,只为一个目的。管他残忍也好,狡诈也罢,他都会不惜为之的。
“我也料到此事了,朱温老贼知道我杀朱友珪于半路而叛逃他肯定不会罢休,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得依仗归先生的妙计方才杀得朱友珪这个眼中钉,至于日后怎么办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等到了成都,面见了圣上,我给朱温老贼加上个枉图造反,图谋不轨的大罪名,然而便暂且依附于大唐王朝的庇护之下,至少这个时候的大唐还是有一两点号召力的!”
归谷子点点头补充道:“公子此法甚好,凭借着咱们接近一万人的兵力相信大唐也不会不重视的,只要有了立足之地,我们便有了喘息的机会,无论如何,先立下脚来才是当前最重要的!至于朱温假若串通朝中之人妄图想有所不轨的话,那个时候我们却也不会怕他了!”
这是这支新兴力量的大事,正是由于朱友文等人的正确决策,才合这支力量找准了立足之地,没有被任何一个地方势力所吞没!
同样的时候,长安宫中,朱温坐在只有皇帝才有资格坐的御用明黄坐椅里,看着自己的一个探子给自己带来了一个痛心疾首的消息。
“报主公,刚从迎驾人马中安插的探子处得来了消息,友珪公子已经……已经死于数城之外的京兆卫城,杀他的正是友文公子!”
朱温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探子吓了一跳,连连磕头道:“这也是外面传来的消息,说是友珪公子已经死于道中,杀他的是友文公子!”
这次听得清清楚楚,朱温无力地瘫坐回了坐椅,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有一颗大大的混浊的泪滴从眼角处落了下来,滴在了大理石铺就的宫殿里,他喃喃自语道:“痴儿,怎的不听我话,白白送命于千里之外,你……唉!”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父子连心,听到朱友珪的死讯,他还是伤痛不已,深恨朱友文的心狠手辣!
这朱友珪是他当年在做低级将官的时候,找了城中的官妓风花雪月了一夜,之后他去了远处的城池镇守,哪想得一夜之怨便使这位女人怀了身孕,等到生下了一个男孩,这男孩便是朱友珪。
后来等到朱友珪长大到十岁左右的时候,这女人便托人把这男孩送到的朱温跟前,朱温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便收留了这男孩。
因为这孩子的身世,朱温倒也特别疼爱他,所以也就养成了朱友珪骄横跋扈的个性,至于那位被朱温抛弃的女人嘛,朱温也没有再理会于她,毕竟是风尘女子,迫于舆论,她也不可能会有好的归宿……
朱温火气上涌,不能自抑,狠狠地推倒了座前的案,向着门外大吼:“友文,友文,你这小贼,总有一日叫你碎尸万段不足以泄我恨……”
朱温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从来没有看到过城府深不可测的朱温发这么大火过,看来这次是动了真火了!
远在千里的朱友文打了个大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嘀咕道:“又是谁在说我?”
庞师古嬉笑着接过话头说道:“恐怕是我们排后队的那个娇俏可人的黄妍黄大姑娘吧,这两天我老庞看到她可老是偷偷地打量公子你呢!唉,看来是春思上心喽!”庞师古故意拖长了语调。
朱友文白了身后的他一眼,没说什么,开玩笑,黄妍?这个魔女?自己碰都不敢碰,更不敢擅自去招惹他,至于她总是窥看自己,恐怕不是春情上心,指不定就是想要再次暗杀于已呢,朱温她是无力对付了,而自己这个傻瓜似的人物在离开长安之后还不顾她的意见把她也带了出来,难道真的是吃饱了撑的吗?
也许天知道自己想到维护她,使她免死于朱温的毒手,要知道,暗杀朱温成功的可能几乎为零!而她之所以也肯跟着自己出来,大概也是怀了报仇的心吧,亲眼看到自己的亲族尽数死于眼前,这种残忍未免太大了。
朱友文看了看远处的地平线,再也没说什么,一夹马腹,大声喝道:“后队赶快,加紧速度,今日天黑之前到达兴元府可否?”
身后传来了声震九霄的答应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