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和归谷子这个人精的谈话朱友文迅速地做到了以下几点:
一,命令手下人把府库里的那些珍奇古玩、金银财宝、又搜罗了好几个算得上是国色天香的美女一股脑儿全都让名义上自己派出来问候朱温的使节团给带到了河中,看情况给那些在朱温身边说得上话的人分发,那些人知道是朱友文义子对他们的一番“问候”哪有不在朱温面前大拍特拍朱友文的好的?
二,通过同州六曹的会审定下了那万家父子的罪状,结果这两个嚣张到家的父子被判大板五十、罚银三千等罪有应得的下场。特别的是,朱友文还让一部分曾经受尽这二人欺凌的百姓到府衙来亲眼看这两个人被打的惨样,群众叫好声中,胖如蠢猪的万老头大声呼骂,惨叫连连,眼泪鼻涕全都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了,一边对着周围的人骂道:“你们给……给我等……等着,我……我……女婿马……马上就会派人过来了,你们经我等着,到……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哎哟,疼死我啦……”但是他这番自言自语换来的却是周围人集体给他的口水……
三,加快了同州城中的各方面的建设,朱友文运用了现代管理体制小小改革了一下行政系统,结果换来的是同州的欣欣向荣,他把商业、农业、军事这三者给结合在了一起考虑,虽然没有像屯田那样收获丰厚,但是老百姓还是感到了生活的改善,在这个乱世里,如果能住在一方安定的城市里,还能有个贤明的刺史给管着,生活又渐渐有了起色,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饱一顿饿一顿,唉,难道同州真的变成天堂了么?同州的人口也就想当然地比朱温领地里其他地方的多了好几倍,朱温对朱友文的这番政绩自然是看在了眼里,再加了自己身边的人没口子的夸奖,枕边风更是吹得满天飞,朱友珪便是说得朱友文再十恶不赦朱温大概也是不会相信的了。
办完了这几件事,朱友文终于松了口气,心中对归谷子的感激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仅赏赐了大量的金银给他还封了一处城外大大的庄园给了他,归谷子的娘子当然是意料之中的笑得咧开了嘴,归谷子少了他娘子日日对他的“教诲”反过来对朱友文的感激又是到了无以复加。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君臣相得吧!
归谷子是高兴了,可是有个人却是大大的不爽了,猜也可以猜得到,庞师古对这个刚加入朱友文集团的幕僚可一直没给过好脸色,在归谷子到刺史府中办事议事的半个月里面,庞师古却是找了好几次岔,有的时候是说归谷子不讲礼仪看到朱友文大人竟然忘了下跪,(尽管他在朱友文的阻止下也没跪过几回),有的时候是说他面带奸笑地进府,没准是哪个地方派过来的探子,总之无所不用其极。
他看到这个刚来的归谷子不过一文弱书生竟然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完全地赢得了朱友文对其的信任和重用,而庞师古自己这个怎么说好歹也是跟着朱友文死战血战过的猛将反而还不如这个整个花里胡哨的贼书生,想想他这个郁闷哪……于是他要找茬,他要报复,甚至想要联结耶得这个沙陀大汉一起对付归谷子。可是耶得丢给他的一句话却是:我奉公子之命还要训练士卒呢,可没功夫跟着你搞这个!把他给气得个半死。
朱友文对这些事又岂有不知道之理,虽然他尽量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庞师古有的时候确实太过分了,直接让归谷子下来台,再怎么说人家归谷子也是长史一个啊,和你这个同州司马可是一个级别的!你当着我的面不给他好看岂不是连我也欺负上了?不行,一定要和庞师古好好谈谈,朱友文倒也深知领导艺术,在现代社会中看到那些领导把自己下属给调解得和和气气的,心想自己大概也可以做到这点。
于是一天他便把庞师古和归谷子同时叫到了府内,沏上了清香的茶,朱友文示意二人坐下,庞师古哼地一声重重地往椅子上一坐,归谷子则是不为人知地冷笑了下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
朱友文看两人当面就如此不和,心想自己这一文一武可要把他们给调解好,要不然后患必然无穷。
当下呵呵一笑道:“两位这几日辛苦了,为我同州整顿兵马、改制市场,收效可谓是显著啊,你们可都是治世之臣啊,但是我怎么看你们都是像是在闹别扭,唉,庞将军你就先说说你是什么看法吧!”
庞师古颇为不爽地冷哼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公子应该知道书生乱国一说,何况像某些连自己老婆都管教不好的东西,雌鸡司晨!哼难道又是什么好兆头了?”
朱友文一愣,他倒没想到庞师古连归谷子的怕老婆都会拿来挑刺一番,但是古代社会里女人确实是男人的附属,像归谷子这么怕老婆的倒也真的不多见,一时之间朱友文倒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只好把目光转向归谷子看他怎么说。
果然归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嘿嘿一声笑道:“庞将军果然是盖世英雄好汉,我归谷子又怎敢和庞将军比呢?但我这般怕老婆倒也并非像庞将军说的那般不堪,岂不闻古人云: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自古以来,像将军这般无情无义的倒也少见,想我归谷子俗人一个,还是有些七情六欲在心头的,说起我娘子来我倒是以举案齐眉之理待之的!却不知庞将军以为然否……”
朱友文听罢心里暗夸他好口才,庞师古这个直大汉又怎么能说得过他呢?
果不其然,庞师古一跃而起厉声喝道:“哼,你的意思是说你怕老婆倒也还有理了?反是我庞某人的不是,像你这个死虫一样的臭书生倒是英雄了?”他手已经握成拳形,朱友文明白他这是要动武了,看归谷子肩不能担担的文弱样子怎么能经得起庞师古石砣般大小的拳头啊!当下朱友文便喝道:“放肆,庞将军你这样还像个朝廷命官的模样么?归长史所说的本官很是认同,你若有异议大可和我来商量,何必要为难归先生?”
庞师古冷静了下来,狠狠盯了一眼归谷子,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呼呼喘气,归谷子不经意流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朱友文暗自在心里摇头:庞师古啊庞师古,你这个不用脑子的东西,我的手下若都是像那样一般,我可还怎么混啊!
感慨一番,朱友文还是要把这二人让人头痛的关系给调解好,于是便和言道:“老庞,我跟着我后面办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义父的大业,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就不能团结一点么?归先生是我从市野里提拔出来的,若你对他有什么偏见的话大可来找我,何必在后面搞什么小动作?归长史大人有大量没有到我面前来告状已经算是好的了,唉,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说到大业,说到霸业,庞师古终于明白了过来,他对归谷子的一点嫉妒无非是看朱友文对归谷子好过了头而已,而此时听朱友文一辨析发现他的语气里好像还是把自己看作是心腹之人,而归谷子不过是新来的一个暴发户而已!未来的大业还是要靠着像自己这样的大将一刀一枪地拼命才能得来的!凭着那臭书生的一点花言巧语又能起什么作用,况且公子正是用人之际,自己可不能坏了他的计划,想到这儿庞师古倒也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歉疚起来,低声对着朱友文说道:“公子,老庞错了,要怎么惩罚你说罢!你放心,我老庞眼都不会眨一下!”
朱友文欣赏他的地方就在这儿,直爽不绕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的时候,虽然和像归谷子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很轻松,但是你却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对于庞师古这个胸无城府的直汉来说有的时候倒也是信任他多些。
朱友文呵呵一笑道:“和我道歉恐怕未必有用,一切看归先生的意思,他说不惩罚你便不惩罚,他说重重罚你便重重罚你!”
朱友文说这一段话自己也是给足了归谷子的面子,归谷子岂有不知道之理,他可不想做个冤家,当下便慨然道:“一点点小事而已,庞将军和我都同在大人座下,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也就罢了!”
庞师古大声嚷嚷了起来:“怎么可以,我冒犯了长史大人,便请长史大人惩罚我罢!”
朱友文一看情况,庞师古这个傻大汉子还在不知好歹,于是便说道:“好了好了,二位都别再说了,今日之事大家便全当没发生过,今后庞将军再不得对归谷子先生无礼,庞将军你做得到么?”
庞师古点了点头道:“为了主公,自然需得如此!”
朱友文哈哈大笑道:“今日好一个将相和,嗯,二位今后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座下二人轰然应诺道:“遵命!”
朱友文看此事已然解决,心下很是高兴,当下便从袖中掏出一张急报出来,沉声说道:“二位可知道这是什么?”
归谷子眼尖,早看到了封面上印的那颗“河中节度朱温”的大印,当下脑筋急转,说道:“想必是河中出了什么大事,要公子前去协助吧!”
朱友文晃了晃大拇指道:“不愧为神算子!一猜就中,不过事实有些出入的是,此番急报说的是义父大人他已经对黄巢用兵了,已经会和了好几路诸侯向长安攻去,想必此番定能还我大唐国都了,剿灭叛贼了!”
庞师兴奋地大笑道:“哈哈,这样可有仗可打喽,唉,公子你老叫我练你的那套奇怪的武功我一直没有得上战场,这下可有用武之地了!”
朱友文苦笑了笑,自己教他的不过是现代一些散打基本功而已,却被他说成了是什么奇怪的武功。
一边的归谷子却沉吟起来,对朱友文说道:“如果在下猜得不错的话,朱将军必然是要大人你领军协同攻打长安!”
朱友文越来越发现自己已经快习惯有个张良式的人物在自己身边了,一切都在他的知晓之中,当下愁眉苦脸道:“唉,你知道的,刚刚练得差不多的二万多人马此次是非去不可了!”
谁知道归谷子大声疾呼道:“万万不可!”
朱友文一愣,却不知道他要说出一番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