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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朱友文视为神人的那名年轻文士正迈着轻松的步子向家中赶去,心中满是志得意满的感慨,想不到自己也能有青云直上的一天,那个同州新来的刺史倒不愧是慧眼识人才,以往自己每每在新任刺史面前所受的嘲讽和愚弄如今都烟消云散了,我归谷子也有出头之时了,反观那朱刺史好像是心怀大志之人,不仅说话与常人不同,且见识也是大于时人,自己能被他看中那还真的是鸿运当头了!要不然真的一辈子在街头算命卖卦的话,那男子汉大丈夫还拿什么来建功立业呢?
他的家中还有一位年近八十的老母,一位辛辛苦苦操持家务的娘子,若自己再不能有所作为的话,那可真的要羞煞人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娘子那犹如河东狮般地每日里怪他没有出息,挣不来大钱,每日里就是靠着个小卦摊跟别人胡言乱语,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不是?
这样想着你已经走到了自家的门前,还没到门口他娘子那尖利的嗓音就已经想了起来,只听她叫道:“死鬼,今天又跑哪去鬼混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看你是皮又痒了是吧?”
一滴大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淌了下来,他赶紧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那只有三间破砖砌成的小屋里,一进门就看到了他娘子的那双恶狠狠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清了清嗓子道:“娘子,今日回来的这么晚是有原因的,你不知道,今天刺史可是召见了我的,从此以后,飞黄腾达是肯定的事了!”想到朱友文对他器重的样子归谷子就一阵的兴奋。
谁知他娘子却白了他一眼,狠声说道:“你恐怕又是到哪个相好的**那儿去喝不要钱的花酒去了吧,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哼,你那些陈年旧老娘以后肯定一定和你清算!”
归谷子吓了一跳,赶紧讨好地说道:“娘子,别这个样子嘛,你可知道这位年轻的刺史是怎样说的么?他说以后我便是他的左膀右臂了,看来咱们家以后再也不会过穷苦的日子了!”
他的娘子生性泼辣,归谷子虽然说是诗书满腹,人又长得是玉树临风,但是童年的娃娃亲已经注定了他一定要娶这个长相丑恶,言语恶毒的女人为妻,因为他是个孝子,父母从小给他定的亲他可不敢不听,于是从此他家里便多了个母夜叉似的人物,弄得整个家里不得安宁,不仅归谷子被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就连他的八十老母也在这女人的威压之下怕得要死,归谷子每每想到这事总是悲叹自己命运实在不挤,不仅仕途一事无成,就连找个老婆都是这种凶恶的货色,但是今天他好不容易让同州刺史注意到了自己,也就是说自己有了向上爬的本钱,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娘子那张凶恶的脸似乎也变得可爱得起来了……
他娘子可不信他真的会遇到什么刺史,以为多半是他拿来唐塞自己的鬼话,于是把两只眼睛一瞪,嘴里便骂将开来,内容无非是老娘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吃尽了苦头,你还不知好歹地在外面鬼混一分钱钞也挣不回来,亏的你还是个什么狗屁秀才,老娘的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听得归谷子八十岁的老母亲在屋里直念佛,生怕晚上又会上演一场大战让他的儿子明天身上又多几条伤口……
就在这归谷子回到家与他娘子搅不清的时候,同州刺史府中的朱友文和他的两个手下也在寻思着那个不得意的秀才到底是不是能够用得上。
庞师古是首先举反对票的,他的理由是这人是个骗吃骗喝的街头下九流,根本不值得公子青眼于他,看他一副穷酸落魄模样,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大才?而耶得则延续了他一贯的作风,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只是等着朱友文的发号司令,在他的心目里自己好像只能够执行朱友文下达的命令而没有参政议政的本事,况且朱友文在他的心中又是中原人的精英,有这样的人在身旁,其他人还有说话的权利么?
庞师古却没有他那种仿佛外族人对中原人天生的敬佩似的感情,他总是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而事后往往却发现原来他的坚持根本就是狗屁不通,所以朱友文这次采取了两样的对待态度------对他的话予以不理,还是在任命归谷子为长史的委任书上盖上了自己刺史的大印!
就在这个时候,朱友文府门外冲进来一个人,仔细看时原来却是白日里朱友文派去保护那街市老翁的一队同州巡城兵的队长,看他气喘吁吁地奔进府里来,头上好像还有被人打过的痕迹,朱友文心中暗暗惊诧,心想一般的巡城兵丁在城里个个都是如狼似虎般地人物,他们不去招惹别人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还有谁这么大胆敢惹到他们的头上呢?
当下就听到了那队长的血泪控诉,一问原来是今天朱友文和那归谷子离开那街市以后,他们一小队大约有二十人的样子便奉朱友文命到了那老汉的店铺周围负责保护,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的样子一帮操着家伙的家丁出现在了这样兵卒们的面前,这些兵痞看到有架可打无不高兴异常,各自操了家伙冲了上去二话没说和那不知从哪儿来的家丁们大打开来,可是结果令这些兵痞吓破了胆的是,那些家丁们个个身手不凡,不用一会儿就把他们各人张打倒在地当场便死了三四人,其他人不是重伤就是轻伤,而那些冲来的家丁们却只是轻伤了几人,看到自己的人被欺负,而且自己平常还是飞扬跋扈习惯了的队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赶紧逃了回来跑到了刺史府中直接报告了朱友文。
听完了这家伙的血泪控诉,朱友文忍住了心中的笑意,心想给你们这帮土匪似的兵们吃点苦头也是好的,不然你们以后欺负起百姓来那可更是无法无天了,可是巡城兵的面子也不能不顾及到,毕竟那是一座城池里最重要的一支军队,平日管理街市,保护百姓少了这些人可不行。当下起身说道:“原来这样,好,那我们这便到儿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天大的胆敢动我们巡城营里的兄弟!”
听到刺史这样说,这队长更是信心大增,一边感激刺史对下面的关心一面恨那些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家丁,心想有了刺史撑腰看我不把你们抓到黑牢里往死里整,想到这儿他都已经忍不住地笑出声来了,朱友文白了那一眼,说道:“快点带路过去,他妈的时间长了谁还知道那些匪徒们会不会你那些人给杀了还是剐了!”
这队长打了个激灵,马上带头冲出了刺史府,向来的方向奔去,朱友文眼中闪过了一丝锋芒,对着身后的庞师古和耶得说道:“如此,我们便去会会这些胆敢伤害朝廷官兵的家伙们!”
说罢带头跨上了“云中骑”,宝马长嘶一声,向着那队长方向冲去,身后的庞师古耶得各个上马也急驰而去。
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那队长已经又和好些身穿黑衣,气势嚣张的家丁打扮的人斗在了一起,朱友文暗自纳闷,难道这些人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公然和朝廷官府做对,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气势?
想到这儿,朱友文对着耶得努了努嘴,耶得会意地跃下马来,呼喝着向着那些围攻那名队长的黑衣家丁们冲了过去,庞师古旁边自然也是跃跃欲试,有架打是每个武人的最乐意不过的事,但是朱友文制止了他,示意有了耶得一个就够了,这些人欺负寻***还可以,但是遇到了熊腰虎臂、力有千斤的耶得那可是如同鸡蛋砸石头,不一会儿,耶得已经把这些人收拾到趴在了地上直哼哼了,他出手极有分付,都没有将这些人打死打伤,只是在他们的重要活动部位下了重手让他们跑不起来。
那鲜血长流的队长看到这个不声不响的黑大汉竟然把这么多人都给打倒在了地上,眼中露出了崇拜的目光,接着就是冲到了那些也和自己手下人一个下场的家丁那儿一顿死打。这才出了一口恶气,朱友文喝止住了他,转问那些已经被打得头晕目眩的黑衣人道:“你们都是城中谁手下,难道不知道王法了么,这些朝廷官兵又招惹到了你们什么,害得着你们这么兴师动众地赶来找事的?”
一名看起来伤得不重的黑衣家丁恶狠狠地说道:“怎么不关我们事,招惹到我们万家的人怎么能让他这么好过,哼!”
“万家?”朱友文不解道:“你们万家和他们有仇?”
那人说道:“不是和他们有仇,而是和你有仇,今日是不是你领了几人把我们公子打伤了的?”
朱友文这才想起来这些人是白日里打跑的那些混混,可能其中就有他所说的什么狗屁公子,心中怒气一涌,面上却没显露出来,说道:“原来你们是那些贵公子的手下啊,身手看起来不错嘛,不过你要对付我们,那可就是你的不幸喽……”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响了起来:“哦,是这样吗?那我倒要看看我有多不幸了!”
跟着一个面容丑恶的矮胖子带着一帮人从一个小巷里钻了出来,朱友文仔细看时发现其中赫然有一个白日里混混群中的一个,当下知道这帮人原来是来报仇来了,心中更是对那预言正确的归谷子佩服又加了三分。
朱友文嘿嘿一笑道:“怎么,难道阁下是这帮狗腿子们的主人吗?”这意思自然是骂那矮胖子是狗了。
矮胖子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气往上涌,对着朱友文喝道:“小子,你可要好好打听了,爷是什么样的人再来和爷作对,要不然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朱友文面上的寒意转浓,嘿嘿笑道:“哦?果然如此,我还真没请教阁下高姓大名呢?不过阁下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在乎,阁下只要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本人是此城的刺史,包括你,包括你的这些狗腿子们都在我的管辖之下,你们在放肆的话,我只能对你们说NO!”
那胖子可不知道NO是什么意思,只是被他的刺史身份给震惊了一下,不过倒也不像是吓的,听听他说道:“哦,我说谁这么嚣张,连我的儿子都敢打,原来朱刺史大人,小人这可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还请大人海涵!”
话是这么说,可那矮胖子却说得殊无诚意,接着又听他道:“小人姓万,乃是这同州城中所有绸缎坊的总老板,今日第一次与大人见面,还望大人海涵!”
朱友文心里这个气啊,自己明明是一方刺史,在这城中可以说是一人为王,但是这姓万的矮子和自己说起话来感觉都像是在与平级之人说话,心中的这一口气再也压制不下,大声喝道:“放肆,你一小小的商贾怎敢与本刺史如此说话,还纵子与手下行凶,我看不请你到黑牢里坐坐是不行的了!”说完又道:“来人,给我把这老狗给拖下去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仿佛知道朱友文的反应,那姓万的胖子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朱友文说道:“你这小子,可别真的以为我是一普通商贾就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哼,我看不给点提示你是不知道的了,当今河中节度使第四子朱友珪就是我的女婿,我是他的岳父,你有天大的胆子敢抓我?”
朱友文心中一凛,暗道此人果然是有后台之人,但是他不说别人倒还好,说到了那个屡次和自己作对的朱友珪心中不由得怒火滔天,不顾那胖子的吃喝,对着庞师古说道:“别理会他说什么,先把他打入牢中再说,耶得你负责把这些伤员安顿好,每人十两银子做抚恤!”
那些个哭爹喊娘的兵痞们一听说有钱可拿无不跪下身去大呼朱友文之英明公正,叫得最凶的是那队长……
朱友文才没理会这些人的溜须拍马,自己一个人跨上了“云中骑”离开了此地,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他在想这矮胖子到底是朱友珪的遥控指挥呢还是自已不分好歹的出现,而自己冒冒失失地惹上这个麻烦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就此真的将他杀了灭口?不行,此人一定有很多的狗腿子手下,万一逃走一二人去告诉了朱友珪,他在义父面前再给“美言”几句,那自己的位置可就很难保了,以他现代的眼光看来,其实流言蜚语、弄臣谗言是权力场中最为可怕的两种东西,自己远在同州,难保河中的朱温对自己不会起疑心!看来此事须得好好发落才是,至于怎么样发落么,朱友文心中忽地跳出了个人来。他便是白日里刚认识的那个归谷子先生,看来自己对他的投资可真的没什么错啊,接下来就看他怎么说了!希望自己的眼光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