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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在城里讨生活容易吗?(3)

范少山觉着自己个在北京就像一滴油花,漂在水面,看似光亮,却总也溶不进水里。而一滴油花能做什么?反而将水弄脏了。范少山是个啥人?城里人认为他是乡下人,乡下人认为他是城里人。他就像画好油彩扮上妆的演员,一登台,却被观众轰了下来。

范少山坐火车回了老家,到了县城又倒汽车,下了汽车又爬山,这一趟折腾,身子像散了架。他把汽车留给了杏儿,北京卖菜,没个车行吗?

他没跟家人通信儿,反正回来了,暂且也不走了。他还生怕通了信儿,家里人不让他回来,倒不如先斩后奏的好。

他知道自己个几斤几两,像雷小军那样风风光光他做不到啊!他觉着自己个是来还债的。爷爷、爹娘、乡亲们过苦日子,他心里头也不得安生。他总怕有一天他正在卖菜,有人捎信儿给他:爷爷快不行了。等他赶回家时,也没能看到爷爷最后一眼。

走进家门之前,范少山去看了老德安的坟头。大地回春了,松软的泥土像刚刚出炉的面包,松软又芳香。他捧起一抔,撒在老德安的坟头。又起身望望不远处的白羊峪,他心意已决:留下来!和乡亲们一块奔白羊峪的好日子。

范家人对范少山的到来有点意外。出啥事儿啦?该不是和杏儿闹矛盾了吧?还是生意赔本儿啦?“都不是。”范少山把话儿挑

明了。

“你算老几呀你?!”

吃着饭,刚说了自己个的想法,范德忠就把碗往桌上一蹾。母亲李国芳说:“让孩子把话说完嘛!”“说啥说呀?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人家费大贵是村书记,都撇下白羊峪进城了。要不是惦记着白寡妇,余来锁也早走了!你还想留下?这穷山恶水,神仙也救不了,你还能搞出啥名堂来?”范少山说:“爹,咱也不能就这样没指望地活着呀?德安叔不就是个例子吗?”范德忠说:“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还能咋样?”

儿子在北京做生意,一直是范德忠脸上有光的事儿。范家人自打少山离婚后,有些日子,范家不是下雨,就是阴天。少山在北京做上了生意,范家才有了拨云见日的光景,在人前可以仰着脸走路了。说实在的,范德忠也没指望儿子挣啥大钱,搬进城里,一家人跟着穿金戴银,山里人没福消受。人活着,不就图个名声吗?

范老井说:“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想法。俺都土埋到脖颈的人了,就听孙子的。留下来也好,万一俺哪天不中了,还能见上孙子一面呢!”

李国芳不说话。她自然支持儿子留下来,可又怕老公生气。这一家人,老的老,残废的残废,是得有个人支撑着呀!

小雪乐了,她听不懂大人们争来争去,觉着爸爸能守在身边,每天的日子都像蜡笔画。

夜里,范少山和爷爷躺在一条炕上,都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披着棉被唠嗑。爷爷又吧唧起了老烟袋,说:“少山,我琢磨了半晌,你真的想留下来?”

范少山转过身:“爷爷,您常说一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您老不是挺支持我吗?”

爷爷说:“爷爷老了,考虑问题多了。孙子成了北京城里人了,咱老范家光宗耀祖啊!我和你爹腰杆子也挺得硬了。”

范少山说:“爷爷,俺哪是北京人啊?没北京户口,却吸着北京雾霾,有间房子还是二手的。再说了,你孙子堂堂正正做人,您老有啥在人前矮半截的?我留下来了,和大伙一块奔好日子,有啥

不好?”

范老井笑了:“道理是这道理呀!你爹那一关我就帮不了你了。你自己个想办法。”

范少山想:反正俺就留下来,爹你还能赶我走?

咋就不能呢?第二天早上,范少山走到银杏树下,范德忠就在村口迎着他,手上拖着那个拉杆箱,那是范少山的几件衣服。

范德忠说:“小子,回去吧!你爹不会让你走窟窿桥。”

爷爷范老井在少山身后。少山想求助爷爷,爷爷却装作没看见,头也不回地进了村。

范少山问:“爹,俺娘知道不?”

范德忠说:“她知道不知道,你都得走。”

范少山说:“爹,俺怎么也得见俺娘一面吧?”

范德忠把包裹一递,说:“走吧,天不错,早赶路。”

范少山接过包裹,说:“爹,你就这么不想俺留下来?”

范德忠说:“哪个当爹的不愿儿子有个好前程?啥都不说了,走!”

范少山接过拉杆箱,说:“俺走了。爹和娘多保重。”

范少山仰头看看银杏树,鞠了个躬,从它的身边走了过去。范少山的眼睛模糊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范少山知道爹的脾气,他不可能拗得过爹。他本不想和爹当面锣对面鼓,能混过去,等村里有点起色,老爹也就默许了。范少山没想到爹这么执拗,二话不说,就让他走人。范德忠是个倔柄头,在白羊峪是出了名的。

记得范少山小时候爹和娘怄气,爹不吃饭,娘把盛满米饭的碗递到他手里都不吃,爹饿了三天,后来就晕了过去。

范少山走了,他没有回头。他没想着爹会叫住他,咋可能呢?他走出老远,回过头,看见村口空荡荡的,爹已经走了,范少山委屈的泪水呼啦啦往外淌。范少山心里说:“还能咋样?也只能这

样了。”

说实在的,范德忠进了村子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他琢磨着儿子不会走远,他若是往回返了,他也就不说啥了,留下就留下,等天暖和了再走也不迟。还有让他最不踏实的,就是咋跟老婆交代。儿子让他赶走了,连娘的面都没照,连句热乎话也没说,老婆李国芳能饶过他?她不能用手打你,用脚也能把你摞翻哩。

一阵春风吹过,大地冒起了白腾腾的地气,范少山消失了。范德忠嘟哝着骂了儿子几句,回村了,没敢回家,去田新仓家串

门了。

再说这范家。爷爷范老井看到儿子要逼孙子走,装作没看见,他是没办法。他想孙子能留在身边,多个知冷知热的人还不好吗?可范家就指着少山光宗耀祖呢!你范老井土埋到脖颈的人了,能断了孙子的前程?回到家,范老井一个劲地吧嗒烟袋嘴儿,抽了一袋又一袋。儿媳李国芳问他少山咋没回来,范老井说:“国芳啊!你知道,少山打算留在白羊峪,这里穷山恶水,没年轻人的天地,他是要奔前程的人。”

李国芳说:“他走啦?这个没良心的,咋就不吱一声呢?”

范老井说:“走就走了,吱一声不也得走吗?”

李国芳忽然想到了什么,说:“爹,不对呀!是不是德忠赶走的?他爹半晌没照面,一准是怕见我,躲出去了。这死鬼,看回来我不收拾他!”

李国芳抹起了眼泪:“少山……我儿子……”

范老井烟抽得更凶了。

小雪在边上听得明白,不说话,只是流眼泪。

范德忠躲了出去,在田新仓家一待就是半天。春耕还没开犁,正没啥事儿,田新仓召集一帮人玩牌。大伙没啥钱,说是赌场,更不如说是玩游戏。范德忠兜里头装着五块钱,输干了,就在人家后边看热闹。范德忠不敢回家,怕老婆闹。晌午饭也是在田新仓家吃的。光棍儿田新仓没啥好吃食,散白酒有一大塑料桶。两人就喝起来。喝着喝着,范德忠就说了逼走儿子范少山的事儿。田新仓竟然哭了,他说:“少山跟我说过,要我勤快点儿,别做懒汉。你看我这屋子收拾得是不是干净多了?他来了,我就有指望了。德忠叔,你这事儿办得不地道。”

范德忠没想到儿子范少山竟然把田新仓的心给暖了,不易呀。一块石头能焐热吗?范少山就焐热了。他心里头挺佩服儿子的,毕竟是能在京城闯天下的人啊!越是这样想,他就觉着自己个“逼”走儿子这招棋高明,能唱大戏的人,就得有大戏台,不是白羊峪石头蛋蛋垒的台子,是北京描金画银的大戏台啊!

想到这儿,范德忠说:“咱有咱的活法。北京也不是一猫腰就捡块金子,都难都难。”

再说范少山。走到半路,范少山越琢磨心里头越不是滋味。这一腔热血,咋被爹泼了一盆冷水就浇回来了?范少山,你不是说“这都不是事儿”吗?你咋啦?

范少山知道,自己个长这么大,最怕爹。从小到大,因为淘气,因为考试分数低,因为没考上大学,因为做生意赔本,因为离婚……一个字:打!通通地打!根据情节轻重,时而大打,时而小打,时而真打,时而假打。一旦惹范德忠生了气,他除了对儿子动拳头,抄棍子,也想不出啥法子来。如今老了,打不动了,还能动脑子,设计把儿子逼走,还有呢?吹胡子瞪眼。

话说回来,范少山就是要留在白羊峪干事业的,也不能说走就走不是?他心里头有小九九,先在村外转个圈儿,再到爷爷的鹿场落脚。虽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可也算吹喇叭的跌倒——缓口气儿。

他躲在一棵树后,坐在拉杆箱上歇一会儿。他瞅着爹在村头朝这边瞄,他有意躲好,让爹看不见。爹看那干啥?看俺是不是真走了?

就在范少山想往鹿场去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可来得忒是时候,他好像就是来帮范少山解围的。谁?白羊峪身兼多职、大名鼎鼎的余来锁。余来锁下山去了镇上开会,啥会?搬迁会。余来锁对徐胜利书记说:“俺都挨家挨户走访调查了,没一户愿意搬的。热土难离啊!再说了,安置房盖得四不着天,也没人愿意住。反正,俺们白羊峪也就这样了,保持现状吧。”徐书记说:“怎么保持现状?就这么穷下去?吃救济?”余来锁说:“白羊峪人少,可山地呀不是没指望。那里还有好多棵果树呢!现在都荒了,得开发开发。”徐书记说:“白羊峪不能这么不死不活的,一点儿生机都没有。如果你能干出一片生机来,我就给你留着,否则,今年不搬,明年也得搬,早早晚晚得搬!”

回来的路上,余来锁心里乱得像蚂蚁搬家。他想自己个搬下山算了,不管“白腿儿”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娘们儿,有啥可爱的?而且还是个不好追的老娘们儿,还有情敌田新仓呢。人家年轻啊,谁不喜欢小鲜肉啊?余来锁想,离开了白羊峪,自己个下了山,在镇上开个诊所,写写诗,说不定还能找一个文艺女青年呢!俺离开了,也就没人熬制伏龙肝了,也就没人上山采药了,也就没有村医了。这会出啥事儿?事儿大了!白羊峪生病没人会看,就得小病挺着,大病挨着,重病躺着。总不能等死吧?这下乡亲们就下山了。对了,这就一了百了了。就这么干!

还是我余来锁聪明啊!余来锁想着,边上山边朗诵诗:

你的白腿儿,俺在梦里枕过

你的小脸儿,俺在梦里摸过

你的小手儿,俺在梦里攥紧

你的腰肢儿,俺在梦里搂过

啊!那个俊俏的寡妇

俺梦里醒里都是你

人间最苦是相思

打明儿起,俺要离开你

离开生俺养俺的白羊峪

寻找世上的甜蜜果

唱一出人生新本戏

咚咚锵,开锣——

一“开锣”,余来锁就登上了上顶,与范少山迎面撞上。

范少山问:“来锁哥,你这是要唱哪一出啊?”

余来锁愣了愣:“少山?你咋回来了?”

范少山说:“回来听你唱戏呀?”

余来锁脸一红,赶紧说:“这不刚从镇上回来嘛,走累了,闲得没事儿,作点儿破诗。”

范少山说:“俺昨天就到了,想留在白羊峪跟你干,被我爹轰出来了。”

余来锁脑子有点儿不够使,上上下下打量着范少山。范少山被他看得心里头有点儿发毛。

余来锁问:“范少山,你疯啦?”

范少山问:“你说俺的药不能停吧?来锁哥,俺是真的想留下来,和乡亲一块,给白羊峪找指望。你也不留俺?”

余来锁说:“刚才镇上开会,还是动员白羊峪搬迁的事儿。俺说了,搬不动。俺这单枪匹马的能干啥?白羊峪还能添点彩儿吗?俺就想着俺自己个搬下去,光棍一人,一了百了。我不想为那个女人活了,我要为自己个活。”

范少山说:“来锁哥,连你都下山了,我还留个啥劲儿啊?俺爹是赶俺走的,正好。”

范少山想试探试探余来锁的底,他走是不是真的打算走。余来锁问:“你玩儿真的?”

范少山问:“你玩儿假的?”

余来锁梗了一下脖子:“这还有假?明天就搬。我那点儿家当,就一担行李的事儿。”

范少山问:“你舍得下‘白腿儿’?”

余来锁顿了顿:“就是一段盲肠,割了更健康。我要奔新生活了,就凭我余来锁多才多艺,还讨不上一个女人?”

范少山说:“女人跟女人能一样吗?你爱‘白腿儿’这么多年,为了她在白羊峪生了根,这一走,连根都拔了,你不疼啊?”

余来锁果然是诗人,感情动物。范少山知道他的心底起了褶皱,没有“白腿儿”的手是抚不平的。诗人一想到心爱的女人,疼到眼泪飞迸:“我的相思装满了白羊峪,打算把她卖给你,你不收啊!我就让相思开出漫山遍野的花朵,把你熏倒在相思里——我既要你的身,也要你的心。”

范少山和余来锁说好,两人一块回村,一块去范少山家。这会儿,天都快黑了,范德忠见实在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回到家。李国芳冲他瞪眼睛:“范德忠,你把我儿子弄到哪儿去了?”范德忠支支吾吾:“我是为他好。”李国芳说:“咋的也让俺们娘俩告个别吧?你这算哪门子?你是亲爹,我是后娘啊?”范德忠说:“少山是城里人,不能老窝在这白羊峪,当爹娘的,哪有坑儿害女的心啊?”老两口正掰扯着,范少山和余来锁进了屋。范德忠和李国芳都愣了。李国芳白了范德忠一眼,说:“俺说嘛,俺儿子哪能说走就走啊?咋也得在家多待几天吧?”范德忠看见范少山回来了,心里头反倒踏实了,这下可以和老婆有个交代了。可他又一想,这事儿不能这么拖着,铁定让这小子死了这份心,白羊峪留不得!紧溜儿给俺回北京去。想到这儿,他对着范少山一阵劈头盖脸,叭叭叭打出一梭子子弹:“你小子疯啦?这白羊峪有啥盼头?老老实实种地能发财吗?!你爷爷、俺和你娘都老了,死就死了。你光棍一条,小雪长大了要嫁人,你老了咋办?也跟老德安那样上吊啊?”范德忠唾沫星子乱飞,飘飘洒洒,装满了一屋子,湿漉漉的。

余来锁帮着做范德忠的工作。进了家门儿,这当口儿,他却故意不搭话,他就是要看看范少山踢头三脚,实在不中了,他再接着。再说范少山,进屋还没说上半句话,就被老爹一顿劈头盖脸整蒙了,这可咋好?范少山笑了,给老爹倒了杯水,端了过去。范德忠能喝吗?不把水杯打翻就不赖啦。范少山说:“爹,您老喝点水,润润嗓子再接着骂!”范德忠只是气得哼哼。李国芳不怕儿子留下来,就怕儿子的对象吹了。她埋怨:“少山啊,俺们替你看着小雪,回城里跟闫杏儿卖菜去吧!多好的对象啊,要不然杏儿也跑啦!”范少山说:“俺跟杏儿都商量好啦,先干一年,蹚蹚道儿,实在不中,就回去了。她连一年都等不了,俺还能指望地久天长吗?再说了,俺不信她,就不配和她在一块儿。”

范老井抽烟袋,一锅接一锅,将屋子抽得云山雾罩,还时不时地吭两声,就是不发表意见,他知道少山犯了倔脾气,十头牛拉不回,说了也不顶用。

范德忠依旧不依不饶:“你干一年,就是糟蹋三百六十五天!”

眼看着车往后倒,余来锁觉得倒该推一把了。他说:“大叔,婶子,俺问问你们老公母俩,眼下咱白羊峪最缺啥?”范德忠抢答了:“这还用问?钱呗!”余来锁说:“钱是缺。可这不是最突出的。”李国芳问:“还有啥比钱还突出?”余来锁说:“最突出的就是缺人,缺能人!没有能人,就算有了钱,钱也是无源之水,不经花呀。你们看,俺白羊峪这些年,前前后后哩哩啦啦走了多少人,那些个有点儿本事的,早把白羊峪给甩了,谁还在这儿扯哩格啷啊。我觉着吧,这些人走了不是坏事儿,人家在城里头摔打,就跟经了风雨的树苗似的,长得越来越壮实,他们一旦回到白羊峪,带着乡亲们干,白羊峪就拨云见日啦,乡亲们就有奔头啦。这不,少山就是这样的人,他回来了!少山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心里头自有打算,他的脾气秉性你们都懂,他要不是铁了心能回来吗?咱白羊峪是得有道闪电劈开这死气沉沉的天空了。俺觉着应该给少山一个机会。”范德忠已经盐油不进了:“余来锁,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俺家少山在北京做买卖好好的,咋就非得回家呢?是不是你小子鼓捣的?你在背地里没做好豆腐吧?”

范少山说:“爹,是俺的主意,俺觉着人活着就要有梦,我的梦就走白羊峪;人得越活越明白,稀里糊涂不中啊!”范少山动了感情,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他从老德安的死说到白羊峪家家户户的苦处,又从范氏祖先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说到了自己个的小小抱负。范少山说:“祖先范仲淹心里头装着全天下,那叫大胸怀啊!我范少山心里头装个白羊峪,我想有点小胸怀中不?我先发个誓,就干一年,干完一年,有变化没变化我都走。”范德忠说:“看你能的!你一个人就是浑身是铁,能碾几个钉?”范德忠气儿没消,但语气明显软了些。

范少山说得有点狠:“我就是碾成一颗钉,也要钉在这白羊峪!”

爷俩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范德忠还能咋样呢?余来锁买来了酒,晚上和这一老一少喝了半宿。范德忠醉了,用筷子点着范少山的脑袋说:“小子,这辈子,我就拿你没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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