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上课被逮,又拉着展浩阳罚站,下午思梦便在学校里落得个“耽误校草学习,拉校草后腿”的坏名声。
本来就难以接受自己梦中情人与一个乡下丫头坐在一起的浩阳粉们。
终于逮到了机会,同班的纷纷联名向班主任举报,要求将思梦调离展浩阳三米以外。
外班的向主任举报要求调离五班。
展浩阳是全校的宝,自然也是班主任和校领导的宝。
当天班主任带着“高管”就火速前来调查情况,生怕一个不小心将班级争光的镇校之宝给耽误了。
班里的同学大都认可传闻的说法,唯有海颜和许卫寒持反对票。
班主任和主任也是大惊小怪的询问展浩阳的意见,最后这个镇校之宝开口:“没有。”
他说的轻描淡写,写着作业头也没抬,可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自然,对于展浩阳算过去,而思梦的灾难却愈演愈烈。
第二天她的桌椅被卸了腿,她的椅面被订上十几枚钉子。
思梦不得不搬着去学校仓库换桌椅,仓库在教学楼后面。
思梦出了通往后面的走道便被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砸了满身,是一团乱七八糟夹杂着墨水和杂草的泥土。
思梦立马放下桌子弯腰抖身上和头上的土,这时校服外套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上来罩在头上。
一阵拳脚狂风暴雨般的砸在她身上,思梦的手被衣服缠住,想要躲却被人左右推搡,几个女生发出快乐的声音。
并警告:“再让我们听说你嬉皮笑脸的黏着校草还会有你受的!”
最后猛然将思梦推到地上才算结束。
这个过程发生的很快,总共也就三四分钟。
等思梦将衣服掀开,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操场,和一地凌乱的泥土。
她像是一个被游街示众的罪人,不管去卫生间,去餐厅,或仅仅是走出教学楼,路过校园。
总会突然有奇怪的异物从天而降,捏得丑八怪的泥人,泡了水了纸团,兜满水的气球,废旧的文具盒……
接连几天她的衣服就没有干净过,她不得不备足了纸巾和湿巾在桌兜里。
思梦对于外界的攻击疲于应付,所以在难得清静的课堂就安静了不少。
她将一个红色的纸青蛙在手指间辗转,目光盯着旁边安静的少年好多时。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待遇。
她的世界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他却可以安静如初,依旧如常的玩着手机,偶尔看看书,写写题。
“展浩阳。”她轻轻的叫。
展浩阳停下笔缓缓将头转过来,双眼平静无波。
救救我吧,展浩阳,救救我,我快……受不了了……
“没事。”思梦尽量扯出轻松的笑,“就是想叫叫。”
展浩阳又将头转过去,低头继续写题。
“咦,你不生气吗?我叫了你名字。”
没有得到回应,思梦嘴角的微笑也淡淡的消失了——
我又以什么理由让你为我以全校为敌呢?
又怎么舍得打破你一直以来的平静。
呵!而且又怎么肯定你一定就会帮我?
“于思梦。”后面的张湛叫了两声无人应,只好用笔戳戳思梦的后背。
“傻了?还有青蛙没,给我一个。”
思梦随手将手里玩弄的青蛙扔给了张湛,并伸手从桌兜里又抓了一把扔给他说:“喏!都给你了!”
“一个就够了,我只是拆开看看我叠的哪里不对,吹起来怎么不跳。”
“受伤了吧?蹦跶不起来了。”
“啊?”张湛还是将花花绿绿的青蛙收进了桌兜里,“你是不是换新桌子了?”
“嗯,别提了,花了我一百五十块大洋,我辛辛苦苦攒的半辈子的零花钱全没了!”
由于是自习课,没有老师看管,思梦向后趴在刘一淼高耸的书堆上。
觉得有些高又拿下来几本扔在刘一淼在做的习题上。
刘一淼扶了扶眼镜,将它们收进桌兜里。
“哈,穷得没饭吃给哥们说话,我们请你!”
“你把‘请’字换成‘养’我会更开心。”
“嗯……看在你这几天郁郁寡欢的样子,可以考虑轮流养一阵。”
“这都被你们看出来了?”思梦抬了抬眼。
“当然,老实得有些可疑哦。是不是上次被高管训得太惨了?他说话就是那么难听,你别在意。”
“嗯……”思梦含糊的答,她还真羡慕男孩子的神经大条。
每天疯玩疯闹,全不理会外面的胡言碎语。
她感觉自己倒霉的事已经是全校共有的乐趣了,他们却依旧全然不知。
同样大条的还有海颜,本来她的震慑力也是不错的,思梦每次都尽量的和她同进同出,也算借着海颜免受了不少欺负。
只是早上海颜忙着卫生检查,大多的课间忙着睡觉,放学后又忙着外出和展浩阳他们一起野混,总是给那些人不少可乘之机……
张湛叠好纸青蛙准备给思梦看,却发现思梦趴在桌上已经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她最近好像很累的样子?”
刘一淼推了推眼镜,点点头:“嗯,好像。”
前面的某男生笔尖停顿,微微侧了侧头,才又继续写字。
思梦渴望着被人救赎,但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才发现那也并不是一个让人感觉多舒服的场面。
就像这天她踩着楼梯刚上到三楼,迎面就撞上一个手拿簸箕的高个男孩。
他将簸箕拿的很高,思梦一碰就被从脖子处倒了一身的垃圾。
思梦被扬起的尘土呛得猛咳,而男生还不满的将簸箕扔在思梦脚边说:“走路不长眼啊!快把垃圾收拾干净。”
“你他妈有病吧?”一声惊雷在思梦身后乍起。
韩铭诚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狠狠的将簸箕踢得老远,然后将思梦拉到跟前,“大眼睛,你没事吧?”
思梦本来已经做好认栽倒霉的准备——因为如果她一旦反抗,周围一定会窜出更多指责她过错的人,只会将事情越闹越大。
她已经习惯了独自面对这种状况,所以韩铭诚的出现让她感到惊讶,讷讷道:
“没、没事。”
韩铭诚这才将她护在身后,冲着那个男生理论:“我说你刚刚端着簸箕站在那里干什么,一个大老爷们在这欺负女生害臊不害臊?”
“我……哪有,韩铭诚你不要胡说。”
“你当人都眼瞎吗?存的什么心?于思梦和你有怨有仇吗?”
“算了,韩铭诚。”思梦拍着身上的土,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想再纠缠下去。
担心将韩铭诚牵扯其中,于是在他们大打出手前赶紧拉住韩铭诚往后撤。
正拉扯时更糟糕的场面出现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慢悠悠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由于他的出现总是太过醒目,许多七嘴八舌的谈论熄灭了大半。
思梦感到脊背发凉,脸颊滚烫,故意撇着头假装没看见他。
一股羞恼、难堪、憎恶涌了出来。
看着他在余光中消失,她才放开韩铭诚有气无力道:“谢谢你,就这样吧,我上去了。”
她的脚变得异常沉重,一步一步的踩着他刚刚踩过的台阶,和他保持着五六米远的距离。
始终没有赶上他!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被欺负无力还击的气愤,而是被他看到狼狈不堪的无地自容。
事后思梦觉得自己匆匆撇下帮自己出头的韩铭诚做的有些不妥。
于是趁大课间又跑去找他,打算给他道歉,到了三楼,远远的就听见类似他的声音。
之所以叫类似,是因为听着声音像,但这个音量和语气是她没有听过的。
于是慢慢走近,发现站在走廊上和两个男孩几个女孩对着吵的,的确是她认识的阳光开朗的韩铭诚。
“你们的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于思梦不像你们说的那样,你们不了解就不要妄下结论!”
“哎呦,不愧是男女朋友,这样为她辩护,只是我们劝你还是和她分了好,免得自己不能独善其身!”
“先不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
“哈哈哈,你这是承认了?一个乡巴佬的女朋友哈哈……”
“混蛋!闭嘴!”韩铭诚怒火冲天的挥拳打过去。
思梦想上前劝阻,却被娇娇抢了先,她从教室出来并没有看到思梦,上去拉开两个男生劝解:
“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了一个刚刚转校来的外人大打出手吗?”
思梦听得心一沉,娇娇冲着那个陌生男孩说:“你骂那个乡巴佬就骂她,干什么非要扯上韩铭诚?”
那个男的道:“我本来没有要说他的,是他一直维护那个香菇。”
“她是我朋友,我就不准你们那么说她!”韩铭诚说。
娇娇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别人躲她都唯恐不及,而你还要贴上去,同情心也不是随便使的,你能保她吗?现在恐怕你自身都要难保了吧?”
韩铭诚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声音。
思梦已经听得明白,悄悄的返回教室。
如今的她就像是得了一场瘟疫的病人,一旦触碰就是殃及无辜。
她能保全别人的唯一办法,就是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