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缥缈郡岚楼,银月如凉钩。
月下孤人倚木楼,竹帘灯火透,此景似洪楼。
……
月光下,那座古老的学院屹立在这大地之上,远处响起人们的脚步声与洗漱时发出的水流声,训练场上打斗的痕迹已经被风吹的无影无踪。苏越言走过训练场,看着地面回想起白天发生的种种情景,细细品味这院长开会时所说的话,心中不禁产生了强烈的疑惑,每前进一步这种疑惑的感觉便要加深一番,在徘徊很久之后他便转身走去。
他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经过学生的宿舍,听着已经沉睡的学生们酣睡所发出的呼吸声,匆匆瞥了一眼江水朦那空无一人的宿舍,借助这一抹月光,他穿梭在学院的屋脊之上。当他终于成功来到院长的房间时,见房间里亮着灯光,他便停了下来。
“是苏越言吧,我就知道你会找过来,进来吧。”
这是院长的声音,苏越言先是一愣,随后连忙答应了一声便来到了院长的房间之中。
只见院长背对着自己,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此时一定是有许许多多的疑问,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想知道什么你就直接问吧,能够回答你的我会告诉你的。”
听院长这么说,苏越言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那就是江水朦,既然说到江水朦,就要从最初前往龚淩镇收徒说起了。
苏越言道:“您之前让我们去龚淩镇招收新的一届学生,可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龚淩镇实在是太过于偏僻了,那里的人们很少会对武学有着一定的基础,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难道说您从一开始便知道了,让江水朦来郡岚学院就是您计划的?”
周元邬缓缓叹了口气说道:“最初选择让你们去龚淩镇倒不是说为了江水朦,想必你应该听说过郡岚学院的傅良生这个人吧,而龚淩镇的镇长也叫做傅良生,这是同一个人,也许你会问,为何郡岚学院的人会去一个如此偏远的小镇当镇长,那是对他的一种惩罚,而这一罚便是十多年。”
苏越言道:“究竟是何原因,为何傅良生会被发配到如此偏远的地方,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镇长。”
“这就说来话长了,曾经傅良生也是我郡岚学院中一位很有名望的人,可还是由于犯下了一些根本性的错误,并且顽固不化,若是他当初能够承认自己的错误,想必现在还是能留在学院,甚至成为你的老师。”
“可这究竟是什么错误一定要让他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让他回来呢?”苏越言问道。
周元邬长叹一口气道:“这个,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因为此事涉及的东西无论对谁都太过于敏感,但是凭借傅良生的名望,我们还是有办法能够帮助他早点回来,这十多年间,我也曾多次找过他,可他依然对那件事情执迷不悟,宁可在那个地方待一辈子也不愿意低头认错,这个我想要帮他也没有办法,无奈之下,我只好在他的孩子身上多多帮助一些,以此来弥补他了。”
苏越言此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傅辰尘一看就是有一定功底的人,原来是您亲自传授他武艺的呀。”
“没错,在让你们前去的时候我还遇到了江水朦和陆梓玉这两个孩子,当时对这两个家伙甚是喜欢,尤其是那……,咳咳,我感觉这两个孩子都不错,所以便想让他们一起来郡岚学院学习,而也是为了收傅辰尘做一个掩护罢了,若是只招他一人,那么傅良生必定会起疑,但我也知道江水朦和陆梓玉若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是万万不可通过你的测试的,因此我在其中做了一些手脚。”
“难道说是你让他们两个人通过了测试,而其中的原因只是为了掩护傅辰尘?”
“没错,当时的初衷便是如此,可现在看来主角已经转换成了江水朦这个孩子了,而且今天发现江水朦居然能够使出《刕庄内经》,这实在是让我始料未及。”
周元邬将之前遇到江水朦的情形告诉了苏越言,苏越言也全然都明白了,之前顾槐风遇到的高手一定是院长的暗部使觅涞。
关于这位暗部使,暗部使是历代郡岚学院院长的专属秘书,能够成为暗部使的人必然都是武艺超群的人,比如现任院长周元邬便曾是上代院长的暗部使,可想而知暗部使在郡岚学院有着多么重要的地位了。同时暗部使的行踪十分神秘,苏越言也只是仅仅听说过此人的名号而已,觅涞想必也不是真名,连苏越言也不知道院长的暗部使究竟是谁,这也就可以解释当初暗部使大人仅凭一支粉黛乱子草就伤了顾槐风。
苏越言顿了一顿又继续问道:“那么《刕庄内经》究竟是何物,为何您如此看待这门武功,这世间武功千千万万,您为何独惧怕这一门呢?”
周元邬望着窗外的明月,寒冷的月光敷在他的脸上,像是多了一分冰冷的死气。
他缓缓说道:“《刕庄内经》威力之强,至今无人能破,用的好,是我国之福,可一旦用在了邪道之上,怕是会给世间带来巨大的灾难。”
“无人能破?你不是说当年世间高手联合起来已经击败了此人吗,既然如此,说明只要有这几位高手或者他们的徒弟在世,还是有办法对付他的,而且江水朦现在是我们郡岚学院的学生,我们自然能够保证他不会误入歧途,现在要做的便是找到教给他功夫的那个人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江水朦,这件事一定要详细问问他。”
随后周元邬便戴上了一个面具,并说道:“这孩子现在还不知道我就是学院的院长,在这个时候还是先暂时不要告诉他为好,而且我想要压制他的功力,以防下一次他在做出此等伤人的举措。”
二人便一起来到了关押江水朦的房间之中,月光透过“牢房”上那方形的窗户,在过道上投射出一个四边形的光斑,江水朦依旧坐在房间的一角,他仔细回忆着今天发生的场景,仍然不相信自己为何会出手伤到别人。
这时候苏越言和周元邬已经来到了他的门口,江水朦见到苏越言后说道:“苏哥哥,你来了。”
苏越言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此时的江水朦哪里还在乎自己的伤势,他急忙说道:“我当然没有什么事,只是那个人他怎么样了?”
苏越言道:“没有性命之忧,你放心,在郡岚学院是不会有事的,我们有最好的医疗条件,又有医疗高手,你看这位就是我请来给你看病的。”
江水朦道:“这里医生都是带着面具的吗,好生奇怪。”
面具下的人便是周元邬,他笑道:“小伙子,让我来检查一下你的伤势吧。”
江水朦听得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却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周元邬用手指轻轻搭在江水朦的手腕处,江水朦只感到气流涌动,殊不知周元邬正在窥探他的功力。
周元邬将自己的真气逼进江水朦体内,顺着他的经脉走向感到丹田处那团躁动不安的气团在不断翻滚涌动,深不见底,这还是他头一回感受到这样的丹田,只得心想:这《刕庄内经》究竟是如何修炼而成的,又是如何控制的呢,这样的躁动,纵使有半点失误也将无法发挥出他的全部能量,但若是将这团力量集中发出,那威力却是无比强大,可是如果用法有误,则会对使用者造成一定的伤痛。
通过这次内视江水朦的丹田,他也逐渐明白了《刕庄内经》的原理,心中更加佩服这位已经不在世间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