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高呼:“挡路者全部杀光”被夹在自己亲兵丛中对着折可存后背冲了过去。
宋江带着五六百人,一个冲锋,官军便倒下了一多半,根本没有伤的,全部是要害中刀。折可存回头看着冲过来的这群血淋淋的人,号称勇将的他也是心胆俱寒!这群人已经脱出了不要命的范畴了,根本就是不想活的那种疯子,他看见这些人冲过来时对着官军砍过来的武器根本就不躲不闪,只是反手一刀剁去。更有甚者,肩膀上被砍了一刀,刀还镶在上面,也不去拔就带着刀冲了过来。
折可存大惊,他下意识的反应到,今日败了,面对这么群疯子,他不可能有回天之力。他急忙跳出战圈,大呼“撤退!”带着还剩下的不足百人撒腿便跑,他也不敢沿着道路逃走,带着人直接钻进了树林,树林里面黑沉沉的,要想追上他很难。宋江根本就没想去追他,甚至根本就没再看他一眼。
宋江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先把活着的弟兄救下来,把死去的兄弟的尸体一定要抬回去!前队败逃了,折可存败逃了,现在只剩下禁军的后队了。宋江把刀一举,又杀向后队。
这时那处战场两边的人都已经不足一半了,已经打了一个多时辰了,宋义带着队,正在和官军对峙着,两边都不敢再往前,太累了也太惨了,两军之间尸横累累。两边都是期望着自己这边有援军到来。
山坡上脚步声,呼喊声响起,援军来了!宋义听出了宋江的声音,义勇们精神振奋,官军看见来支援的是匪盗,更加没有战心。带队的指挥见势不妙急令撤退,可是现在已经晚了。已经不是撤退只能是逃命了。宋江赶上和宋义一起追杀着败退的官军,一路的有官军不断的倒下,最后只余几十人骑上战马逃走。
宋江喝住想要骑马追赶的义勇,沙哑的命令道:“打扫战场,带上兄弟们的尸身撤退。”话还没说完,便直挺挺倒了下去。身旁亲兵急忙扶住,宋义焦急大呼:“三郎!”用手探探宋江仍有鼻息。慌忙命令众人将马匹集中,一半人去搬开道路上的树木,一半人等打扫战场。
路仲达在战事结束之后才匆匆赶到,毕竟是步军,走得快不起来,不过这时候赶到也帮上了不少忙。路仲达略懂些外伤包扎,帮宋江检查一遍,发现只是受了不少刀伤,失血过多再加劳累才晕倒的,也让大伙儿放下了心。
众人点检战马,还能走的尚有两千余匹,将战死义勇弟兄的尸体横挂在马背上,伤者也俱扶上,其余马匹驮着兵器盔甲开始撤退。这一役,义勇阵亡五百四十七名,重伤五十五人,其余几乎人人带伤。
宋江醒来的时候已是早晨,鲜红的太阳从水面升起,万丈霞光映照在碧波之上,也照在前后相接的船队上。天空如此的青蓝,和水洗过一样的干净透彻,偶尔一朵朵的白云点缀在天边。宋江看着这天这水,心情安静了许多,他感觉自己就象是做了一个梦,一个自己永远也不想再经历的残酷的梦境。
“三郎”是宋义在呼唤他。宋江微微偏过头看着宋义:“何事?”
宋义有些责备的说道:“下次可莫要如此了,你昨夜身背七创,幸而上天保佑都没有重创,只是失血多了些,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咱们的首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大家怎么受得了?”
宋江勉强笑笑,他并不觉得自己就比其他战死的义勇生命有什么不同,可也不好反驳宋义。宋义见他不言语,以为他明白自己的缺失了,作为下属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再给他掖了掖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说道:“你好好休息,莫要再操心什么。”说着便要离开。
宋江急忙叫住他:“宋义,我军伤亡如何?”宋义回头笑了笑,笑的很是勉强,却不说话。宋江仰头急道:“快说!”宋义无奈:“也是刚清点过,阵亡五百五十三名,重伤八十二人,轻伤无算。”宋江颓然的躺下,泪水缓缓的流出,他很恨自己的大意和心软。要不是自己的心软,起码有上百兄弟不会死。战场上还要心软,你不杀人,人便杀你。宋江告诉自己,再也不能犯这样的错误,顾忌太多就别上阵,上了阵就不能有顾忌。
到正午时分,船队安然抵达了梁山,兵士们抬着自家兄弟的遗体和战利品纷纷上岸,宋江坚持站起来,他要一个个的看看这些死去的人。谁也劝不动他,只好派人扶着她,挨个的瞧过去,还没看到三十具遗体,他便又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身在家中了,他感觉全身都是疼痛难忍,不由得轻轻**出声。这细微的声音立时便惊醒了趴伏这他床边打盹的盼儿。盼儿急忙抬头,见他醒了,立刻笑颜满面。宋江看着盼儿红肿的眼睛,知道她肯定哭了不少回。宋江轻轻伸手在他的额头抚了一下:“傻瓜,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盼儿眼睛又红了起来,她抓过宋江的手印在自己脸上:“主人,你可吓死我们了,他们抬你回来的时候,倩儿都晕过去了。往后你可不能这么冒险,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和倩儿怎么活。”
宋江微笑:“好啦,我知道了,以后定然不会如此了。”
盼儿温柔的点头道:“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宋江感觉自己有些饿得狠了,全身乏力,却又不愿意让盼儿这么晚还要忙碌,摇头道:“不用了,没有什么胃口,现在什么时辰了?”盼儿想了想:“确切的不清楚,我去问问罢。”说着便出了门。
宋江许是昏迷得久了神智还有些不清,迷迷糊糊的将睡未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房门吱呀一声,盼儿端着木盘进来,木盘上却是一大碗鸡汤。盼儿将宋江扶起靠着床头,边细细的吹着汤匙边有些嗔怪:“我刚出去问过了,都已是寅时了,你已经两天一夜未曾进食,还说不饿,怕是饿的过了。”
盼儿慢慢的喂着宋江喝汤,两人慢慢的说着话,盼儿说道:“你刚回来时,二娘见你这样子便要去梁山找二爷算账,还好被人拉住,不然二爷可是算有苦头吃了。”宋江轻笑,自己这两个姐姐性子都算急躁,还好找的两个姐夫性子倒是不错,不然这家里必是不可开交。
盼儿又说道:“你离庄之后的一日,来了一位陌生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一个什么王爷派他来的,主人你什么时候认识王爷了?”宋江奇道:“我不曾认识什么王爷啊,他还说了什么?”盼儿偏着头想想:“没有,不曾再说什么就匆匆走了。”
宋江奇怪,王爷?自己庄上这段时间怎么尽来些这么莫名的人物,先是蔡太师的儿子,现在又是个王爷,也不知这王爷又想我做些什么。宋江也不多想,看过信自己自然就会知道。宋江又记挂起义勇起来:“盼儿,这义勇将士们都回来了么?”
盼儿答道:“你现在就别再记挂这么多了,好好养伤,虽医生说伤口都无碍,可是失血却是多,要好好将养。”宋江哪里肯罢休,连哄带骗才让她说了出来:“路大爷和宋义带了回来,约有一二千人吧,说是还有部分在梁山养伤,昨天送了不少的伤药过去呢。”宋江让盼儿将那封信拿了过来,自己拆开细看。
信写得很简单,只说让宋江最近注意,或有要事发生,语焉不详,落款:郓王。郓王?这他倒是知道是谁,可这信究竟是什么意思,想要说些什么?宋江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