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巡营训练,晚上四处赴宴,这是宋江在苏州每日唯一做的两件事情。朱勔一去,苏州城竟然像是换了个新面貌,人们再不用担心家中什么物事被那位瞧上,俱是神清气爽的很。庆祝的欢宴是连日连夜的开着,明面上是庆祝朝廷大军来到,解了苏州之围,实际上倒是庆祝朱勔被诛除的成分还多些。
对于本州官员士绅发来的帖子,宋江是来者不拒!只要能抽出时间,定是个个到场的。并不是他喜欢这等酒宴风流,爱那等江南美色,实在他有着自己的想法!现在苏州一域的所有官员,都被他绑上了船,这些人要想再有什么发展,就必须和他同心协力!
宋江自己在朝中没有势力,他也没想着要去朝廷争些什么,只不过还有几年的风光,要来也是无用!但是对于地方官员,宋江反而重视得很,几万大军人吃马嚼,这么多的粮草去哪里采购才能不引人注目?这苏州府正是一个绝好之地!他现在便是要把本府官员甚至小吏都绑上自己的战车,将来义勇军的辎重便要落在此处了!
蔡绦和后勤船队还有几日才能到达,在他们到达之前,宋江委派路仲达为主将,吴家亮、周爽副之,带领大部人马南下秀州解围。苏州城现在有四千禁军和六千义勇新军防守,也是足够了。
城外虽有四五万俘虏,但大多是没有什么战力的妇孺,就算是精壮也不过是些农民,好管教得很,有六千新军看管已是足够。况且那一万多精壮俘虏,每天也是要参加简单训练的,宋江准备将他们送回水泊之后,立刻便可以立刻开始组建新军。
苏州府这几天次序已经恢复正常,难民们已经返回家园。府衙从朱勔的家产中略微拨出了一些,赔偿给深受其害的百姓,就赢得了无数的称颂声。连带着苏州府的公差现在出门,一路都是昂首挺胸脸上光彩。
朱勔的家产业已清理得差不多,上报了二千多万贯的家产。八个宅子二十余家店铺,二十多万亩的良田,这也算是个骇人听闻的数字了。至于其他的,不消说,已经落入众位青天大老爷的口袋里。
宋江也拿了两处雅致的宅院,连带其中的丫鬟仆人悉数归了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他什么也不要,其他人等怎么敢动一下?别说他,就连还没赶到苏州的蔡绦蔡二公子的那份,也是早早的留好了,就等着他人一到便能移交。
经过这一次大丰收,苏州上下吏治为之一清!谁也没了兴致再去压榨点小民的血汗,宋江也特意给这些老爷们说过此事,现在各个都是百万的身家,家中良田少则数千,多者上万,财物多不胜数的苏州各级官员,根本也不至于再去贪图什么钱财了。毕竟像朱勔这等穷凶极恶之徒,世上还是极少的。
说到底,这次收获最大的还要数宋江。在查操之时就先直接扣下了五十万两的黄金,四百万两白银!这些东西三十斤一块砖状,整整近一万块,整齐码放在一间隐秘的仓库里!宋江在那房内整整待了小半时辰,这才能回过神来,只有能够真正直面这种财富的时候,才能明白什么叫做富有!
其余扣下的金银珠宝,他已经懒得计算了,也算不出其中的价值,这些都让自家的姐夫去头疼吧。打掉一个大宋第一贪官,义勇军收获了三千万贯的财富!有了这些钱,足够将十万人的军队武装到牙齿!再说义勇军在辽国收获也是不少,起码辽主耶律延禧的数百袋金银财宝,被他带回来一半。不过比起朱勔来,大辽的皇帝也就是个叫花子级别的人物。
宋江已经搬出了朱勔的主宅,住进了自己的新宅子,苏州盘门之内的牡丹园。这个园子极大,内中曲径通幽,小阁棋布,栽植了数千棵牡丹,故而得名。里面光是专门照料花草的下人就有数十个之多。也算是让他过了一把人间豪富瘾头,他本想把这个园子卖掉,毕竟园子实在太大每日消耗不少,自己将来也不可能在苏州常住。不想珞瑜倒是很喜欢这园子,便留了下来,想着待以后还可以让自己家人们来此处过过冬。
这日子天天过得飞速,到第五天头上,蔡二公子和后勤的船队终于赶到了苏州!
蔡绦一进城带着一脸的忧心忡忡,还没和本地前来迎接的官员闲聊几句,就要寻个僻静的地方,和宋江有要事商议。
一进牡丹园,蔡绦也是赞叹不已,没想到这苏州小地方,还有这么出彩的园子。在得知这是朱勔的别院之后,忧虑之色再次浮上面容。
“三郎,你此次做的太过鲁莽了!”蔡绦忍不住责备起来,“朱勔极受官家宠信,你这一声不吭的将他处死,可是犯了官家的大忌!虽说你和苏州府上下同心,又逢着这个节骨眼上,别人也说不出个什么不对来,就怕日后有人要秋后算账的。”
宋江无谓的笑了笑,他对自己做下的此事一点也不后悔,对于这种无恶不作的贪官,他两世为人都是深恶痛绝。从前自己是没有能力,现在有能力了,不惩奸除恶怎么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见他还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蔡绦无语摇头。宋三郎这人真是看不透,时而深谋远虑,时而目光短浅。就拿此事来说,虽说得了大家各得了数百万贯的钱财,却是失了官家的宠信,大大的得不偿失啊!蔡绦虽然也爱财,给他的那份总值足有两百万贯,但是再多的钱财也抵不上权利的诱惑。只要有大权在手,要多少钱财会没有?
“约之兄不必叹息,此事情既然做下了,就没有后悔的道理。我想童贯老儿要是得知了此事,必是要气得暴跳如雷罢!”宋江哈哈一笑,领着蔡绦走去园中的暖楼,“这园子里有班歌姬着实不错,还要请约之兄来点评点评。”
蔡绦无奈跟着前行,是啊,这事情做都做了,现在该朱勔想的是如何补救,光是后悔没有半点用处。
不过他对宋江更加的热络了一些,此次宋江诛杀朱勔之事,将他摘得清清楚楚,没有牵连上半分。反而破贼的功劳簿上,他却是赏功的第一等,只说他在苏州城外击败反贼之后,立刻领军前往秀州解围,并未参与其中。这等的用心,让他感动不已。
另外朱勔之事里,他也得了不少的好处的。他早已得知,战利品给他也留了一份,其中有田地宅院,还有百万钱财。既然拿了东西,就得帮衬着把此事抹平,这点素质蔡家二公子还是有的。
想着童贯的死党被杀,蔡绦心里有些隐隐的快感。再看着堂上正婀娜多姿的歌姬们,他忽然觉着其实这也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人杀了便杀了,人证物证俱在,苏州城内数百士绅都已经出保作证,谁还能反得了口去?就算童贯异日来了又怎样,还不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最紧要的是宋江从此要失了圣眷,等东南匪乱平息,童贯定是要下些绊子的,官家不再护着他要危险了。自己还需要未雨绸缪,想想怎样帮宋江逃出这一劫,起码这支义勇军决不能让童贯夺了去,必须要控制在宋江的手里。
蔡绦已经尝到了不少手上有兵的甜头,说什么也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