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宋军!是什么义勇先锋军!
辽国之主耶律延禧与众臣都是惊异非常,这支宋军是如何潜入辽境这么远而不为人知的!起初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会不会是宋军已经开始大举攻辽,可是马上就推翻了这个想法。若是宋军真的大举进犯不可能没有南京道战报前来!
正惊疑间,前方宋军阵中一匹战马飞驰而出,临近辽军阵前张弓搭箭射来一封书信。
拾得书信兵士忙呈递上去,耶律延禧示意萧奉先宣读,听听这宋军将领究竟说些什么?
“辽主陛下御览,闻听陛下曾率大军七十万却为女直完颜部二万兵马所败,死伤枕籍百里,陛下狼狈遁走。今岁金兵犯上京,陛下数百里外闻金兵将至而望风而逃,日夕数惊,是让我大宋臣民惋叹。陛下贵为天子,岂能如此奔波流离,是故我大宋派遣义勇先锋军北上,欲迎陛下南下汴京居住,不再复狼奔豕突之苦,日可安享其乐也。大宋义勇先锋军统制宋江、宣赞舍人李纲敬上。”
天祚帝越听脸色越青,萧奉先越读语音越小,不光辽主,就连附近陪王伴架的大臣们也是个个气愤填膺,难道一贯羸弱的南朝,现在趁着女直人猖獗之时,也想来趁火打劫不成?竟然放下这等狂言,想要擒拿陛下回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众臣纷纷大骂,南朝卑鄙无耻、不自量力!
“够了!”辽主怒不可遏,“南朝宵小之辈,安敢如此欺朕!萧德里底!”
萧德里底急忙纵马上前答道:“臣在!”
辽主看着宋军方向,目露凶光咬牙切齿:“你带人将这义勇军铲平!拿住着宋江和李纲前来见朕,朕倒要看看他们长着何等的模样,胆敢猖獗致斯!”
萧德里底朗声接令,又有着一丝犹豫问道:“陛下,兵危战凶,您是否暂避一时,待微臣将那二贼擒来见陛下?”
辽主脸色潮红,刚才宋江心信中正是嘲笑他胆怯,现在萧德里底竟然说要他回避,不正是揭他的短不打自招?
耶律延禧扬起鞭子,对着萧德里底没头没脸狠狠抽了一记,怒极而道:“叫你去便去,朕便在此观战!传谕三军,有敢退后一步者立斩!”
萧德里底好心好意,生怕天祚帝犯险,没曾想还被教训一顿,挨了辽主一鞭,这一鞭打得结结实实,脸上已是火辣辣的疼痛,又见萧奉先一旁冷笑,心中更是火气大增。拨马来到两军阵前,整整身上皮甲,大声宣读陛下圣谕,晓谕三军:“这前面是南朝的宋军,嘲笑我大辽无人,狂言要接陛下南下,你们答应不答应?”
大部辽军刚才已经是听见萧奉先所言,早就鼓噪起来,现在连宋猪都敢前来挑衅,着实可恶!要知道这可是大辽最精锐的部队,辽主的御帐亲军!
萧德里底一言而出,数千辽军挥舞起手中刀枪呐喊四起,战马齐鸣,都是一句:“杀光宋猪!”辽军将士个个整理身上甲具,捉好刀枪,等着都统大人一声令下,就要上前屠戮!
由于辽主此行只为狩猎,帐下亲军都是身着皮甲,毕竟铁甲沉重行走不便,围猎之时万万是不行的。不想这点小事,却是成就了义勇军的赫赫威名!
辽国奉圣州涿鹿山边,大战一触即发!
在大宋汴京城皇城宣德殿上,早已经是混战一片了!
李纲在义勇军临行五回岭之前,先行将奏折着人已五百里加急送交朝廷。这奏折其实前日晚间便已经到了汴京城,这等大事一到,还想瞒得住谁?奏折一到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更加上童贯等人有心将宋江悖逆官家圣旨、私自动兵之事坐成事实,现在别说朝廷之中,就连汴京城里的百姓都是风闻四起了!
一时间街头巷尾,勾栏瓦子,酒楼客栈,不管到哪都是议论此事之声。宋江顿时变成胆大妄为,肆意惹祸之徒。同样也有不少人夸赞宋江是少年英豪云云,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唯一没出异声的只有这东京城里的五十家青楼,京师里面八大班头行首花魁都是异口同声言道:宋江是个有胆气,有担待的热血好男儿!更有不少当红姑娘声称要是宋家三郎能够回转,必将扫榻虚席以待!
这是什么缘故?这倒是因为安安之事而起。自然安安倒没有这偌大号召力,她虽是汴京城青楼之中花魁之一,可也请不动这许多的姑娘异口同声为宋江说好话。
只是上次宋江去开封府,不惜为了搭救安安而得罪亲王之事已经遍传大宋!经过口口相传,添油加醋,倒是失了本来面目,还被人演成一部口书:“周安安为情郎力俱秦王,宋三郎有情义怒闯开封!”
艺术加工之后,演绎出一段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佳话出来。这新鲜段子再加上是本朝炙热的人物,立时风靡汴京城里,唱响大江南北,就连岭南极远之地,现在也开始流传起来。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姑娘不想遇见一个像宋三郎这般有情有义的好儿郎?安安不过一个伎乐,宋江为了她能奋不顾身,怎么教其他同病相怜之人不羡慕。现在宋江有事,青楼之中谁也不肯说他一句坏话,谁也不想见到这等有情有义之人落个骂名。
今日早朝刚刚开始,童贯、高俅、王黺等人便群起攻之,要陛下定不能饶过宋江这种欺君罔上之徒,李纲随军宣赞竟然随声附和宋江之行,也当同罪论处。
蔡京则是站出来为宋江申辩,蔡京已然知道事情原委,在李纲奏报传递之前,宋江已经写好书信,将此行原委以及辽国已有防范之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蔡太师。蔡太师这个时候怎能让宋江有后顾之忧?
原本与蔡京不和的朝中清流这次倒是站在蔡京一边,和童贯党羽大声争辩。一时间宣德殿中比市集还要热闹,人生鼎沸相互攻击责骂,差一点就要上演全武行了!
道君皇帝高坐龙椅上,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的这班重臣们撕掉平常温文尔雅的面具,唾沫横飞争吵一片。有年轻气盛些的竟然已经捋胳膊挽袖口准备开始动手了!几十年来朝中这还是首次激辩到如此凶猛地步!
徽宗不禁头疼起来,前日得梁师成连夜奏报此事,官家的确心中不爽,你宋江怎敢如此胆大妄为,视朕若无物!其实宋江攻辽之事官家倒无所谓,他愤怒的是宋江竟然没有按照他精心部署的线路前行!要知道那可是他费了一整日的功夫才想出的北上行军最佳路线,就这么被无视了!怎叫他心中不怒。
他本已下定决心,等今日朝会定要追究此事!不想昨日大早赵楷和茂德就进了宫,福金缠着自家父皇帮宋江说了不少好话,赵楷也是旁敲侧击,言下之意宋江必是有自己的难处,想叫他看在宋江为国不惜赴死之情上宽恕则个。
好不容易把泪眼婆娑的福金安慰好,打发他们二人回去,徽宗又接报说蔡太师,还有朝中不少大臣求见,徽宗头大如斗,匆忙忙溜出宫来到外面寻个清净,这出了宫也只有一处可去,李师师!
徽宗满心欢喜到了李师师处,希望能得个安静,不再去想宋江之事。可惜天不遂人愿,今日的李师师竟然给他唱了一段新曲,还是宋江的!徽宗心有所感倒是问询起李师师对此事的看法来。李师师向来是严守规矩,从来不过问朝中之事,今日也破例给宋江说了不少的好话。
徽宗皇帝心中火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已经没有力气愤怒,只希望这事情就当没有发生最好,自己可以安安静静的和往常一样。
看着朝堂上的争吵,官家由衷的感到一阵腻烦!这些大臣们有什么到底在争得是什么?一边说宋江欺君罔上,是发配大罪!可是宋江现在身在辽国为国征战,这样做怎么可能,莫非当朕是傻子?另一边说宋江违命另有缘由,是以无罪。可要是此例一开,往后朝中将领个个学样,如何驾驭?
徽宗皇帝也是头疼万分,只好用上拖字诀,梁师成见官家有不耐之色,站前一步大声宣道:“众卿肃静,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殿内钟馨连连声响起,殿内这才平复些,两派大臣纷纷归位。官家有气无力说道:“此事暂且搁置,待再有战报回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