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听令,竖临安血旗,攻城者五个时辰内不得后退一步,五个时辰后,生者退。“
天还未亮,方华便召集了军队,下达了这个冷酷的命令。
卫国久经战乱,全国都有一股尚武之气,驻扎在各地士兵的战斗素质都非常高。这点在上次的楼兰城大战中便已经体现了出来,地道战术成功之后,方华立刻下令追击,那时所有的士兵都非常疲惫,甚至城内还有一些被留下“断后”的郑国士兵在抵抗,可所有的卫军士兵听到这个命令后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始追击了,甚至连身后城里的敌人都没有管,这点就连主帅方华也不例外,他儿子方杰的尸体现在还留在楼兰城的废墟之中,没有人给他收尸。
只见卫军所有士兵听到这冷酷的命令之后,没有任何慌乱,也没有任何迟疑,便开始了准备。兵器他们天天都再保养,衣服也就只有身上的那一件,要说准备的是什么的话,那就只有是遗书了,这段时间是方华专门留给士兵们写遗书的。
卫国的军队中特别设立了“亡官”这一职位,这个职位都是由一些识字的士兵担任,除了行军打仗之外还有一个工作,那就是写遗书。来当兵的都是一些下层百姓,还有许多世代流传下来的罪人家族,这些罪人家族中有一旦男孩生下来就被送入军队,根本没有上学读书的机会,这些人的遗书一般都是交给亡官来代笔的。
遗书是这些士兵死后惟一能和生者交流的东西,每一个士兵都非常重视,而且很多时候与亲人交流的家书也是由这些亡官来代写的,所以他每个士兵都对这些亡官也非常的尊敬。
卫军的军纪不仅严明,而且十分详细,每个士兵所持有兵器的数量,出战前的准备,战阵的站位,甚至连写遗书的时间都规定的清清楚楚,由于时间太紧,这些士兵基本都是匆匆给亡官留下几个名字便离开了。
左吾卫是一个亡官,不过虽然是亡官他也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只是早年家里穷,父母把他卖到了富人家做陪读才有机会学了几年字。
他这样亡官卫军军营中一共有近百个,不过在楼兰城的攻城大战中死了一半,所以剩下的他们工作量激增,几乎是一炷香的时间他的花名册上便被记满了名字。
张金贵----张富贵,王秀兰
孙老五----孙大郎,赵秀娥
刘八-----刘钱多,刘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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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士兵大字不识一个,能把名字记住已经算是下了死功夫,他们把家里剩下亲人的名字告诉左吾卫,剩下的内容全部都交给了他来撰写,如果他们有谁能侥幸活下来,就会回到这里抹掉自己的名字,拿回属于自己的遗书。
如果正常情况人数不多的话,左金卫还是愿意花时间好好写这些遗嘱的,至少要让这些阵亡士兵的家里人最后有个念想。可是这次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只费尽心力编了前十几封遗书,便发觉时间根本不够了,所以后边的便是机械操作了,他只把名字替换掉,而内容完全不变。
即使这样他依旧在奋笔疾书,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时外边已经想起破空声,他知道这是临时组装的简易投石机发威了,洛阳城前是一片平原,没有山自然没有大块石头,投石机上装的基本都是一些碎石,和一桶桶粪便。这些粪便的目的就是恶心敌人,同时在天气炎热的情况下还可能会引起瘟疫。
于此同时行动的还有第一批攻城的将士,第一批方华直接就投人了五万人的兵力,之后每隔两个时辰,都会投入两万人,这样的话攻击强度正好是一整天,郑军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
左吾卫最先写的遗书就是第一批这五万人的,一般情况下这批人的存活率都是最小的,一般都是十之三四。之前他曾经远远的看过一次洛阳的城墙,他知道这次的存活率有是十分之一都是奢望。
时间过得很快,洛阳城墙上的战况一直都很激烈,生命化成了一串串毫无意义的数字,在无情的做着减法。左吾卫一直都沉浸在高强度的机械式运动中,连外边天色已经渐黑他都没注意到。
这时他松开墨笔,常常的松了一口气,他写完的遗书足足叠了一丈高,桌子上根本放不下,很大一部分都堆在了地上。他撤掉笔墨,把遗书摆放整齐,又拿一些重物压住了这些遗书上,现在正好过了十二个时辰,轮到最后一批士兵攻城,也是他所属的部队。
由于亡官的特殊性,很多战争中他们都被安排在最后出战,但是卫军全军上下皆是可战之兵,这点谁也不能幸免,他们这最后出阵一批士兵的将领便是方华的另一个儿子,方明。
左吾卫穿戴好铠甲,拿起大雁刀,出门之前想了想,打开一张白纸,上边写道【娘,孩儿为国而死,死在洛阳城下,死而无憾,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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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军全军上下皆是敢死之士,这一点没有人怀疑,甚至最后方华亲自披甲上阵温泉都不觉的意外。
洛阳城太大,城墙太长,方华把主攻的地方放在城墙首,中,尾三个地方,而且一上来是不惜一切代价的猛攻,郑军有点措手不及,最危急的时刻甚至有三分之一的城墙被卫军占领。
温泉亲自带人组成机动队,拼杀了数个时辰,才夺回这片城墙。他下令道:“给那些预备队武器,再派一个老将指挥他们,一旦哪里有险情,让他们立即顶上。”
温泉手下一位副官说道:“大将军,您可要三思啊,他们中可有许多达官贵族的子弟,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到最激烈的程度,如果这个时候就派他们上去,一旦死伤过大,这些人是不会饶了你的啊。”
温泉嘲笑的说了一句,说道:“饶了我?要是卫军攻破城墙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方华一定会下令屠城,他们的目的不是占领我们郑国,而是灭掉我们郑国。只有现在让他们先顶上,给我们正规军一些休息的时间,才能再之后的作战中顶住卫国的进攻。”
这副手听完坚定的说道:“遵命将军,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