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美好的晚上,黄陵县如往常一样平静而安宁。
夏雨落跪在牌位前默默的念道着:“娘亲,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牌位上写着洛青衣三个大字,字体秀气而工整,是娘亲临死前亲手写的。
记得娘亲弥留之际,伴着青丝滑落指尖她不断呢喃着:“落儿,不要出去,不要出去,等那个人来。”
那个人不知名字,不知长相,不知时间,甚至不知男女。
但是夏雨落为了母亲的一句话,还是选择了等待,一等便是八年。
正当他缅怀之时从客厅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贼?”
在这黄陵县别说外人,连人都少见。
贼对夏雨落来说是一个只听过没见过的新鲜词语。
他从床下抽出一把无柄朴刀,悄悄地打开一丝门缝。
这刀是母亲和夏雨落被赶出夏家时,那个男人施舍般扔给他的,就像嘲笑他一样连柄都没有。
他透过门缝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正在一口一口吃着夏雨落买来的包子。
她的脖子上的铃铛微微发出响声,一身广袖翠烟裙。像是从旁边广袤的原始森林中跑出来的青色小兽。
夏雨落心想:“还是个女贼.......”
他把刀刃一转换成刀背,悄悄逼近,动了一丝怜花惜玉的念头。
但还在他掂量出手轻重时候,那绿衣少女竟然已经发现了他。
只见她背对着夏雨落高高扬起左脚,带起一阵劲风,脚跟直奔夏雨落手腕而去。
夏雨落把左手刀向右一置,险险躲开这一脚。右手也伸到刀柄前,马上就要握住刀柄,却发现这少女已经转过身来。
还没等夏雨落看清她的容貌,这少女已经化成一袭青色直直撞过来。
他不得已弃刀,换成双手交叉挡在胸前,只感觉手臂上传来意想不到的冲击,双脚被巨力撞的离开地面,“咣”的一下他便被撞到墙上。
接着听见一声娇喝,夏雨落感觉手臂被握住,那绿衣少女竟一个倒马过摔,将夏雨落整个人高高抡起到天上,又狠狠甩在地上。
夏雨落缓缓清醒过来,他本以为那女贼会把他绑上或者更糟,但是并没有,当然也没有伤害他,只不过他买的包子已经全部消失了。
夏雨落感到非常羞愧,在夏家八年,在这里又八年,每天都是练刀练剑练拳,生活毫无乐趣。
但是这样还打不过眼前这娇小玲珑的女孩,现在连他的肚子也开始愤怒的咆哮了。
这时少女第一次说话了,声音很好听,令人听着非常舒服。
她说:“请你跟我走吧,不然你会死的。”
她说的客气而且真诚,像一位多年的好友,弄得夏雨落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夏雨落心想:“完了,她还是要杀我,我看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还没看过外边的世界呢。”
想着想着不由得悲从中来,哭丧着脸问道:“你要杀了我吗,贼小姐。如果是,看在包子的面上,请让我跟娘亲说几句遗言。”
那少女脸色一红,煞是好看,说道:“我不是贼,只是看你对着牌位自然自语,不好意思打扰你。”
夏雨落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袋子。
少女有些尴尬,缓缓说道:“至于.....那包子,确实是我饿的极了,闻着味道过来的,而且这附近只有你一个人家灯亮着。嗯......我本想吃两个就走,可是那包子实在是好吃,真的好吃,我就一不小心全吃了。”
夏雨落松了一口气。忍住想吐槽她是狗鼻子吗的冲动,问道;“那你为什么说我会死?”
少女很快平复了情绪认真说道:“因为有人再追我,那个人比我厉害,而且他很坏,非常有可能抓走我时,顺便把你杀了,你相信我他做的出来的。”
夏雨落无语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好像确实是因为我,但是现在比起归咎责任,想想怎么活下去不是更好吗。“
她说的太过有道理以至于夏雨落竟无言以对。
少女问道:“你在练武,你修到气玄期了吗?“
夏雨落摇了摇头。
“那我们只能拼命了。他会邪教的法术,那和尚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能寻到我,不过这里的两座秃山和那座原始森林非常奇怪,似乎能屏蔽神识。“少女道。
“在那里他应该无法感知,而且我有杀手锏,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所以我需要你能牵制住他。“
夏雨落知道那两座山,一山名曰疯山,一山名曰黄山。是两座毫无绿意的秃山,据说恒久以前就对立在这片土地上。
还有那在世界最北端的原始森林,那是他每天练刀的地方,它实在太过神秘浩瀚了,这片森林好像一直延伸到世界尽头。
不过夏雨落现在可没有想这些,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不管她是不是个贼,这终究是一个外人,几年中第一个外人,而且是来找我的!”
想到这他问道:“我问你,你真的只是偶然到这里的吗?偶然找到我的吗?还是.....”
少女迟疑了一会说道:“我来到燕国真的只是来游历的,但是到附近被那歹人追赶时,总有一种感觉叫我往这里走,直到见到你。请你相信我。”
“就像冥冥之中?”
“就像上天注定。”
看夏雨落怀疑的眼神她又补充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
夏雨落听到这荒唐的话,怀疑虽然没有消去,但更多的是激动。
他暗暗的道:“娘啊,不管她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就当他是了,在这呆了八年我总算可以出去了,至于那个歹人我就当他是个小小的考验了。”
打定主意后他严肃的表情消失不见,而是坚定的道:“为了自由,拼个命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