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夕阳斜照。
淡黄色的余晖铺满大地,微风拂面,虽凉意顿生,不过却多了几许萧索之感。
康城北大街上一个瘦小的身影背对着夕阳前行着,他与匆匆而过的路人擦肩,不过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他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好长……
楚雄此刻已经穿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不过斗篷似乎大了些,下摆已经拖在了地上。
硕大的斗笠盖住了楚雄的小脑袋,斗笠压得很低,透过斗笠的缝隙可以看到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骨碌碌的往四周张望着……
楚雄还不时低下头盯着从自己脚下而过的石板路,心里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看着这岁月久远裂纹纵横交错的石板,楚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
楚雄抬起头来,目光从而转向了无尽苍穹,憋了憋嘴,道:“真是该死,这么多人都被抓了……”
原来,抢劫蔡国贡品一事东窗事发,参与者大多都被抓了起来,逃脱升天者没有几人。最可恨的是一人犯法全家连坐……
“什么破官府?”楚雄低声骂了一句。
父亲楚虎还有家里其他人,他们此刻正穿着白色的囚服,手脚被铁链束缚住,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与世隔绝。这一切的场景突然浮现在了楚雄的脑海里,楚雄突然鼻子一酸自行强忍住泪水,低下了头。
楚雄揉了揉鼻子,家人此刻的处境让楚雄痛不欲生,怒上心头,心中之话脱口而出,道:“他妈的,我一定要弄死这帮孙子。”
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他们正要赶回家吃晚饭,此刻突然被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年吸引住了,停下脚步,不停地往斗笠下面张望着,想一窥究竟。
楚雄似乎也注意到了路人所投来的目光,怒气不减反增,抬起头来大声说道:“看什么看?小心我宰了你们……”
“啊!三少爷……”康城的居民一眼便认出来了楚雄。
刚刚砍柴回来的樵夫,放下手中的担子焦急的说道:“你快跑吧!徐州昨天连夜派了大队人马前来支援康城……”
“这件事已经轰动了整个楚国,楚王也派出了数名修士前来,地方各级官员正在大力捉拿漏网之鱼,以平息楚王的怒气。”一位手拿锄头的老者也凑上前来,接着道:“你远远的跑开,跑得越远越好!”
……
百姓们粉粉好心劝解着……
楚雄的小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可面对邻居们的好心劝解,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道:“谢,谢谢你们!”
“说什么话呢!邻里本就该互相帮助……”樵夫放下了肩头上的担子说道。
楚雄听到这句话,顿时低下了头,小脸上挂满了惭愧。心灵仿佛受到了猛然一击,说不出来是喜是忧来,只感觉生不如死,左右摇摆不定……
“平时我那么霸道,你们还……”楚雄低着头说道。
楚雄原本心想这群国家的百姓当然会向着官府,一起来捉拿自己。可是结果却出乎意料,眼前这群衣服破烂、面态憨厚的百姓其实都是一群重情重义之人,心灵之美远胜那些道貌岸然之辈。楚雄对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无地自容,惭愧至极。
楚雄真想腾出手来扇自己两耳光,可是一种莫名的力量又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老农民放下了手中的锄头,黝黑苍老的脸上目光却慈祥的,道:“小孩子多少也有些任性,我们都见怪不怪了,想当年我老刘也是个淘气包,哎……”
老刘说着望了一眼金黄色的夕阳,略有所思起来……
楚雄顺着老农夫的目光看了一眼夕阳,又转头看了看被夕阳映照的农夫那苍老的脸庞……心中遐想无限——这是垂暮老人的凄凉之美。
老人脸上尽是岁月沧桑所留下的痕迹,深邃的的目光反射着夕阳淡金色的余晖,时间仿佛从这一刻停止了……老人双眼噙满泪珠,泪珠在夕阳的衬托之下更显得晶莹剔透璀璨夺目。
“哎!老了,年轻人还是任性一些的好,像我遵规守矩种田种了一辈子,到头一事无成。人生就是要碰撞出精彩的火花,那样人活着才有意义……”老刘说着摇了摇头。
“对!人活就要活得精彩,做真正的自己。”樵夫走了过来,用手拍了拍楚雄瘦弱的肩膀,接着道:“你带领着众人抢劫了朝廷的金银珠宝,真是大快人心啊!”
楚雄仰起头看了一眼樵夫,说道:“真的吗?”
“当然!我们早就看不惯官府的所作所为了,只是一直以来都在默默忍受。康城能出你这一号人物,简直就是我们康城百姓的骄傲啊!”
楚雄一听此话,顿时双眼放光,心中激动无比……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樵夫问道。
楚雄说:“我想救出我的父亲……”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三少爷就只管说……”樵夫说道。
“我,我肚子好饿呀!”楚雄低着头默默地说道。
“哈哈哈……”
……
……
夜幕降临,让人期盼的皓月还未升起。
康城家家户户灯火辉煌,百姓们正在享受着闲暇时光,此时街上空无一人……
吱呀——
一户农夫家残破的木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色斗篷的小人人……
“谢谢你,老伯……”
楚雄走出门后回头朝着屋里道谢一声。
楚雄正要走之时屋里人一声叫住了他,道:“诶!三少爷你等等,我那几个窝窝头,你路上吃。”
声音颇为苍老,不消说此人正是农夫——老刘。
楚雄一听老刘要拿几个窝窝头给自己,也没有开口拒绝,而是欣然接受。因为楚雄认为:自己需要的东西当然要接受了,但是有一类人却与此相反,他们对心里觊觎的东西却故作姿态开口拒绝,典型的口是心非。虽说谦虚是一种美德礼仪,不过这种礼仪美德却与诚实相矛盾,给人蒙上了一层虚伪的面纱。当然至今仍有一些愚昧之人在拒绝与接受之中摇摆不定……
“给!”老农夫从自家的橱柜里拿出了三个已经冷却了的窝窝头递给了楚雄。
“谢谢,老伯!”
楚雄伸手接过三个冷冰冰的窝窝头,虽然拿在手里冷冰冰的,不过楚雄的内心却炽热无比。
说完,楚雄将窝窝头揣在了怀里,看了一眼老刘苍老的脸庞便转身走了。
老刘目送着楚雄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哎……”老刘叹了口气,随后也转身回屋了。
楚雄真心希望这老头能长命百岁……(公元前256年冬月二十四,其玄孙出生,名曰:刘邦。)
这是南大街,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来回回荡着,空旷的大街之上见不到一个人影……
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在渺无人际的大街上响起,这是楚雄怀里的窝窝头掉出来的声音。
窝窝头已经有些发硬了,在大街上滚出去一大截。楚雄连忙追了过去,从地板上捡起窝窝头,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再小心翼翼的装进了怀里。
“看来,我被父亲之事扰乱了心境,多少有些神魂颠倒了吧!”楚雄这样说着,拉了拉黑色斗篷继续往城南走去。
原来,楚雄救父心切,城里百姓虽然热情但是这种冒险的事可不能让他们去做,况且他们还手无缚鸡之力。最终,楚雄决定去神坑找大伯要回定海神针铁,自己独闯康城大牢。
定海神针的威力楚雄可是知道的,不过楚雄还考虑到了对方人数问题,一人在怎么厉害如何对付的了这一两万人呀!
楚雄此刻正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管他的,先去大伯那再说,说不定他能有什么好办法!”楚雄不管三七二十一,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与此同时,楚雄加快了脚步,衣服的摩擦声也越来越大。
“呀!”楚雄放慢了脚步看着街边的一座民房。
透过窗户只见里面灯火辉煌,一家三口真在享用着晚餐,父亲给还幼小的孩子夹了一块肉,那是最好的一块。但是孩子却拒绝了,将肉夹给了母亲……
楚雄看到一幕心中微微有些感触……
不过时不容耽搁,楚雄要尽快赶去城南郊外……
父亲楚虎身穿白色囚衣,满身都是红色的伤痕,鲜红的血液还在往外不停地流淌着。而母亲则抱着楚煜菡在监牢里面看着来回走动的人影,妹妹楚煜菡则在母亲的怀里哇哇大哭……
家人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了楚雄的脑海里,楚雄鼻子一酸,为了克制自己而尽量不去想那些事,可是越不去想,那可怜得令人无法自拔的画面越是会源源不断的涌入楚雄的脑海……
楚雄此刻陷入了悲愁之中,脚步越发快了起来,可称得上是小跑了!
“他妈的!”楚雄对着城南的城门暗自骂了一声。
只见城门此刻已经关得严严实实,守卫也比平时增加了不少。
楚雄躲在黑暗角落里远远的看着南城门,初步计算了一下,大约有五十余人手持兵器的士兵。当然这还没算上在城门楼上的士兵以及在黑暗处剑拔弩张的人……
楚雄皱起眉头静静地看着高大的城门,心中暗自嘀咕道:“这些都应该是徐州的兵将,不知楚都的强者有没有来了?没想到事情能弄这么大!哎……”
除此之外,城门楼上还放了一口青铜大钟。只要发现心怀不轨之人或是冲关之人,士兵们就会敲钟为号,那样全城数万名士兵就会围拢过来。那时楚雄可是插翅难逃啊……
楚雄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真所谓哪有不透风的墙?楚雄就不信除此之外在也没有出口了……
楚雄立马调转方向沿着城墙走,希望能找到一个缺口……
良久……
“嘿嘿!”楚雄干笑了两声,脸上漏出了愉悦的神色。
果真不出所料,楚雄以前常听邻居说南城有一座小山,城墙延绵至此依山而建。只要爬上小山越过山顶便能出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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