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雁飞听来人说话口气颇为不对,转头一瞧,见一个打扮颇为古怪的中年人站在教室门口,倒是有何古怪:此人头戴的帽子极高极高,足有两尺有余,且极为蓬松,额头上有两三条不是很深的皱纹,一双扫帚大眉毛,眼睛前面还挡着大墨镜,酒渣鼻子,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放在紫得发亮的脸上更显得滑稽无比,再看身上,那是穿得要多土气要多土气,脚上还穿着落满了尘土的旧布鞋,乍一看去,就如似一个甫一进城的乡下老农一般。
但直觉告诉覃雁飞,来人决不是小脚色,果然一直还在教室里发呆的陈长锋一见来人,赶忙便跑过来跪下了,口称:“师祖——”
覃雁飞点点头,心想:“原来这个古怪人便是教陈长锋父亲武功的人,摩云霹雳陈劲方是武当派的人,那这个古怪人当是武当派中一位极负胜名的人物,可不知是谁?”当下也就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那古怪人微笑着将陈长锋搀扶了起来,道:“锋儿啊,你刚才的事,师祖已看得清楚了。我问你,你说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陈长锋低了头,不敢说话。
古怪人点了点头,道:“你以前一直说有一个少林高手打败了你,可我一直就没想到是这位覃少侠,也难怪……这个小地方哪能会有那么多的高手?人家功夫比你好这是事实,承认了,有什么丢人的?能够晓得自己不如别人,也是一种勇气。”
陈长锋低了头,想了想,走到了覃雁飞跟前,恭恭敬敬地跪下了磕了四个响头,道:“师父安好!”
覃雁飞长这么大,哪受过这等大礼,慌得不知所措,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道:“这个可使不得,我和你年龄相仿,我怎么可能做得了你的师父?”
那古怪人却笑着道:“好!好!锋儿,你以后既是覃少侠的弟子,就自当惟师命是从,断断做不得欺师灭祖的事来。”
陈长锋垂了手,忙应声道:“是!”
覃雁飞见陈长锋对那古怪人极是敬怕,便拱了手向那古怪人道:“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那古怪人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份请柬,手指一动,那份请柬便平平地向覃雁飞飘了过来,覃雁飞伸手接住了,就听那古怪人道:“我叫做上官枫杨,承江湖上朋友们看得起,给起了个外号,叫做素心剑。少侠,盼你看过请柬之后,能慨然应允,后会有期。”说罢便转身而去了,头也没回。
覃雁飞“哦!”了一声,暗想:“原来是八骏的五爷素心剑上官枫杨,也难怪看着这么不凡了,不过人们说他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得很,我一直还以为是风神飘洒气宇轩昂的人物。看来,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话可还是有道理的。”展开了那个请柬,还未来得及扫上一眼,却被陈婷一把抢了去,道:“我看看这是什么好玩的物事?”便念道:“华山之颠有一舍身崖,壁立千仞,雄伟瑰丽,五一长假将至,盼与少侠共游之。钟灵枫、顾青桐等顿首。”
陈长锋却走到那被麻醉了的学生近前,道:“师父,这个人我们怎么办?”
覃雁飞皱了眉,道:“我们管不了,交给警察吧!华山,华山……”
陈长锋点头“哦!”了一声,背了那少年大踏步向着派出所去了。
陈婷笑着道:“喂!五一长假,你要去华山旅游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覃雁飞叹了气,道:“好什么呀!人家请柬上写得客气,实际上却是要和我大打一架了,八骏名动江湖,和十三杰齐名,还不知是怎样的一场大麻烦呢?”
陈婷一奇,道:“这就奇怪了,你保护我的时候,那八骏的大师哥不是还帮过你吗?怎么转眼就要杀你了?”
覃雁飞摇头道:“你不知道,我和雪儿成亲的时候,他们的师父,就是那天把咱俩困在芙蓉池的老头儿送了一本《太极拳剑经》,是武当派的震山之宝,可是八骏中的二爷阴阳剑廖苍松便来硬抢,结果,一时言语不和给我打成重伤,并因此而病逝,这个梁子也就结下了。”
陈婷“哦!”了一声,道:“那也不能算是你的错啊!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了,他们未必就真得能打得过你了。”
覃雁飞苦笑着道:“不是这个道理,我是什么呀?为什么非得靠拳头才能把事实解释清楚,你知道的,仇恨就像是滚雪球,越滚越大。总有你扛不动的时候。”
陈婷见他老是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便笑着道:“喂!今天你得请客啊!”
覃雁飞一呆,道:“怎么又我请客啊?”
陈婷道:“祝贺你收了个好徒弟啊!他可是个学功夫的好材料呢,又不会像我,半途而废,你以后可有得忙了。”
覃雁飞笑了笑,点点头道:“好吧!不过晚饭可已经过了,等下了自习一起去超市逛一逛,看看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陈婷一声欢呼,笑得合不拢了嘴。
上自习的时候,覃雁飞说什么也静不下心来,便掏出了手机,将他收了徒弟的事情编短信告诉了萧秋雪。
萧秋雪回的短信是:“嘻嘻!好事啊!以后为人师表,可得老成些。”
覃雁飞知道妻子对他的这些事并不热心,也没放在心上,但他有些犹豫的是该不该把与八骏的华山之邀告诉了她,斟酌来斟酌去,还是在睡觉前给她去了个电话,她似乎很累,说话的当儿,还间不断几声咳嗽,他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只是有些感冒,他便将八骏的事说了,问她该不该去,她说,这些事情他自己决定好了,但这段日子很有些累,哪里也不想去,只是凡事机警些好。他又问了一下项目的事,她说五一差不多就完了,从华山回来就直接来接她好了。
他撂下电话的时候,忽然觉得心里的滋味怪怪的,但怎么个怪法他却说不上来了,他不愿为自己的一些直觉或者幻觉甚或是错觉担心,担心也没有用,“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太累了吧!”他这样想了想,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